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沈？”刘晓芽他们退出了通讯,两鬼都有些沉默。
他们当然是自愿牺牲的，但是一旦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内因。
说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现在能有将近一百年的阴寿那又怎么样呢。
刘晓芽不能再去陪她的爸爸和兄弟姐姐们，沈蒙也不可能回到他未婚妻的身边。
“我没事。就是这事暂时不能跟咱们战友说清楚了。”沈蒙扯出了个笑容。
一般来说,他们虽然是王的管家，但是大部分消息跟其他小鬼都是共通的。
但是现在消息也只是猜测,哪怕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但现在没必要说出来让其他战友跟着他们一块糟心。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督促小鬼们修炼。
就算他们暂时学不会王的本事，起码将自己的魂体修炼的凝实一些也好。
五十七号矿星联合军队驻地。
赵元帅很快就收到了颜归的消息。
颜归将王的猜测大体总结了下，顺便让赵元帅调查一下五十七号矿星的开发历史和虫族目前的动向。
看到颜归的回信，赵元帅反而平静了下来，他将自己给王发的信息和颜归的回信都传给了在一旁安静等着的亚尔曼。
亚尔曼一目十行地将所有的内容看完。
“这？”看完一遍,亚尔曼有种自己似乎不识字的错觉,他又耐下性子仔仔细细地将内容重新读了一遍。
“如果是真的,那真是报应啊。可这报应没应在那些元帅和皇室身上！”亚尔曼长出了一口气，他语气冰冷地说，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
“还没确定,我先让人将信息总和一下，让边缘星系的那些驻军研究员判断一下最近出来骚扰边缘星系的虫族个体的实力和年岁。”赵元帅狠狠地揉了揉鼻梁。
赵元帅有种预感,王的猜测应该是对的,可能现在虫母处于生产期,虽然虫族在边缘星系的吞噬行为并不比以往高,甚至还要低一些。
但是有一个问题是虫母可以不靠吞噬星球补充能量,它可以靠吞噬身体衰弱或是老迈的虫族个体来补充能量！
亚尔曼恍然：“是啊，虫族是有这种行为。”
只不过,三百多年的交战中,虫母靠吞噬虫族生产出更多健壮的战虫的情况只出现了一次。
那还是第一联邦首次跟虫族遭遇时,那时候第一联邦已经在中央星系定居了六百八十三年,长久地和平和过于辽阔的星域，让各大星域的军团一时间没法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尤其那时候第一联邦的科技还比较落后。
大概两百七十多年前，第一联邦和虫族爆发过一次决战。
虫母为了彻底蚕食掉第一联邦所占据的星域在战争前强行生出了一批战虫。
为了补充营养，它吃掉了族群中的弱者和老者。
当年如果不是最初二十大军团的元帅齐心合力发动了一场自杀式攻击，用大批的人命堵住了防线，给后方留下了研制出更强机甲的时间，或许那个时候第一联邦就没了。
如果……赵元帅猜的是对的。
亚尔曼和赵元帅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担忧。
“暴风雨前的平静，王让我们便宜行事。”赵元帅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我们手下的兵也不能只在驻地待着，我会安排他们在边缘星系举行友谊军演。”
至于第三军团别的军力布置，赵元帅就没必要告诉亚尔曼了。
“我会用自己的势力调动军队，”亚尔曼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现在帝国的势力都在观望，他父皇的身体明显已经快不能支撑帝国的重任了。
不少人期待他能偷偷回归帝国，‘以最小的代价’成为皇帝。
他现在如果调动军队，消息哪怕泄漏了，别人也只会以为他要夺权。
亚尔曼这时真不知道该感叹自己行事方便，还是该嘲笑这种全力集中的体制。
“赵元帅，之后我们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见面了，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亚尔曼心里还有一个问题。
“你想要问，王早就觉得不对，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更长的时间准备。你想要说这个吗？”哪怕赵元帅不看亚尔曼都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是，我想问这个。王明明很关心人类啊。他……我实在看不懂。”亚尔曼必须承认，他虽然尊敬王，对王献上了他的忠诚，但是王的行事他根本看不懂。
王的直播，当时他为了看颜归在搞什么是仔细看过的。
第二批战虫袭击第三军团的驻军之后，星网公民情绪低迷的时候，王明明会安慰他们。
可是事关虫族和人类的战争，王又表现的很散漫和随性。
林永安能发现不对劲，这份信息正好传到赵元帅手上是小概率事件。
如果没有这一切，他们就要懵懵懂懂地等待虫族大举入侵吗？
有时候，亚尔曼实在不理解王。
“你有没有想过，到了王这个年纪，人类和虫族的战争，对他来说或许都没有假母星造了个假月亮对他触动大？”赵元帅看着亚尔曼年轻的脸庞，深深地叹了口气。
“对王来说，这些事已经很明显了，是我们因为视野的狭隘没有料到，有特殊异能的战虫已经到了研究人员手中，王又不是所有人的祖宗，就算是祖宗，他没必要手把手地安排你怎么做。”
“这些对他来说没有意思，甚至会让他觉得失望。”
亚尔曼的目光闪烁最后他只是微微低下了头。
“王没有刻意要拯救任何人的意思，也没这个义务，林永安……像是林永安这样的人在王眼中估计才是勉强合格吧。”
哪怕林永安出身贵族，哪怕他有自己要效忠的少爷，哪怕他思想老牌，他也兢兢业业地完成着自己手中的工作。
就算是运气，也不能把这种运气单纯地归结到小概率事件，这对林永安不公平。
“我会将吴先生的生物资料，和部分遗体交给林永安，希望对他有些帮助。”赵元帅说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亚尔曼的肩膀算是安抚。
亚尔曼想的却是另一码事：“遗体？！”
“我的记忆，你可能看得有些片面了，吴先生的遗体，顾客在培训我的时候送了给我。”赵元帅的语气还算温和，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心惊，“当做纪念品。我为了吴先生能顺利安葬，我将吴先生混进了某个秘密实验基地找出的实验体受难者死尸中，但是因为他的致命伤是我打的，我留下了一部分遗体。”
这些话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了。
这一次他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颜归，如果颜归和其背后的王不反对，他会把东西交给林永安。
“可是，林永安现在在联合研究院啊？您？”亚尔曼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他知道尽快让林永安研究是非常重要的，又怕他们突然拿出材料会暴露。
“这个你不用担心，林永安非常非常信任他家少爷，只要是颜归给他的东西，他会好好利用的。而且我打算接他离开，联合研究院不是个能专心搞研究的地方。”赵元帅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他的身体也等不下去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他能支撑到虫族的进攻。
亚尔曼自嘲地笑了笑：“说着说着，我都快忘了林永安是颜归的死忠了。”
笑过之后亚尔曼收敛了神情，他对着赵元帅说：“如果情况危急我不排除向王汇报之后就偷偷离开驻地，前往帝国行政星的可能性。”
亚尔曼按照联邦的规矩向着赵元帅行了个军礼。
“您保重。”
赵元帅只是说：“祝你一切顺利。”
————————
“王！赵元帅要把吴先生的部分遗体交给林永安研究，而且他在研究院已经准备了人接应，我也准备派人去护送小林，他会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专心研究，您觉得呢？”颜归收到信息，心中震惊但面上还是尽量保持了镇定。
“吴先生？他副官的爷爷？”周明奕垂眸一想，姜家三兄弟似乎提过这么一段关系，吴副官爷爷就是当年赵元帅杀死的那个实验体。
“是。”颜归点头。
周明奕睁开眼睛，却没有看颜归他们几鬼，他的眼神穿过临时居住地提供的豪华公寓的智能窗帘，看着撒在地上的月光。
赵元帅将那能把他彻底钉在耻辱柱上的‘证据’拿出来，不知道对那位吴先生来说算不算是件好事。
起码周明奕现在已经看到了赵元帅的决心。
他是打定主意要护住第三军团的战线了。
不对，赵元帅是打定主意要守住人类与虫族之间的防线了。
“我还以为赵元帅快死了，他的心思会变呢，没想到他还是这么倔强。”不得不说，周明奕倒是越来越欣赏赵元帅了。
“去吧，他自己乐意，对了林永安很不错。”
周明奕说完这句话就又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来到这假母星上，王似乎就变得更加‘懒’了。
菲尼亚斯看了看颜归，左青麟和奈菲雅的心情也十分复杂，他们通过粒子传输器将颜归临时写成的报告和赵元帅拿出的吴先生的遗体传给了林永安。
在传输前，颜归通知林永安准备接收。
颜归跟林永安的物体传输是特别隐秘的，林永安的接收器就放在他身上。
在发出之前林永安就提前接到了信息。
陈星只见林永安突然面色难看地慢慢站了起来。
“怎么了？”
林永安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他眼前一花差点晕倒。
“林教授？您没事吧？”助理赶紧扶住他。
智能机器人也送来体能药剂，并要给林永安检查身体，一般这个时候林永安还会坚持工作，但是这一回他竟然虚弱地说：“我想先回住处休息一下。”
陈星还当他是想通了，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必须休息了。
林永安拒绝了助理的陪送，只是让智能机器人送他。
赵元帅的手下替林永安准备了最完备的替身机器人，林永安带好了自己的重要物品，跟随着跟自己有过几次来往的少爷部下悄悄离开了中央星。
等到有人发现林永安消失，那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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