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不可以这样!!”
“我怎么跟玉帝交代?”
小娃娃开始焦急的大喊出声,想要说服钟裘,不要和妖精蛇鼠一窝。
可偏偏这话便像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得不到一丝回应。
游陌肩上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淌,把一件白色的衣袍染出一小片的红,他神情晦暗,嘴角依旧还挂着一抹笑。
“快走。”钟裘眉毛微微皱着。
“这边我来处理。”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开口,他的视线幽幽地落在游陌的肩膀处,看着鲜血润湿他的衣服,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好。”游陌冲着玉笛口那处吹了一口气,接着又是一股子狂风,狠狠卷进窄小的洞里,伴随着一阵雾气弥漫,最终,原处已经空荡荡的。
男子转身,他手中突然就多出一把兵器,银刃上反射着他血色的瞳孔。
“少假惺惺地示人…什么品德的都可以飞升,可笑至极……”
他话落下的一瞬间,举起兵器,直接朝那小娃娃处去。
打斗声不断,弥漫在四周,山下的居民都闻风而动,老者拉上窗户,喃喃着。
“要变天咯……”
随即陷入无声的境界,雨倾盆而下,弥漫至山际的云仿佛要连了天。
雨水滴滴答答地坠下,在昭示着一场即将临近的危险。
“…你派下去除那妖精的人同那妖精跑了。”大殿里回荡着男人的话,他的手轻轻搭在扶手上,眯了眯眼睛。
“离渊,你当真舍得下?”
这话落下,已经把人陷入不仁之地,四周望过去的视线露骨且嘲讽。
而那位仙人却是眯着眸,依旧自顾自地喝水,他将水杯放下的那刻,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确实是不听话了…会自己私藏起来……”
“什么?”帝君眉毛皱起,他盯着离渊的侧脸。
“那妖精不除,天下不得太平!”
“他做错了什么?”离渊开口,他紧接着对方的话,扭头,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帝君身上,直白地对视起来。
“就因为他是妖精?”
他语气明明没有带着去质问的意思,可是处处都听不出来是有和缓的意思。
这番话在此时此刻听起来简直是贻笑大方,身处高台,可偏偏还是说出了这番言论。
“那你可知那小村对他的态度?明明他帮了他们除了祸害的,可是结果呢?就因为他是妖精!”
帝君叹一口气,他面上表情没有一丝丝的松动,只是平静地看着底下众人。
“离渊…你该比我更懂的……”
四周安静的只有呼吸声,云层耸动,飞舞着,仙境的气氛也逐渐焦灼。
“我亲自下去捉拿他。”离渊最后开口,他视线依旧平静,可是隐藏在那深处的东西却汹涌澎湃,别人无法看出,但是主座的男子却感受到了。
几乎要喷渤而出了。
夜色笼罩着黑漆漆的森林,四处有蝈蝈和蝉的叫声,不时地响起来,弥漫着暗沉的森林。
带着幽森鬼气的风空洞洞地吼叫,啊啊啊啊——
雨已经停下来,水滴声还时不时响起来,估计是顺着枝干落下的水珠聚成一点,用力地砸进地里的水洼处,溅起不小的水花。
钟裘拨动几下地上升起的火堆,细小的火苗在空气中来回的舞动,最后颓丧地垂下头来,四周静谧,火苗时大时小。
戳动几下才开始燃起来,松开手便又有要熄灭的架势。
“淋了雨,不好燃。”钟裘开口,他停下拨动火堆的动作,扭头看着靠在一颗大树下的游陌。
他唇色有些白,整个人有几分失血过多的颓败,眯着眼睛,看见他的一瞬间还是轻轻笑起来,牵起的唇角有几分脆弱。
像易碎的瓷娃娃。
“没事,我本来就是冷血动物,你暖不了我的。”他肩上的伤口已经被粗略地处理了片刻,刚刚那老女人便是举起某件宝剑刺过来的,所留下的创伤很难自愈。
“抱歉。我的错。”钟裘低下头,他靠近游陌旁边,眼睫投下的光带着一丝丝的乖巧。
他安静地盯着地上突然就旺盛起来的火堆,自己的头顶像被什么触碰上,接着就是一股淡淡的香。
游陌贴着他,勉强伸出手去碰了碰钟裘的头顶,嗓音温润。
“不怪你,我以为你不会相信我的。”他轻轻揉了揉钟裘的头发,然后又坐下,身子靠着他的,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钟裘臂膀。
他眼睛里印着燃烧起来的烈火。
“你那么相信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他依旧在笑,盯着外边浩瀚的夜色,此刻格外宁静,在这一片空地,这一处,此时此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放下了一切,不论什么人神鬼怪,就仅仅只是一对互相倾诉着情感的爱人。
或者此时此刻用爱人这个词有些许的过头,但就是爱人,钟裘认为。
他的心都是暖的,随着对方的情绪而起起伏伏。
似乎在此时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不得善终。
“你知道离渊上神嘛?”游陌靠着对方的手臂轻轻蹭了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嗯。”钟裘回答。他只是鼻音哼了一声,可偏偏就是有种他格外认真在倾听的感觉。
游陌抿了抿唇,他低低咳嗽了两声。
“我们之前是最好的…朋友,或者是…爱人?呵…确切的说我是他的宠物,他捡到的我。”
“在一个雨天,似乎和今天没什么两样…他在一堆烂泥里发现的我,把我捡起来,揣在怀里,带回了他破破烂烂的小屋……”
雨淅淅沥沥,润湿了一切干枯的树木或者是花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游陌昏昏沉沉,根本分不清今夕何夕,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在一堆腥臭的淤泥里挣扎。
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挣扎就会命丧在此刻。
远处有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身边的一颗大树下停下,男人竟然拥有一头银发,被雨润湿的睫毛随着他的动作忽起忽落。
他看着远处的天,突然扭头,盯着游陌那处,眯了眯好看的眸子,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淡的,随即,他慢慢靠过来。
雨又下大了不少,打湿着叶片,又直直地落在泥里挣扎的游陌身上,他摆着断尾,奄奄一息。
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靠过来的男子。
那人探出手来,在自己要被狠狠咬中的那刻掐着游陌的七寸,声音低哑。
“别动,不伤你。”
他把浑身是泥的小破蛇踹在自己怀里,慢慢潜入了淅淅沥沥的雨幕里,不顾大雨滂沱,跑下了山。
那一路,游陌感觉自己昏迷了又清醒过来一般,混混沌沌,他可以看见对方削尖的下巴,可以看见对方玉白的指尖,可以听到自己从未有过的心跳。
噗通,噗通,带着他冰冷的身体都滚烫起来。
他第一次感受到除去了冰冷之外的温度,滚烫地烧灼过他的全身,前所未有的温暖……
雨滴洒落在屋檐,溅起一个又一个的水花,竹林间被打的左右摇曳的竹枝抖落下的水珠,淅淅沥沥的像一场朦胧的梦。
游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可以看到屋顶残破的横梁,往四周扫了一圈,是一个很破的古庙,庙里没有人,悄无声息的。
主位上一个凶神恶煞的神位,怒视着他,他翻动身体坐起身来,手支撑着床板,突然猛然发现了什么一般,低头扫视着自己的四肢。
他恢复了人形,双腿已经被纱布牢牢包扎起来,浑身上下沾着的污泥已经被清洗干净,身上紧紧裹着一件白色里衣,松松垮垮地系着腰带。
在他愣神的片刻,破道观的门突然被推开。
白发男子从屋外走进来,抖了抖头上戴着的斗笠,水溅了一地,将怀里的热包子掏出来,扭头望向这边。
“醒了?”他神色不见半分诧异,抬步走来,白色道袍随着他的走动来回的荡,游陌瞧着却不禁有些脸红。
他慢慢低垂下脑袋:“你不怕我吗?”
男子走至床边,坐在一边,将怀里热乎乎的包子拿出一个,递给游陌,神色依旧不见起伏。
“趁热,肉馅的。”
他用行动在回答这个问题。
男人的目光落在游陌的脸上,慢慢顺着好看的鼻梁爬到粉嫩的唇上,接着又顺着下巴划入到精致的锁骨,最终落入若隐若现的胸膛,他飞快的撇开眼。
“…谢谢。”
游陌感激地笑笑。
记忆格外久远,隐隐约约可以记得,当时对方抿唇,只是吐出两个字:“傻蛇。”
从此便奠定了往后发展的方向,一个人矜持的在自己的道路不断前进,而另一个在他身后紧紧跟随着一心一意围绕着他转圈圈,满心满眼里只有那一人……
烈火摇晃,映照着两道人影绰绰,林间突然耸动几声鸦叫,将人的思绪拉扯回来。
毛毛细雨又开始飘落下来,沾湿着人的发,钟裘感受到旁边的人有一阵的发抖,不知道为了什么,他下意识的伸出手臂,将人搂进了怀里。
“之后呢?你冷吗?”
“不冷…”游陌回,他安心的窝在对方怀里,眼睛往上可以瞥见对方的下巴,他突然伸长了脖颈,纤细脆弱的致命处裸露在外。
细小可爱的凸起,随着他说话上下滚动,俏皮地招人怜爱。
“我被抛弃了。”
话落下,吻也落在钟裘的下颚,然后轻轻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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