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易也从外地回来，乔雨萱正在家里收拾着从诊所搬来的东西
“怎么都给搬回家了”
“诊所开不下去”
“我早就给你说了，叫你不要浪费时间浪费金钱你不听”
乔雨萱放下手头的资料，站起身与杨易视线齐平“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不对吗”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肯定过我，为什么不管我做什么你只会打击我”
“不是我打击你，这件事的结果在你做之前已经很清楚了，是你不听劝，然后碰一鼻子灰”他想把手搭在乔雨萱肩膀被她躲过了
“我也想做些什么，我不想当个废物靠我爸妈养着怎么了”
“那你成功了吗”
乔雨萱难以置信的看着杨易，面前的人好像越来越陌生了，他的每一句话都直中自己的弱点
“连萧煜都会肯定别人，你为什么就学不会”
“你还提萧煜？要不是他你也不会被网暴，我让你离他远一点你不听，你…”
“滚！我不想听你说话”乔雨萱扶着桌子，努力让自己站稳
“你别老这么激动”
“你也觉得我是个神经病是不是”乔雨萱没等他说话
“每次出事了你都不在，事后你开始怪我，你就只会用嘴说，哪件事是你处理的，我被堵在家门口出不去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人打的时候你在哪，我们家店被人砸的时候你又在哪”
好像这几个月所有的苦楚心酸一瞬间倾斜而出，她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你说你爱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忙，你只会给自己找借口，我被骂了怪萧煜，我被打了怪萧煜，你项目没签下来还要怪萧煜，你什么时候能反思一下自己”
“我的项目就是被他抢的”杨易急于解释
“他为什么要跟你抢项目？那十几万对他来说算什么，你们俩的公司等级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他怎么会跟你抢”
“可他”
“为什么？”乔雨萱看着他，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手死死扣着桌角，指甲都快扣进木头里，为了让自己不要失控
“我…”杨易总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只能低头不语
“呵！你看你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杨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自从你当上老板了就开始挑我的毛病，看我哪哪都不对。你有想过你规划的那些并不是我想要的吗，一出差就十天半月见不着人，你尽到一点男朋友的义务了吗”
“我经常出差也是没有办法，努力工作只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有更好吗？我差点就被打死了，你给鬼更好的生活吗？所有过不去的坎都是我硬生生用眼泪填平的，你她妈在哪呢”
杨易被乔雨萱的心里话说的羞愧，他伸出手把乔雨萱拉进怀里，突然发现，她真的好瘦，抱着她像抱着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一样
乔雨萱用力挣开他，转过头抹了把泪“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杨易站着不动，乔雨萱用力将他推了出去，随之用力关上了门，两人的争吵陈晓楠和乔志康听的清清楚楚
陈晓楠走出房间拍拍他的肩膀
“阿姨，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们都错了，但是没办法，委屈你了”
乔雨萱躲在窗帘后面，她心里最后的防线已经彻底被摧毁，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砸在地板上，喉咙发出隐约的哽咽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这么苦
萧煜刚洗完澡就接到林灿灿的电话
“萧总，乔雨萱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找到”
“不是，她多大了还离家出走”
“哎呀也不算，乔雨萱和杨易两人可能吵架了，别问这么多了，快去找”
萧煜换好衣服，开车到乔雨萱经常去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影，却跟林灿灿碰了面
“看见她了吗”
“没有，她那么社恐，一个人能跑哪去”林灿灿累的满头大汗
“我好像知道了”萧煜灵光一现，踩着油门飞速离开
“不是，大哥你倒是带我一起去啊”林灿灿在后面追着车大喊
萧煜一脚油门到了商场门口，这时已经没了什么人，几个滑板少年收好板子准备离开，他看了一圈也没看见乔雨萱
一转头，就看见对面桥上站着一个单薄的背影，整个人和深灰色的天融为一体，桥上只有她一个人，萧煜拐了个弯到了她身后
“乔雨萱”
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萧煜下车走到她身边，乔雨萱闭着眼，胳膊空架在栏杆上，她好像喝酒了
“乔雨萱”萧煜轻轻推了一下她
“嗯？你谁啊”
“萧煜”
“萧煜是谁，我只知道小雨”
下一秒，天空中乌云聚集起来，一阵冷风吹来，乔雨萱缩了缩脖子，萧煜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站直身子面对萧煜“我很坏吗”
萧煜被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没有啊”
“我看见乞丐都会给他五块钱，在公交车上都会给老人让座，我从来没有说过谎话，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说我人很好，那为什么，为什么世间的苦难都让我经历到一遍”乔雨萱说的磕磕巴巴，有些句子都连不到一块
萧煜看着她，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从前的自信，高中的她像个张扬的红玫瑰，身上散发着常人没有的特殊气质
现在的她眼里满是绝望自卑，却又不想向生活低头，像被抽去了傲骨，萧煜心疼的将她抱进怀里，她没有挣脱，耳边河水细细流淌
十月夜晚的风格外阴凉，萧煜的怀里像有个暖炉，乔雨萱不自觉的向他怀里钻
天空中一道闪电像银蛇般炸开，雨点丝丝缕缕从乌云中滴落
“下雨了，咱回家好不好”
“不回，我今天要睡在外面，我要和小蚂蚁一起睡”她从萧煜怀里站起，饶过他向前走，没走两步就重心不稳的摔了
萧煜上前拉起她“别闹了，淋湿会感冒的”
“我想”
雨水顺着她的额头滑过鼻梁滴进衣领里，她又一次挣脱萧煜大步向前走，不出所料，她又一次摔倒了
“这路会动，你快帮我扶住它”
萧煜无奈哭笑不得，单手将她抱起塞进车里，乔雨萱嘴里还不停嘟囔我不走，萧煜只好哄着她
“等明天不下雨了我带你来抓马路行不行”
“你神经病吧？马路就不会动”
“行行行，我是神经病”
萧煜将她牢牢捆在副驾驶，才想起来林灿灿这个怨种会不会还在雨中找她
“喂萧总，找到了吗”那边安静极了，不像是在外面
“找到了，你回家了？”
“对啊，外面下雨了，你又不让我上车”
“她喝醉了我给她送回家？”这语气像是在征求林灿灿的意见
“哎呀！我给阿姨说她在我家睡，不就不用回家了嘛，对不对呀萧总”林灿灿咯咯咯一阵贱笑，萧煜也憋不住，两人像是在密谋什么坏事一样
“行我挂了，祝您今夜愉快”
雨越下越大，萧煜把车里的空调切换成热风，乔雨萱已经冷到发抖，睫毛上挂着水珠，萧煜抽出几张纸来一把盖在她脸上
“啊啊啊”乔雨萱把湿透了纸甩在萧煜脸上
“妈的！要是换个人我绝对一脚给你踹下去”
雨点噼里啪啦砸着车身，挡风玻璃流下一道道水痕，乔雨萱睡的很不舒服，一会啧一声，一会蛄蛹一下
萧煜伸手将她的助听器摘了这才消停，等红绿灯的间隙，萧煜看向她，像一朵被踩进水坑里的玫瑰，溃烂不堪却又鲜艳明丽
停好车子，把乔雨萱挂在胳膊上抬进屋里，两人浑身湿透，这衣服不换肯定是不行了，他打开屋里的空调，调试好浴缸里的水温，轻轻把乔雨萱放了进去
残存的理智让他最后试图唤醒乔雨萱“乔雨萱？你还能自己洗澡吗”
漂亮！眼皮都没动
萧煜小心翼翼为她脱掉上衣，妈的，春光无限，一股邪念直冲脑门，他在做和不做之间反复横跳，在将要崩溃的前一秒，他打开淋浴凉水将那些想法冲走
简单的把乔雨萱身体泡热，裹上浴巾给扔床上了，自己在卫生间捡碎了一地的理智，顺带解决点事情
半小时后他推门出来，腰间缠着条浴巾，乔雨萱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被浴巾裹住双手，脸趴在床上昏睡着，把他们湿掉的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
萧煜又从衣柜拿出一套衣服，是五年前她忘在萧煜家里的衣服，经过五年，这衣服不但没有一丝褶皱，连原本翘出的线头都被萧煜修的干干净净
扯掉她身上的浴巾，白嫩剔透，波涛汹涌，萧煜偏过头，尽力让视线偏移
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眼神还是不自觉的往她身上瞟
终于是穿好了
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不吹会头疼，轻轻的扶起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小的一个，怎么感觉她缩水了
拿起毛巾小心的将发梢的水拧干，打开吹风机，一阵轰鸣打破的他刻意保持的安静
还好，乔雨萱并没有醒
用着最小风吹了半天，终于是吹好了，起身将她安稳放在床上，晾好衣服收拾好一切东西回到房间
哎，人呢
他眼神四处寻找，身后的门猛的被关上，他回头没看见任何人，转身的时候跟乔雨萱来了个对视
“啊啊啊艹”萧煜吓得连连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哈”乔雨萱弯下腰哈哈大笑“你怎么这么胆小啊”
“你…”
“胆小鬼”
萧煜被她噎的说不出话，一只手拎着她的后颈把她扔到床上
“哎！你这人搞偷袭”
乔雨萱从床上爬起来，趔趔趄趄站稳后，指着萧煜“你给我舞一曲”
“…”
“怎么你还不愿意”她语调花里胡哨的，搞的萧煜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
“快睡觉吧”
“我说上一句你说下一句”她把手握拳“提笔”然后伸到萧煜嘴边，晃了晃
“…”
“话西游啊笨死了，再来”她咳咳两声“告诉我what''syourname”
萧煜看着她不说话，乔雨萱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妈的！笨死了，你不是出国留学回来的吗？英格勒湿听不懂吗”
“给你个小提示”她上前两步搂上萧煜的肩“接受…”
“邀请函啊！你是不是装傻”突然她一脚踩空，从床上滑了下来，萧煜弯腰将她薅起来
“再作！头都能给你摔漏”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现在才发现乔雨萱没有带助听器，两人刚才的交流就是对牛弹琴
乔雨萱就像个小虫子在房间里乱窜，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萧煜坐在床上看着她上蹿下跳
五分钟不到她就蹦哒不动了，膝盖跪在地上，上半身趴在床边向上蠕动，萧煜将她的头抬起
“怎么不蹦了，继续啊”
她打掉萧煜的手，一脚蹬上了床，裹上被子就侧身睡着了
“猪吗你？说睡就睡”
乔雨萱一动不动，萧煜起身把对着她的窗帘拉上，顺手把台灯打开，蹑手蹑脚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呼”他长舒一口气
晚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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