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多少有点憨。
左凌烨动作快,沈未然反应比他更快,在匕首将要刺进胸膛前,用魔气将匕首节节绷断。
左凌烨茫然:“怎么了,先生?”
沈未然叹气,“方才都是吓唬你的,我哪舍得把你做成傀儡。”
左凌烨耳尖迅速通红,可不知又想到什么,又有些惶然道:“那我不能跟着先生了吗?”
沈未然掏出一个小瓷瓶,取出瓶口塞布,尖啸咒骂声从瓶中传来。
“沈未然!你卑鄙无耻言而无信!我虚无真人将来必取你狗命!”
沈未然晃了晃瓶子,浅白色的烟飘出来,咒骂声更大,显然是气愤极了。
左凌烨惊奇地看着那会说话的烟,“这是……国师?”
“对。”
白烟外还缭绕清透浅淡的紫气,控制它飘向左凌烨。
左凌烨询问地看向他。
沈未然戳了戳白烟,冰冰凉,“把这玩意吃了。”
国师:“你敢动我!”
左凌烨微微面露难色:“怎么吃?”
“张嘴。”
左凌烨听话照做。
沈未然将国师一点点往左凌烨那边推,离他越近,国师就叫得越厉害。
等他灵魂有一半都进了左凌烨口中,国师突兀大笑道:“孽畜沈未然!既然你做事如此不留余地,那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白烟变红,沈未然惊讶地挑眉,仔细感受,原来是要自爆。
绵密磅礴的紫气凝成皮,包裹国师灵魂,就像太妃糖外面的软糖包裹里面的夹心。
沈未然有点想吃糖了。
可惜国师已经全部进入左凌烨口腔中,沈未然再怎么想要,也不能抢人嘴里吃的。
似乎察觉到沈未然的遗憾,左凌烨忍着口中怪异的感觉,问道:“怎么了?”
沈未然捏住他腕子,帮他梳理经络,有点好奇问:“尝起来味道如何?”
“微甜,口感……如山崩。”
沈未然更遗憾了,还是跳跳糖,这个时代还没人发明这种奇奇怪怪的糖。
左凌烨见沈未然遗憾到有些沮丧了,又道:“先生想尝尝?”
沈未然下意识嗯了声。
左凌烨盯着他的唇,沈未然唇形优美,是浅淡的红色,唇珠圆润,让人忍不住想象将之含在口中,又是什么感觉。
会比糖更软甜吗?
先生唇色这么浅,要是被亲吻□□,会变得更艳丽些吧。
很称先生的肤色。
左凌烨眸色渐深,脑中横七竖八的想法转瞬而逝,手指微颤,几乎要去碰一碰让他魂不守舍的红。
可还是压抑了这种冲动,敛眸道:“日后我会为先生寻来许多。”
沈未然欣慰颔首,“这事之后再说,闭眼,仔细感受,我教你魂修之道。”
-
三魂宗。
小峰主庞仁怒而起身,“是谁,竟敢动我那不争气的小徒弟!”
庞仁好友路忍吓得一哆嗦,施法烘干刚刚被茶水弄湿的衣袍,慢悠悠地把杯子摆好,“我记得他现在在凡间域?凡间还有人能伤他?”
庞仁又感受一番,和徒弟最后一点联系也断开,悲愤道:“他死了!”
路忍惊讶:“才死啊?”
庞仁阴沉沉地瞪他,路忍旋即安慰道:“死了好,你这几年一直为他在凡间兴风作浪的事打掩护,人没了,你不就轻松了吗。”
“路忍。”庞仁额头青筋直崩,“你再说一句我不想听的,别怪我不客气。”
路忍看他这无能狂怒的样子,感觉很有趣,但乐子需要可持续发展,这个逗没了,以后就没得乐了。
“谁做的?”
“不知。”庞仁沉着脸迅速往宗门外走,“我徒儿任人打杀,那是跳在我头顶上打脸,我三魂宗若是忍下这气,日后地位更是不及他宗。”
路忍倒了杯茶,分析道:“近来去凡间的修士不多,我知三位。”
庞仁并非上头武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是坐下来,“哪三位?
“合欢宗弟子,花缺月。”
庞仁摆摆手,“邪魔外道,实力低微,我弟子不可能死在这种人手中。”
“落离宗首席,申屠珏。”
庞仁笑:“更不可能是他。这人孤傲绝尘,光风霁月,仙域赫赫有名,我弟子不招惹他,他也绝不会去伤我弟子。“
“那还剩一个了。”路忍表情有点怪,“你要不就在花缺月和申屠珏里选一个?”
庞仁:“事实就是事实,哪能是我选谁当凶手,谁就是?我要找的估计就是最后那人了,别卖关子,快说!是谁!”
路忍有些忌惮道:“是沈未然。”
庞仁:……
“庞兄?”
庞仁一个激灵,怒而拍桌,“定是花缺月见我弟子修为深厚,设置陷阱谋害我徒弟!”
路忍憋笑:“那沈未然呢?”
庞仁攥紧拳头,脸憋得通红。
围剿沈未然那天,他也在场,自然知道千百个自己也不是那人对手。
庞仁的愤怒,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沉思片刻,庞仁道:“沈未然这魔头不好对付,我徒儿只能冤死,但我做师父的不可能全无表示。”
路忍饶有兴趣道:“你要如何?”
庞仁当即给落离宗宗主传讯,“沈未然对申屠珏痴恋入骨,那是魔头的唯一软肋。我同封真诉诉苦,让他叫申屠珏去处理此事。”
路忍觉得这事多半不可行,据他所知,申屠珏是为了沈未然下凡,可十多天过去了,仍没有好消息传来。
估计也是被沈未然暴涨的能力所绊。
可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除了申屠珏,没人能让那样的沈未然服软。
-
半夜。
沈未然陷入熟睡,以他为中心,向外扩展一大圈清神阵。
他阵法造诣极其一般,只会七岁小儿都能画出来的阵,可由于修为加持,再基础的阵法,也变得不普通。
修为在他之下的,触动阵法,会被他立刻察觉。
沈未然上一世树敌众多,睡前不画这样的阵便要掉脑袋,习惯形成自然,如今每回入睡,也是要画的。
只是范围小很多。
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
月色入室,梅香扑鼻,却都不及来者清冷皓白。
踩着画了阵法的地面,不急不缓地走沈未然的床边。
沈未然一无所觉。
他把视线沉沉地落在沈未然的身上,一寸寸地看,用眼神描摹勾画他的猎物。
□□,灵魂,都还是他。
为什么突然失控了呢?
明明之前还很听话。
他抬手,想碰沈未然的眉心,想摧毁失控的玩具。
他讨厌脱离计划的一切。
沈未然突然睁眼。
来人动作一顿。
下一秒,伸出的手便被握住,沈未然自然而然地把人拉到自己床上,闭着眼,并轻车熟路地在他怀中找到最舒服的姿势。
还拽着他手,蹙眉嘟嘟囔囔道:“大半夜不睡觉乱跑什么?再不听话就把你师门全灭了。”
申屠珏温柔地抚摸他细软浓密的发丝,缓声问道:“我是谁?”
“我师弟,我老婆。”
沈未然是真的很困,清醒时的理智烟消云散,眼下只有积年累月形成的习惯。
迅速亲了亲申屠珏微凉的指节,胡乱敷衍道:“你乖点,就没人会死。”
申屠珏不出声,沈未然又昏睡过去。
他已经一个多月没睡了。
黑暗中,只能听见沈未然清浅不设防的呼吸声。
申屠珏放松许多。
沈未然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同他嵌在一起,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将人抱得更紧一些,来自另一个身体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这感觉十分新奇。
不讨厌,甚至可以说很喜欢。
杀心渐退。
可以再玩一段时间。
沈未然先醒的,因为左凌烨进入屋内,触动了阵法。
左凌烨将帝位交接的事处理了一个多月,如今总算彻底了结,脚下生风,刚下朝就来找沈未然。
门开着。
一进去,看到他窝在男人怀中,亲昵暧昧。
脑子瞬间空白,几秒后才找回理智。
同那人冷冽如刀,却又暗藏炫耀的视线相对,左凌烨皮笑肉不笑,气势惊人,“先生,我也可以的。”
沈未然:?
你好?你可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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