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行。
“对呀,真聪明。”
……说完棠宁就后悔了。
她这个人其实和别人联系不多,但以前是真的很喜欢小皇帝的。
上次因为查看了他的记忆碎片就被他毫不留情一刀捅死,棠宁其实也是觉得很不高兴的。
尤其是发生了那么古怪的事情,棠宁其实在心里已经把谢行野当成了一个真正的人,也无法把那件事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谢行野不笨,听出来棠宁的嘲讽之意。
却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望春阁此时空无一人,谢行野平静说道:“居然真的是你。鬼魂竟也可以死而复生,且变换面容?”
……等等!
棠宁忽然想起来:现在的自己可是捏了另外一张脸的,谢行野他不知道这件事啊。
但自己方才嘴快,被他这么一套话…,甚至对方都没怎么套话,她就等于是直接暴露了。
本来她可以披马甲的!!
事已至此,棠宁只好重重叹了一口气,“不错,我回来了。”
熟悉的淡金色小字浮在半空中,这一场景居然如梦似幻。
谢行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便一直看着她这张顺眼不少的脸,喉结略一滑动,声音喑哑:“你意欲何为。”
“圣慈已死。”谢行野边说边向她走来,语调沉沉近乎蛊惑,“你为何还是阴魂不散。”
说完,他轻轻抬手,碰了一下棠宁的脸。
指尖探入虚空,没有任何实质,只是一个虚相罢了。
棠宁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根本没意识到谢行野是要碰碰她,此刻正绞尽脑汁地输入着谎言。
“为了你。”
这三个淡淡小字一经出现,谢行野便骤然眯起双目,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虚妄之相,深不见底地瞳孔微微一缩。
“你杀我一次,我要报仇。”
“我要搞垮你的国家。”
“我要让你成为暴君再亡国!”
“你就给我等着吧。”
不错,合情合理!
棠宁简直想为自己鼓鼓掌。
……当然她说完也没敢停,立刻下线了就是。
小皇帝根本就不是那个她自以为的小可怜,一旦脱离了美强惨角色滤镜之后,棠宁就不得不正视一个问题——谢行野小时候是个黑心莲,长大后大权在握,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病态者。
而棠宁见过他少年时每日被圣慈太后折磨、不得不装疯卖傻的模样,更是一不小心窥见过他幼年最惨烈的回忆,也因此招来了手机花屏之祸。
林林总总,谢行野反正是相当讨厌她的。
所以棠宁准备反其道而行之,故意刺激他成为一个明君。
对方只是个堪堪十八岁的少年,而她作为一个工作好几年的社畜,没道理搞不定!
她是厉鬼。但自她走后,偌大的望春阁却仿似骤然间由春入冬,甚至觉出来几分刺骨寒意来。
就好像小时候,有她在时,反而会短暂地驱散那些萧索孤意,错生出些许有人陪伴的错觉来。
谢行野未束簪冠,散漫而漠然地在望春阁内孤零零地走了一圈,最后轻蔑地勾了勾唇。
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谢行野轻轻说道:“最好如此。”
他且等着。
一连等了一月有余,那口出狂言的女鬼都没再现身。
也因此,在看到棠宁的第一刻,谢行野便面无表情问她,“怎么,怕了?”
棠宁她……还真是怕了。
所以拖了一天才上线,不断告诫自己对方只是个小渣渣,她没问题的!
只是一看到如今万人之上、压迫感十足的谢行野,棠宁就忍不住心里发憷。
“你听说有鬼怕人的?笑话!”
此刻两人在御书房内对峙,谢行野淡淡放下手里的奏折,讥讽之意展露无遗:“那为何不敢见我。”
棠宁下意识反驳,“你以为全世界都要绕着你转吗。”
说完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为何谢行野知道她怕他。
正说着,声音尖锐的小太监前来通报:“宣晋州巡察使觐见陛下。”
御书房是谢行野处理政务的地方,棠宁顺势就后退了一些,一直来到门口去查看那个刚进来的大臣。
如今她要好好把游戏玩通关,就不得不将这个谢行野统治之下的王朝一点一点的理清楚。
但看完这人的详细资料后,棠宁却心想坏了坏了。
刺客来了!
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此人是个私生子,名为何旬,亲身父母皆被谢行野在三年前斩首,自己本是个地方上的官员,这几年来一直在筹谋来到都城亲自报仇的事情。
听闻谢行野他迷信鬼神之说,不惜编出晋州此地连续三夜天现紫光,恐有祸端的谎言,上京亲自汇报。
……谢行野可不能死。
棠宁考虑了一会儿,才叉掉其详细资料的界面,眼看画面走动,随后果断地站到了何旬身边,十分脑残而张狂地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就受死吧!”
显而易见,棠宁和这个刺客是一伙儿的,正合谋要杀他。
谢行野手里还拿着奏折,微微抿起的薄唇不耐往下扯了扯,随后毫无预兆一把将竹简制成的奏折砸了过去。
何旬始料未及,额角顿时破了一个口子,本就紧张,此刻更是冷汗连连地立刻跪伏在地。
无论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谢行野此刻眼含冷意,只是觉得她与那男子并肩而立,同仇敌忾的模样。
……甚是刺眼。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凶戾十足道:“滚。”
……莫不是发现了。
来时有千般勇气,此刻也全数退却,何旬几乎是连滚带爬着往门外走去,将将要踏出大门时,那暴君却又改了主意,语气更为暴烈,“你给我回来!”
何旬迟疑了,本能地回头去看,身后那大门却不知道被谁一下紧紧关上,拍得他往前踉跄了几步。
守在门外的太监战战兢兢看了大门一眼,随后压低了声音,苦笑着劝慰何旬,“陛下他今日心情不佳,大人若有什么事情,请择日再报罢。”
他摸了摸袖口中紧藏的匕首,喏喏应了两句。
又在门口停留半晌,不见谢行野再改主意,何旬这才往回走,只是有件事愈发生疑——
当时房内并没有其他人,那暴君却又是在喊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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