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河在流淌。
灼热的气浪让景峰西月几乎窒息过去,猫死耷拉着脑袋蹲在景峰脚边一动也不敢动,周围都是滚烫的岩浆,稍不小心掉下去瞬间就会尸骨无存。
“看那里!”西月一指旁边的岩壁。
景峰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高耸的岩壁上竟然有一块凸出的岩石,如鹰嘴般悬在岩浆的上方,石头上还有几根长短不一的石柱。只要站到上面,至少能离开这该死的岩浆河,否则真不知道他们还能撑到几时。
西月甩开银链,集中精神屏住呼吸,猛地出手将银链缠在了“鹰嘴”的一根石柱上。
“月,你先上去。”景峰不由分说抓过西月手里的银链催促道。
西月一招手,猫死立刻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景峰和能水合力拽住银链拉成一根笔直的链绳,西月手脚并用顺着银链迅速爬到了大石上。
“你上!”景峰冲能水一摆头。
能水也不推辞,爬上了链绳。令景峰没想到的是,能水看似肥胖笨拙的身躯却灵活异常,甚至与西月有一拼。转眼间已经爬上了鹰嘴。
“峰哥,快!”西月指了指景峰脚下缓慢移动的石头,急得大喊起来。
景峰脚下的石块正在移过鹰嘴的位置,若是再耽搁一下估计他就再也上不去了。
景峰连热带吓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抓着银链一蹬身子悬空,一点点地向上爬去。
眼见就要摸到鹰嘴的大石了,银链缠住的那根石柱突然裂开,在猫死的惊呼中西月扑上去死死抓住链子。
银链把她的手勒出了一道粗粗的血痕,西月咬牙忍着。两脚抵住石柱的根基使出千斤坠的功夫,总算是没让银链带着景峰掉到岩浆河里。
能水冲上去帮忙,两人一点点地将景峰拉了上来。当景峰扒住鹰嘴大石的那一刻,西月松了一口气。
望着下面如末日火山一样流淌的岩浆,景峰西月觉得恍如隔世。
能水抚摸着剩下的几根石柱若有所思。
“这里是血虹之桥!”他站起身有些意外地说:“血虹之桥是通往午时镜的必经之路。没想到误打误撞之下咱们竟然走对了路线。”
“什么叫血虹之桥?午时镜又是什么东西?”猫死不解地问。
能水拍拍手上的尘土说:“血虹之桥是一座看见的桥,可以通向午时镜。午时镜则是传说中的秘境,可以窥见很久以前的往事。据说那里隐藏着一件惊天的秘密。”
西月和景峰对视一眼,这个能水知道的真不少。
“峰哥,你有没有觉得能水有些神秘?”西月用粉葫芦密语。
景峰点点头密语回道:“他是有些不寻常。至少他没告诉咱们他会武功。但能在地下城开赌场的人应该多少都有些本事,也不稀奇。”
西月摇摇头道:“他这么熟悉这里的环境,该不会是有什么图谋吧?”
“这里对他能有什么吸引力?何况他也算是和咱们同生共死了,应该不会是坏人。”景峰思忖着说。
西月看着还在兴奋中的能水,还是抹不去心里的疑虑。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糟糕!”能水从兴奋之巅跌入了失望的谷底。
“血虹之桥需要鱼兽的血才能开启。可。。。哪儿去找鱼兽啊?”他急得搓着手团团乱转。
“我来试试。”景峰走上前。他这个鱼兽族的“神”说不定有这个能力呢?
你?能水将信将疑地盯着景峰,明明是个人怎么会和鱼兽扯上关系?
“要把血弄在哪里?”景峰拿着杀猪刀就差划破自己的胳膊了。
能水在石柱周围巡视了一圈,自言自语道:“开启血虹之桥需要将鱼兽血涂在血虹花上。可哪里有花呀?”
石柱立在鹰嘴石上,光秃秃的石面上怎么会有花?
猫死奔到其中一根石柱下面说:“柱子上有朵雕刻的花算不算?”
几人仔细看去,石柱上确实有朵石花,历经久远已模糊不清了。
反正也找不到不如试试。景峰轻轻划破了左臂,将鲜血滴在石花上。
一串血液顺着石槽流动,从石花的顶端蜿蜒而下,转眼间就流到了最底下的根部。
西月急忙掏出一方白帕包住了景峰的伤口。说实在的,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心里忐忑的很。
猫死惴惴不安地说:“幸亏石花的石槽只有一条,要是有个十几条,还不得放干了景峰的血?”
能水目不转睛地盯着石花,除了中间一道红色的血槽之外,与刚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
他叹了口气,正想说“你怎么可能是鱼兽?”却发现石花的颜色开始变红,渐渐地变成了一朵刻在石柱上的血红之花!
石柱顶端发出一道盘旋的红光直冲对面山顶。忽明忽暗的红色如黑夜中诡异的桥飞架山脊。
血虹之桥,以血为媒,如虹如桥。
能水惊得目瞪口呆,禁不住一把抓住景峰的肩头问:“你是鱼兽?”
“他是鱼兽的祖宗。”猫死边调侃边往桥上跑去。它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简直就是炼狱。
景峰笑笑没有回答。只是拉着西月快步去追赶猫死了。留下一脸懵圈的能水独自发呆。
片刻后,他们终于沿着虹桥来到了山顶。对面正是他们跳下去的那座山崖。几具冥军守卫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能水指指前面道:“爬上山顶就是午时镜了。现在正是午时,应该能看到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现在是午时?”西月望着封闭的四周,怎么也想不出能水究竟是怎么知道时间的?
能水沉默不语,只是一直往前走,仿佛在想心事,又仿佛在故意躲避西月的追问。
有些秘密是见不得光的。更不能对人说。
山顶很平坦,除了一些散落的石块外空无一物,哪里有什么镜子?
能水站在山顶,指向头顶。景峰西月抬头望去,只见方才血虹之桥的光芒竟然射向了半空,在他们的头顶正在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圆盘。
圆盘旋转着,暗红色的光像是被烧红的天空,显得惊悚恐怖。如末日降临。
“这就是午时镜。可以窥见过往。只要你眼睛专注地盯着圆盘,它就会显现出你心中渴望知道的事情。”能水介绍完,自己却低下了头,眼睛更是盯着地上的石块。
他在逃避。不让自己的心中所想显现出来。景峰西月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倒是很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鱼兽。”景峰颇有兴趣,抬头注目看着盘旋的圆盘。
午时,阳气最盛。宜活人问事观测。
血红之光形成的圆盘有了浅浅的影像,越来越清晰,待完全看清时,景峰西月不禁“啊”地叫出声来。
影像里是个苍老的鱼兽,已经接近人形,看得出是个女性。脸上有鱼兽特有的鱼纹,耳边还有一团蓝色的印记。景峰知道,那是鱼兽王族的标志。
这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景峰的疑问之中?
蓦地,景峰西月感觉脚下的山岩震动了一下,像是地震,但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景峰西月紧张地依偎在一起,当他们再抬头望向圆盘时,那个年老的女性鱼兽不见了。出现的竟是景峰的父亲!
“爹!”
景峰诧异地大喊道。
波涛汹涌的海边,黑压压的云层几乎压到海面上。狂风中景峰的父亲傲然站立着,愤怒的双眼望向乌云密布的天空。
“鱼兽!”猫死惊叫起来。
影像中景峰父亲的确是只强壮的鱼兽,脸上同样有着鱼纹,脖颈处也同样有着鱼兽王族标志的蓝色印记。
“你休想得逞!”景峰的父亲指着苍天怒吼。
乌云翻卷,似乎背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那力量显然对景峰父亲的表现很不满意。
“你。。。不再想想?”
云层中忽然传来冷漠的声音,宛如地狱之声让人不寒而栗。
景峰父亲扬起手,手上拿着的是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
“那不是我的银链?”西月惊呼。随手拿出银链,无论是样式还是质地都一模一样,尤其是链子上还有那串古老神秘的符篆。
“你。。。做什么?”云层中的声音有些吃惊,还有些紧张。
景峰的父亲没有回答,只是将银链狠狠地缠在身上,随即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身上的鱼纹渐渐消失,脖子上象征王族的蓝色印记也在消退。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便瘫倒在地,浑身颤抖。殷红的血从他的鼻子耳朵和眼睛里流出来。
一只强壮的鱼兽霎那间变成了一个垂死的人。
西月明白了,景峰的父亲是在褪去自身的鱼兽血统,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九死一生。是什么原因让这只鱼兽王族拼了命也要除去自己的身份?还有,那条银链又怎会到了她父亲的手中进而传给了她?
云层中传来狠狠的一句话“你以为毁掉鱼兽王族的血统就行了?没那么简单!你该做的事会有人来替你完成。”
景峰的父亲在海边挣扎着。血,浸透了沙滩,染成了一片红色。
影像没了。景峰无言。
接下来的事他都听说过,母亲是海边的渔女,偶然间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把他救回家精心调养总算恢复了过来。后来就有了他和妹妹。只是,父亲从来都沉默寡言,母亲也从未提起过这段往事。
现在看来,景峰的身上的确流淌着鱼兽的血液,还是鱼兽王族的后裔。而他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异时空成为了鱼兽族的神。一切似乎都是巧合,一切似乎又都是刻意地安排。
云层中那个神秘声音所说的“你该做的事会有人来替你完成”这句话始终萦绕在景峰的脑海中。那个声音是谁?又逼迫父亲做什么事?
不得而知。
他怔怔地站着,恍如梦中。当一个人推翻自己对自己身世固有认知的时候,复杂又无奈。
西月挽住景峰的臂膀,她能感到景峰在发抖。此刻,她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成为他可以依靠的那棵树。
“咦?你怎么老是盯着地上的石头看?那里有宝贝啊?”猫死纳闷地问能水,打破了山顶的沉寂。
能水依旧盯着地面,就是不抬头。
西月警惕地问:“能水,你敢不敢抬头看午时镜?你在害怕什么?”
景峰也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他。
能水平静地回道:“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看?”
“那你抬起头来。”西月紧追不放。
能水慢慢地抬头,却没有仰望午时镜,而是直面景峰西月。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犹如暴雨来临前的一刻,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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