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巴抬手,掌中已运起了一个白色的光球,仿佛是用冰雪制成,惨白的光芒预示着死亡。
突然,他将光球打向景峰的胸膛。
月光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幽拐杖上发出一道紫色的光束横在了景峰的身前,挡住了那颗死亡之球。
虽然如此,光球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冲破了紫色光束,余波打在了景峰的胸口。他“哇”地吐出一口血来,惊得猫死连蹦带跳地跑到他的身边。
西月连忙扶住景峰,紧张地问:“你怎样了?”
尔巴瞥了一眼幽,不满地说:“你出手救他?”
幽垂下头,谦恭地回道:“老身夜观天象,这个景峰背负着一件天命之事,命不该绝。若是死在城主的手上,恐怕天不会答应。”
尔巴怔了怔,他可以在那法古城为所欲为,但“天”是不能得罪的,而幽便是能与天沟通的人。他没有理由反驳。
“我没事。”景峰抹了一把嘴上的血迹,虽然他的胸口剧痛无比,但这份痛却激发了他的斗志。
地位可以有悬殊,能力可以有差距,但勇气绝不能输人!
景峰指着尔巴蔑笑道:“你有超凡的力量,在你眼里碾压一个人轻而易举,这样不公平的较量就算你赢了又有什么可骄傲的?我没有异能,也没有如狼似虎的手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这绝不意味着我就必须仰视你、屈服你,让你肆无忌惮地带走她!你可以靠异能打倒我,但在这之前我依然会挡在她的前面!”
西月的心头为之一震,扶着景峰的手在微微颤抖。她望着景峰的侧脸,坚毅而刚强。还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如此地护着她,也从没有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替她阻挡着危险。她习惯了自己保护自己,但这一刻她还是心动了。
尔巴恼了,手中再一次聚起了光球。也许是太过愤怒,白色的光震颤着,一股暴戾之气陡然而生。
“城主!”幽扶着拐杖走了两步说:“西月是煌的救命恩人,煌说他一定要看见西月在身边。”
“煌?他回来了?”尔巴犹豫了一下问。
幽点点头。
尔巴手里的白色光球渐渐缩小,最后在他的掌中消于无形。
煌是咎时空的司医,也是尔巴的义父。对尔巴从来都是管束严厉,尤其是不允许他滥用职权和异能,否则便可对他进行惩罚。这是那法古城延续下来的规矩。自从煌去了那法内城后,尔巴越来越随心所欲,但现在不行了,他必须考虑煌的存在。
“好吧。”尔巴冲着景峰说:“你不是要公平吗?那明天去竞技场吧,那里最公平。只要你能活着走出来,我就放弃让西月进宫的想法。”
“竞技场?”景峰和西月一头雾水。
“竞技场。。。是鱼兽争夺生存权的地方,可他不是鱼兽啊。”幽有些担心了,争夺生存权就意味着你死我活。而那里的鱼兽都是一帮亡命之徒,凶狠至极。景峰去那里无异于送死。
尔巴淡淡地扫了幽一眼,凛然说:“在这里我是王!我可以决定任何一个人是呆在牢里还是去竞技场,或者。。。住在宫中。”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西月,但让他沮丧的是,西月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景峰的脸上。
“你凭什么决定?就因为你是王吗?”西月转过头冷冷地问。
“对!就因为我是王!至高无上!”尔巴一甩马鞭,调转马头吩咐道:“把那个男人给我抓起来,明天我将亲自去看他和鱼兽决斗。”
那一队宫卫齐整整地应了一声。猫死掏了掏耳朵咕哝道:“用不用那么大声吧。”
立刻上来十几个宫卫强行将西月和景峰分开,西月正想拼死反抗,却被幽拦住了。作为那法古城的祭司她很清楚,此时若是反抗,尔巴会立刻杀了景峰。
尔巴驾着马得意地回头对西月说:“这就是王权!不过,王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西月冷笑道:“还是赶紧关上吧,省得溜进去几只鱼兽吓死你!”
尔巴也不生气,笑了笑带着那队宫卫往王宫而去。
景峰摸着腮帮子扭头对西月笑道:“放心吧,你打我的那几下我都学会了,明天看我怎么打鱼兽!不过。。。确实很疼!”
他咧嘴笑了,高高竖起一根大拇指,冲西月挤挤眼。虽然嘴角还有斑斑的血迹。
西月微笑着,眼睛里闪着泪光,目送着景峰被押走,消失在暗夜中。
。
回到幽的住处时天已经快亮了。
煌已经醒了,躺在炕上呆呆地望着房顶,像一具僵尸。幽关好门急忙帮他除去身上的绳索。
西月打量着这间屋子,用“简陋“来形容一点儿都不过分。一铺土炕、一张楠木桌子和一张藤制的躺椅。灶台上摆着几只空碗和一只水壶。墙上挂着几件旧袍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煌坐了起来,幽向他介绍道:“这个姑娘叫西月,那只老鼠叫猫死。“又把刚才发生的事讲了一遍。也许是久别重逢的缘故,幽的话特别多,碎碎叨叨地讲了一大通。
煌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西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还心有余悸。
西月笑吟吟地对煌说:“前辈,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对您下手的,别恨我哟。”
煌喃喃地说:“你打我。。。”
“前辈,我知道您是那法古城的司医,有大神通。能不能想法子帮帮景峰?”西月一脸着急地问。她看了一眼外面,已经蒙蒙亮了,再不想办法就来不及了、
幽嗔怪道:“不是告诉你别再管那小子了吗?他将来不会顾你的。”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但我不能今天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西月说。
“说得好!”煌突然一拍大腿,吓了西月和幽一跳。
不知为何,他开始喜欢上这个丫头了。因为她泼辣大胆,为了自己的目标竭尽全力。这一点有点儿像他。
“我在那法内城救助那些可怜的人类也是同样的呀。”煌说。
“那不一样。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幽绷着脸不满地说。
“有什么不同?”煌一瞪眼。
“呃。。。好了,咱们先说说您老肯不肯帮忙吧。”西月打断了他们的交锋。
煌想了想试探着问:“如果我不帮忙。。。你是不是还会打我?”
“会!而且她下手会一次比一次重。因为心里有气嘛。”猫死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
煌一脸愁容,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个连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会怕挨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表情,是要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那好吧。”煌貌似无奈地说。
西月一步跨到他身边惊喜地问:“您能怎么帮他?”
“造一颗药丸让景峰吃下去力大如牛,一拳就能打飞一只鱼兽!”猫死两眼放光幻想着说。
“做不到。”煌摇摇头。
“那能不能让景峰短时间内迅速提升抗击打能力?”西月思忖着问。她毕竟是内行,知道要想打倒别人必须先能扛得住别人的进攻。
“你问王八去,看它能不能把龟壳借给你。”煌调侃道。
“那。。。能不能做成一种药水,让景峰瞬间迷倒一片鱼兽?”猫死“嘿嘿”地笑着问。
煌白了它一眼,“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你去给他调制吧。”
猫死和西月都泄气了,想不出这个司医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帮景峰。
幽淡淡地说:“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能不能活着全看景峰的造化了。”
西月倔强地摇摇头。景峰在竞技场搏杀也是为了她,她不能那么无情无义。
煌却跟没事儿人似的盘腿坐在炕上,悠哉悠哉地晃着身子,瞅着西月和猫死近乎绝望的表情微微一笑。
“我这里有一种药,可以让那小子短时间内显出自己的潜能,也就是激活他大脑没有开发的那部分。”
“超人?”西月眸中一亮惊讶地问。
“然也。”煌接着补充道:“不过药力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过时他就会被打回原形。”
“一个时辰足够了。”西月笑着说。但打回原形是什么意思?景峰是妖吗?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药在哪里?”猫死抢着问。
煌摇摇头,“没有。”
你个老东西耍人玩是吗?西月和猫死同时很想揍他。
煌用极其诚恳地语气说:“这药得调配。需要三种原料,一是松花雪,在尔巴的王宫;一是龙骨,在那法的药阁;还有一种在她的手里,魔陨石。”说完眼神看向了幽。
幽怒道:“我是绝对不会给你的!魔陨石乃是时空至宝,咎时空就这么一颗,拿去给你做了药丸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的脸色气得煞白,手里的拐杖不停地拄着地。看来真是气着了。
幽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像个神经质的老妇人往门外走去,“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煌一摊双手为难地说:“没有原料我也没办法啊。”
猫死嬉皮笑脸地说:“老人家,您不是那法古城的司医吗?去一趟王宫和药阁把那两样给取回来呗。”
煌一瞪眼,“景峰那小子是我亲爹啊?我能给你们配药就不错了,还要我自己去找原料?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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