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抬手,裣衽行礼:“乔公子,有礼了。”随后又看着翠珠和肖楠,问:“对了,这两位是?”
“这是在下的侍卫肖楠。”肖楠立刻对临渊点了点头,乔云鸢又拉着翠珠的手,道:“这姑娘叫翠珠,是我刚过门的娘子。”
她说着便将翠珠一把搂了过来,而翠珠一脸害羞的看着她,肖楠又在一旁憋笑。
“没想到乔公子这么年轻就娶妻了,真是让人感到意外。”
“公子有所不知,在冀州,男子十五,十六岁就娶妻生子是一件很平常的事。”肖楠向临渊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乔云鸢看着临渊,有些好奇地问:“那临公子娶妻没有?”
“还没有的。”
乔云鸢便笑着道:“没事的,公子生的这样好看,定有不少女子倾慕,将来会娶到一位俏丽佳人的。”
看到眼前这位和自己性子一样活泼的乔公子,临渊心里泛出了一层不一样的感情,毕竟自己在冰冷的天宫中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临公子,我家就在冀城,离这里也不远,这次是出来游玩的,敢问临公子是哪里人氏?”
这个问题可把临渊难住了,他想了一下,便缓缓回答说:“我并非冀城人氏,我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地方,实在不方便言说。”
乔云鸢瞥了一眼临渊,看到他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便想着是不是自己问得太多了,毕竟自己与他才刚相识。她拱手行礼道:“对不起,公子,是我问得太多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交到好朋友便总喜欢问别人问题,你别往心里去。”
“朋友?”临渊不禁疑惑地反问。
“是啊,好朋友,年画上不是都这样说嘛,出门在外与人相识,两人就可以称为朋友。”
临渊愣了愣,以前在天宫的时候,所有人都尊称他为二殿下,如今他们便唤自己为“临渊君”,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而且迫于他的父帝临弈和天妃玉姝的压力,除自己的哥哥外,实在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做他的朋友。
自从他来到无清宫,做了魔界的王,为了震慑魔界四大魔兽及一众大臣,他不得不总是装出一副冰冷威严的样子,使得魔族的任何人都因畏惧而敬而远之,又何谈与他做朋友。
他来人间这么多天了,也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而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男子却说要与自己成为好朋友,便不由得欣喜。
乔云鸢看着临渊愣着,便补充说:“临公子与在下萍水相逢,却在在下处于危险的境地中救了在下一命,而且我们那还站在这里交谈得如此愉快,我们三人不就成为了好朋友了吗?”
说着,肖楠与翠珠一起笑着点了点头。
临渊又疑惑地问:“不过,乔公子刚才所说的年画是何物,莫非像这糖葫芦一样可以吃?”
乔云鸢看着眼前这个呆呆的少年不禁捂嘴一笑,道:“人们喜欢将自己最亲近惦念的人或事用白色宣纸画下,然后上一层橙黄的油墨,再在烈日下晾晒半月,这样便会经久不退色。若是有一天想念上面所画之人或所记之事便可取出一观,也算一种暂时止住心中思念的方法。不过现在人们都不怎么用年画记人记事了,毕竟现在让人难以忘怀之事不比从前那样多了。”
“不过,临公子,你何以不晓年画呢?”
乔云鸢的话让临渊一时不知怎样作答,便只能微微一笑,忽然想起糖葫芦老板的话,便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我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游玩,所以许多事情都还没听说过。”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乔云鸢听着临渊这样说他自己,更是忍不住微微地笑了。
翠珠和肖楠也偷偷捂嘴笑了起来。
临渊看着他们的神情,恍惚间又想起了刚才路上行人的眼神,然后说:“乔公子,我知道这是一种可以吃的糖果,但是也没有人说它不可以用来作发饰,不是吗?
“没错。”乔云鸢一口回答。
“可是,为何见我之人言语神色间都有怪异之色?”临渊继续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将糖葫芦当成发饰,也有可能从前可能有人如此过,但未曾让人知晓。所以说,临公子,说不定你是第一人呢!”乔云鸢抄着手道。
听着乔云鸢回答,临渊淡淡地说:“也罢,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勉强自己的心意的人,随他们说去。”
乔云鸢微微点点头,说:“公子说得在理,自己喜欢便再好不过,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她转而吩咐道:“肖楠,快去前面买几串糖葫芦来。”
肖楠便立刻跑着去,眨眼间的功夫便回来,手里拿着五串糖葫芦。
“公子!”肖楠说着便把它们都递给了乔云鸢
“临公子,翠珠,肖楠,来,尝一尝!”乔云鸢将糖葫芦分给他们说。
乔云鸢便将头上的那一条蓝色的束发丝带绕着发髻多绾了几转,随后将糖葫芦照样插在了发髻上。
“临公子,如此可好看?”乔云鸢问道,明眸皓齿间满是笑意。
临渊手中的糖葫芦还未入口,便看见乔云鸢的糖葫芦斜倒在她的发髻上,不由得笑了笑,想起刚才和她的对话,便瞬间明白了。
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便将糖葫芦递给肖楠,然后径直走到乔云鸢的面前。
乔云鸢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愣愣道:“公子,你……”
临渊将她头上的糖葫芦取下,然后重新将它横直插进发髻里,一抹晨光掠过他微微带着笑意的脸庞,是那样明媚温柔,使得乔云鸢不禁怔了怔。
临渊注意到了乔云鸢的目光,便裣衽行礼并解释道:“刚才我见公子的发簪有些歪斜,所以……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乔云鸢仍是呆呆望着他,眼眸间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便轻轻道:“乔公子,公子!”
翠珠眼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拉了拉乔云鸢的衣袖,并轻声道:“公子。”
“哦,没……没什么!”乔云鸢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礼,面露尴尬之色地答道。
“刚才多谢临公子了。”乔云鸢拱手答谢道。
“不用。”
乔云鸢又道:“临公子,既然我们相识了,且都是出来游玩的,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如此甚好。”临渊道。
乔云鸢又道:“前面那个地方怎么那么多人,是不是那里新开了一家好吃的小吃摊,我们过去看看吧。
他们一齐走近人堆,但是太多人围着了,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乔云鸢便走到翠珠身边,随手取下自己插在翠珠头上的一支金簪并将它扔在地上,然后大喊:“大家快看地上,谁的金簪掉了,谁的金簪掉了啊!”
众人听到地上有金簪便一齐出来找,都抢着说是他的,然后乔云鸢与临渊便挤了进去。
乔云鸢与临渊看到有一位穿着白色丧服,五官端正的女子带着哭腔说:“求求各位好心的公子小姐发发善心吧。小女叫丝雨,是越城人氏,前些日子我与阿爹阿娘一起来冀城探亲,结果还没到亲戚家里,他们就生病了,为了医治他们,我花光了路上所有的积蓄,结果他们还是走了,如今小女孑然一身,无法给我这可怜的爹娘处理后事,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却未得到安息。小女子实在走投无路了,不得已如此,若哪位贵人愿施舍银子助小女安葬爹娘,小女子愿意卖与贵人做奴,这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
在场的那么多人都不愿意拿出一些银子来帮助眼前这位姑娘。穷的人家不是因为他们没有善心,而是埋葬两个人需要买下一块风水宝地做坟地,加上买棺材,请人做法事,这一套过程还是需要一些银子的,而且自己都是一般家庭的冀城百姓,家中又不需要奴仆,何必白白浪费银子。如果这个白衣姑娘生得有些姿色的话,人群中的有些富家公子或许会考虑买下她作小妾,但眼前这个女子的样貌只能算得上是清秀怡人,并无多少美貌。
临渊看到这一幕心里并没有起波涛,因为他从小看到太多残酷虚假的景象,天宫中曾有多少女子通过装可怜来引起自己的父帝的注意,好以此获得他的宠爱,成为尊贵的天妃,眼前这一幕在他看来熟悉至极,所以并不打算做什么。
乔云鸢看到这一幕,又想着她是为了安葬自己的父母才这样做的,心中难免起了怜悯之意,便走近那位女子,看到那女子哭得可怜,甚是心疼,便伸将她轻轻拉起来,暖声安慰道:丝雨姑娘,别哭了,我帮你安葬父母。
丝雨一听到乔云鸢这句话,便一直在地上为她磕头,还边磕边说: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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