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轨上站着一个人,就快要撞上时司机意识到。但要停下来已经来不及了,就这么直直撞了上去,于是整条蜿蜒前行的列车突然像是被赋予某种力量似的弹起,连同后面的车厢冲出轨道倒在树林中。
魏尔伦走向森鸥外所在的车厢,黑发的男子面朝地上,被他翻过来才看清并不是森鸥外本人,是一个替身。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此人把手伸向他的胸前,异能产生的斥力把魏尔伦吹飞了,持续不断地撞到各种岩石,树木,直到最后被一棵大树拦了下来。
魏尔伦站起身,心里想出来会做出这种事的人正坐在被翻过来的列车上,悠闲地晃着脚,并向他打了个招呼:“呀,魏尔伦先生。”
“太宰君,我听过一句话,头脑智慧不能凭资论辈。真是的,你的前途不可估量。”魏尔伦捡起地上的帽子戴上。
“是你的错啊,分明不能确定中也就是你的弟弟,却这么横冲直撞打过来。”太宰说教似的。
“……什么”魏尔伦眯起眼睛。
“只要绑架几个研究员就能知道如何改写中也体内的字符串吧,这么一来就能知道中也究竟是哪一边的。”
魏尔伦嗤笑一声:“这话说得就像你很确信中也就是人类呢。”
“就像浅雪确信中也是人类一样,我也同样确信。”太宰一边叹气一边笑着。“人工字符串怎么可能制造出让我如此厌恶的人性。”
魏尔伦也学着叹了口气,向太宰走去:“关于这个证据我可以详细向你解释,不过在此之前,告诉我森鸥外在哪?”
太宰的眼神变得犀利:“没有撤退的意思”
“当然。”得到了坚定的回答。
“那就是你输了。”
“砰!”子弹直射魏尔伦头部。
接着就是枪林弹雨。
“狙击”魏尔伦拔起大树,想要朝狙击手扔过去,亮眼的剑发出清脆的声音在空中划过弧度,在手里粗壮的树木变成十几段,分别掉在地上。
“靠近看的话,确实和奴家部下很像呢。”出现的是一个发色与和服都如同枫叶一样的颜色的年轻女子。
“顶多只是一个异能者,两柄刀而已,能做什么?”魏尔伦准备冲向红叶。
却被脚下的泥土绊住了,四周如同沼泽一般,魏尔伦的身体不断陷下去。
“哈哈,逃吧逃吧,小伙子。”
接着便是,轮番的攻击,枪击,斩击,液化大地,包围了魏尔伦。
“千代小姐,我不明白你们在坚持什么。我说过了,最后都会死在我手中。”魏尔伦边在泥土里挣扎,抽空瞟见了我。
在所有攻击的异能者身后,是空闲地站着的我。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弃,然后痛快让你杀掉吗?”那不是死得更早吗?
魏尔伦沉默着看着我。
“可以吧,让我也展现一下吧。”魏尔伦开始低声念着什么。
魏尔伦吼叫着飘向了空中,帽子被吹飞,在他周围,黑色粒子舞动着。
“快去避难!”是太宰从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
我的头发和衣衫伴随着狂风飞舞着:“到这个阶段了吗?”
魏尔伦开启了“门”,也就是把他逼入绝境了。天空中空无一物,但很快,中也就会过来了吧。
“红叶姐,你们快逃!”我看向身前的几名异能者。
魏尔伦的力量不断向周围迸发,是黑色的球体。
“三班全灭。”对讲机传来声音。
趁他们在努力逃亡,我反而向前走了一步,为他们撑着厚厚的冰块屏障,保护他们不受魏尔伦的攻击。但那样的黑球并不似普通的攻击,贯穿力很强。
“浅雪君!赶紧过来!”大佐朝我喊道。
“不要管我,我马上就来!”冰障很快就被击碎,我又再次搭起,反反复复,直至疲惫不堪。
“中也怎么还不来啊!”四周人影渐渐消失,而魏尔伦将攻击集中向我。
太宰捡起地上的对讲机。
“五班,全员存活。八班,死亡二人。”
太宰看向不远处正承受着攻击的少女,皱着眉说:“真是个笨蛋!”
远方空中的中也跳下了飞机。
为了不让魏尔伦的攻击伤害到他,我还得继续接受攻击。
“那个……笨蛋。”中也和亚当不断接近魏尔伦。
他们毫不费力往魏尔伦嘴里塞进一颗药丸。
“嘭!”中也被震飞了,是魏尔伦普通状态下的异能。
“中也,你总是会让我惊讶呢。”恢复正常的魏尔伦嗤笑道。
中也撑起身体仍旧坐在地上:“我知道了,是你赢了。欧洲也好,世界尽头也罢,我都跟你去。”
我累得瘫坐在地上,不过背对着我的魏尔伦正和中也周旋,我趁机继续坐着听他们的话。
“想用谎话骗过我吗?”魏尔伦怀疑地眯起眼。
“我不是太宰那种人,不会用花言巧语把你怎么样的。既然决定好了,就快点出发吧。”中也缓缓站起。
魏尔伦没有回答,就像是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般。
“不用多久又会有一堆黑手党过来,真是的,明明这些攻击都没效啊。要说什么有效的话,并不是强大的攻击。”中也指了指魏尔伦身后,他意外转过头。
“而是意外的攻击,无法想象的开玩笑一样的攻击——就像这样。”
刚回过头,一根细针插入魏尔伦的皮肤,是只剩下半截身体的亚当。魏尔伦的身体大幅度摇晃过后,失去了意识倒下了。
“睡着也好,清醒也好,这家伙都是普通的人类啊。”中也无所谓地说。
可是他自己不能承认,一旦有了这么个意识后,他就再也没法把自己和别人联系在一起,不过,他确实有点钻牛角尖了。
我也走过来,看着魏尔伦的睡颜舒了口气,这家伙果然是睡着的时候比较令人愉悦。
“我说你,要我背你吗?”背着半截亚当和魏尔伦的中也回过头看向我。因为用了重力使他们变轻,所以再加上我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我才不要和他们挤。”我嫌弃地瞥一眼他背上的两人。
“本机可以为千代小姐挪一下。”亚当一本正经地说。
“挪你个头。而且我是千代宫,别和太宰那混蛋学。”我无语地看着开始尝试挪动自己头的亚当。
“挪动失败。”亚当泄气。
“哎呀哎呀,说我的坏话被我抓住了吧千代小姐,我可是随时都在对讲机里听着呢。”耳边传来太宰轻快的声音。
“你就算没听到我也可以亲自说给你听的。”我慢条斯理说道。
“不过,报告我听到了哦,辛苦了。话说,见到n了吗?”
“n不是被魏尔伦绑架了吗?”中也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天空中射出了一枚信号弹。
“那是什么?”我们一同疑惑。
“糟糕……避难已经来不及了,浅雪!和中也快逃!”对讲机里传来太宰焦急的声音。
我和中也愣在原地,一颗信号弹的作用能有多大,以及太宰突然对我的称呼也让我暂时没有反应过来。
中也背上的魏尔伦开始大叫起来,看起来异常痛苦,他从中也背上掉落下来。
在痛苦的叫声中,魏尔伦试图说着什么:“被,摆了,一道。那个,研究员,说谎。”
我想接近一点听清楚他说的话,却被魏尔伦推开:“快逃!”
他一个挥手,把我和中也打飞了出去。
魏尔伦彻底成了疯狂的魔兽,半截身体的亚当为了保护中也被震得身体四处飞散。
我艰难地爬起来:“真是糟透了。”
中也已经坐起身来,却没有说话。我能明白他的心情,虽然表面非常嫌弃亚当,实际非常重感情的中也很开心有这么个伙伴。
“什么嘛,你们两个都还活着啊。”太宰扒开树丛走了出来。
“我现在没心情和你吵架。”中也用平静且锐利的语气说。
真是一次有史以来最长久且残酷的作战啊。
“既然有作战计划,就快开始吧。”我看向两人。
想来,大家都十分疲倦了。而唯一的方法就是靠中也的那份失控的力量。
“中也,拜托你了。”我望着天空,天空下的一切都在被毁灭,黑夜的尽头,是激烈的攻击造成的极大创伤。而那名魔兽,正前往横滨的市区。
“原来千代小姐都已经知道了啊。”太宰浅笑着,眼眸中含着的是寒冷和凛冽。
中也沉默着爬起身走向前,他的衣服被风吹起,在空中飞舞着。
“交给我吧!”
“汝,容许吾阴郁之污浊,勿复吾之觉醒。”念完后,中也弯下身,一下飞了出去。
两股激烈的重力在空中激烈的碰撞。中也一拳揍飞了魔兽的下巴,他们的每一击产生的冲击都足以使大地裂开。
但两人都是以原本人类的□□来承受这股力量,所以他们全身开始出血,骨头脱臼,肌肉断裂。
两人发出鸣叫。分明是两人的身影,却都十分孤独。
“中也……”呼唤出中也的名字后,一种由内心深处直冲而上的感觉令我眼睛泛酸,一滴清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我后知后觉用手擦拭,原来是眼泪啊。
魔兽的身体开始崩坏,不再咆哮。
空中的中也力量用尽失去意识从空中缓缓飘下,太宰接住了那个身体。
风波平息了下来。
在一个被冲击而形成的大坑中,出现了兰波。站在此时已经站不起来的魏尔伦身边。
“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那是魏尔伦至今为止最怀念的声音。
“……这样吗?你是幻觉吧”
“不是幻觉,我在这里等了一年,为了见你。因为那生日礼物,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呢。”兰波露出抱歉的笑容,将手抚上魏尔伦的身体,是他的亚空间,此时包裹住了魏尔伦。
魏尔伦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整只手,整个身体,他慢慢坐了起来。
随后亚空间开始收缩,与兰波一起消失了。
“等等,兰波,不要消失!”魏尔伦伸出手已经晚了。
“哈哈,在这等我一年就为了做这种事吗?”魏尔伦嘲讽地大笑起来。
“为什么最后你还笑得出来?”
除了吹过来的夜晚的凉风,无人回答。
魏尔伦仰起头,也许此时,他才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
于是,这个浑身脏兮兮的男人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如同低语般颤抖着声音,不断地说:“对不起,兰波。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回应你的友情对不起你给我礼物的时候没有道谢对不起。”
“对于你不在了这件事,现在……我终于感到无比悲痛。”
良久,没有声音再发出。魏尔伦静静地仰望着夜空。
“原来,你也是会露出这副表情的嘛。”不知过了多久,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魏尔伦转过头,少女的衣衫已经破了,小脸脏兮兮的,身上都是血痕,脸上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
“不杀掉我吗?”魏尔伦收回目光,淡淡地问。
“对于你刚被好友救了我就过来杀你的事我做不来。”
不久前,我曾从太宰的身上把那本兰波的手记抢来仔细看过,里面的每一篇都记载的是关于魏尔伦的事。魏尔伦的诞生,如何教魏尔伦成为一个间谍,他送给魏尔伦的生日礼物,种种细节。我从中只感受到了两个字,真心。
原来如此,她也看到了啊……好友吗?
“……走吧,是该赎罪的时候了。”
少女一步一步走向她。
在她身后,天边开始泛白,是即将来临的日出,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场闹剧,就此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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