地上散落着的碎纸片,北原时看了有好一会儿。
那双黝黑的眸子在不停的闪动着。
该说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北原时在心里想着。
反正不可能是什么好心情就是了。
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虽然从这个家伙将那块表直接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就应该意识到这么一个结果才对。
现在没有想到,这是他的问题。
但此刻这两样东西的归宿,就像是在告诉他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在此刻变得毫无意义。
一点情绪都没有,那不可能。
哪怕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他也能够从琴酒刚刚的感情中看出来这个东西本身的价值并非是被撕毁,它该有着其他更加重要的作用。
略作停顿之后,北原时直起身来,走到跟前,然后蹲下身子将碎纸片一把摞起来。
琴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动作,“你做什么?”
“没什么。”
北原时站起身来,手里有着那些碎片,“总不能就这么放在这里。”
“既然你不需要,我就把它拿去烧了,免得日后可能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你没有别的问题?”琴酒问道。
北原时正要拉门的动作一顿,回过头来,“你是指什么?”
琴酒没有说话。
北原时收回视线,“东西是你的,我只是被托付将东西交给你,仅此而已。”
“至于你怎么处理,那是你的事情。”
他顿了顿,“——与我无关。”
出了书房,他又看向里面,看着琴酒静静的站在原地,动作缓慢的关上房门,最后收回视线关紧了房门。
接下来,就让他一个人在里面待一段时间。
客厅里,北原时将东西丢进了小烟灰缸里,他从下面拿出一盒火柴,擦燃火后看着那在眼前燃烧着的火焰,就要丢进里面。
越来越近,最后火焰顿在了上面。
北原时在心底叹了口气,他将碎纸片拿出来,然后在一旁随便的扯下一张纸出来,点燃。
看着那化为灰烬的白纸,他将碎纸片又收了起来。
北原时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黑泽阵这个人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各种意义上来说。
否则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人去自找麻烦。
以及留在这座城市。
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曾经能够窥探的一个空间罢了,哪怕是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也依旧没有所谓的归属感。
黑泽阵是个例外。
同时也是个意外。
他在合适的时间以及合适的地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空无的身份,未知的世界,异样的眼光。
虽然自己并不介意这些,但是不得不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块脆弱的地方。
哪怕是你把他包裹的将顽石一般,但也改变不了他那脆弱的内里。
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情,北原时只觉得自己可能由于退回到婴儿时期,以至于心理年龄都有所退化,不然又怎么可能在当时会被一个几岁小孩所影响。
那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北原时顺手就将那被自己收起来的碎纸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这才转过身看过去。
走出来的琴酒看了一眼烟灰缸里的灰烬,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十分平静的眼神。
“后悔了?”
北原时看着他,问道。
“我从来不会为了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
琴酒说,随后抽出了烟,却在这个时候被北原时伸手抽了过来。
“心情不好,要喝酒吗?”不提烟的事情,北原时问道。
“虽然没有琴酒或者伏特加之类的,但是我想凑合着喝不是什么问题。”
最终的琴酒还是妥协了,大概是因为两人摊牌了的原因,对于北原时的包容度高了不少。
又或者说是,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很包容了。
当然不排除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杀了这个人的无奈之举。
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身份,以及不了解他这个人性格的北原时以为自己一直在步步紧逼罢了。
在北原时正在将红酒倒入杯子的过程中,琴酒起身将客厅的灯关上了,顿时整个空间变得一片漆黑。
正在倒酒的手一顿,原本那酒液落入杯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但是缓了缓后,声音又再度出现了。
琴酒顿了顿,意识到什么后,他走到阳台处,将那阳台上的帘子直接拉开,外面的微弱月光照了进来,便不再是漆黑一片。
阳台的小桌子旁只有一把椅子,琴酒从屋里又拖了一把过来。
见此,北原时只好将倒好的酒拿了过去。
琴酒看了看那只有一杯的酒,看起来极为嫌弃,“怎么就一杯?酒呢?”
北原时不容置疑的将那一杯放在他的面前,“你明天没有事情?喝多了你明天要早上起来爬过去么?”
琴酒:“……”
他的酒量没有这么糟糕。
“我不会醉。”琴酒冷声道。
北原时正好在对面坐下来,“可我觉得你会醉。”
琴酒:“……”
“啧。”
琴酒烦躁的啧了一声,然后拿起自己面前的酒就是一口。
对面人的酒杯中只倒了不到四分之一的酒。
这是不喜欢喝酒,还是说不能喝酒,琴酒忽然间对着这个问题起了兴致。
不过,他看着对面那个人一副认真的样子,不太明显的蹙着眉,大概是真的不怎么能喝酒。
他之前也看过那个柜子里,也就只放着几瓶酒,包装的很好,都没有拆开过,大概是谁送给他的。
所以说是勉强的来陪着自己喝两口吗?
北原时这个人,琴酒现在对他的感官很复杂,尤其是在知晓了自己之前所调查的一切,最后的结果竟然是因为自己。
琴酒第一反应就是怀疑,但是细想过后,又将怀疑推翻,
自己怀疑他是因为这个人的本性,但推翻怀疑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本性。
“你在看什么?”
琴酒看自己的视线毫不掩饰,各种复杂的情感交融在一起。
怀疑?不敢置信?还有其余的他没有太明白的情感。
琴酒自然是没有直说自己的问题,他想到了今晚的另一件事情,“今晚的那个孩子……”
“只是一个孩子。”
北原时平静的回道,因为那股酒的味道,他还是蹙了蹙眉,欣赏不来,自己果然是不适合喝酒。
“一个看到你的孩子而已,对你没有威胁。”
“我当然知道,一个小鬼罢了,还没有动手的必要。”
两人之间有化为一片平静。
不过虽然如此,气氛倒是平和的很。
但这些都是表面上的。
琴酒忽然间将杯中余下的酒一饮而尽,北原时感觉到不大对劲,这酒是这么喝的么。
看着那眸中的疑虑,琴酒哼笑一声,口中的酒液还未有吞下,站起身来隔着桌子倾身向前,顺便伸手拖住对面那人的后脑勺,趁着他惊愕的愣怔瞬间,直接将口中的酒液度进他的嘴里。
北原时的确被这突然袭击给震惊到了,他瞪大了眸子,看着琴酒眼底的暗沉,那是什么眼神?
被这突然间的袭击惹得北原时被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后的他紧紧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如果说今晚之前的做法,是为了安全。
那现在又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这个家伙真的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想法?
不对,他的眼神并不像……
不像?刚刚那个像是自己被盯上的眼神,让北原时忽然间有些不确定了。
为了什么?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要让他想到自己是想要让他喝醉,仅此而已。
再加上,琴酒并不排斥这种感觉。
如果说是以往,琴酒必定不会想到这么做。
但是今晚北原时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激起了他的欲望。
常年在各种各样的任务中,琴酒经历的很多,看过的也很多,明白的自然也很多。
倘若说一开始只是因为被人压在身下的逆反以及不满,那么后来在浅尝过后就是意外。
对于他的好感甚至于都有些让琴酒自己感觉到意外了。
他甚至于想要更多。
那么,既然自己想,那就直接去做了。
他可不是磨叽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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