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哥望着白面书生难看的脸色挑了挑眉,说道:“你想杀我?”
他的眉头越来越挑,像是将要飞起的镰刀,“这么多年来,无论你作何努力,依旧在永安城内的官场处在边缘位置,做着无关紧要的闲事。你一直以书生自居,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想让同僚以为你是淡泊名利,享受清闲的生活。可你真的如此吗?白家灭族你是最积极的那一位,诛杀白熙你是最尽力的那一位,你好着急,着急的证明自己!着急着与白家脱离关系!着急的想在这大虞官场平步青云!而现在,永安城所有的大人物都不想出面,你却又一次来了。你要杀我?你要如何杀我?”
白面书生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陈二哥继续说道:“整个朝廷,最希望我们陈家能够多死几个人,最好是全部都死。但他们却最不想陈家的人死在永安城,死在这大虞境内。这件事,很多人都比不了。这也是为何直到现在,那些背后的大人物一个也没有露面。因为谁也不想面对我,这是大虞朝廷欠我们陈家的,而偏偏你却在这个时候出面做那出头鸟。”
“所以,你是不是蠢?”
白面书生没有说话,他自然知道这当中的利弊,但是他终究还是来了,这件事到最后总要有人出面,而他也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因为先前连绵不绝的雷声,还有那轰然的撞击巨响,平康坊的牌楼门前顿时聚集了不少人,那些人中不乏一掷千金的嫖客,还有那些香艳的花魁门………
环境逐渐变得嘈杂起来。
聚集的人群越来越多,这场交手也不得不停止,紫杉军人驱散了人群,众人也缓缓离去。
白面书生望着散去的人群,最终目光落在陈二哥身上,问道:“你以为你能顺利回到西凤?”
陈二哥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然?你来杀杀看?”
白面书生转身离去,临走时,他说道:“这场闹剧,到此为止。”
陈二哥冲着他转身的背影说道:“碟子是杀是活决定权在你们手中,这座永安城我们陈家已经很久不曾踏足了,但是并不说明我们已经偏居一偶看淡了一切,这八个字也同样是我送你们的。”
从未有过欢喜,自然是不欢而散。
陈二哥最后也没有去到平康坊,毕竟任何人经过这样的一条长街,兴趣总会被慢慢磨完。他也没有去那所谓的茶宴和晚宴,因为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再多一句都是多。而且他也不想去见那些人,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实在是很难看。
原路返回的他们走在长街上,很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
一路长街看似江湖气息十足,实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
有人迫不得已拦路,有人因为恩重如山,有人则是为了杀人。原因呢,也是之所以搞笑的原因,陈二公子要跟这些永安城的大人物,在永安城最大的青楼,仙居楼谈生意。可是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愿意去那种地方?若是别人做这就是胡闹,可是陈二公子去做,那就是故意打那些人的脸。
陈家的人好欺负吗?陈家的人从来都不好欺负!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事,白久的脸色有些阴沉,飘忽不定。
作为从小被他看到大的小弟,陈二哥看着白久的脸色,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打不过他,你更打不过他。”
白久抬头看向他。
陈二哥继续说道:“你若是想报仇,路还有很长,所以不必在此时难过,更不应该有愤怒的情绪。生死之前,慷慨容易,从容难。”
白久点了点,微笑的说道:“我没事。”
陈二哥看着他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摇了摇头。
家仇,家恨,仇人在眼前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情绪,怎是没事两字,就可以抵消的。
白久说道:“二哥,我们去喝酒吧。”
陈二哥笑道:“今晚本就应是如此。”
唯有酒,足以慰风尘。
…………
离开平康坊楼牌,白面书生一路向西,接着向着北城的方向走去。
路过那棵槐树,他没有停留,也没有转身去看,径直走过,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原本白皙的面孔,此时竟然有些不自然的铁青。
他去了紫杉园,径直的走了进去。
因为一些其它的原因,紫杉园今晚并没有关门,园门大开,门外站着很多紫杉军人,身披铁甲手握长矛,腰刀悬挂,似乎随时准备出动。
三位年轻的军人站在门内前方的青石大道上,园内没有灯光,夜色幽深,星光闪烁,照在三人的面容上,各有色彩。
白面书生冷声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
长空面无表情的站在一侧,双手负在身后。残剑更是脸上附着鬼面,站在另一侧看不出任何的神色。
古青阳在两人的中间,也在青石大道的中央处,他本来望着天空那弯弯的月牙,听到白面书生的问话,缓缓望了过去。
白面书生直视的人,正是古青阳。
“数年之前天生异象,灵雨落人间。诸葛大人看到有宏光起于南海,最后落入南阳郡。随后仙剑从天而降,巨浪滔天席卷海岸,大肆破坏城市,眼看将要酿成一场大灾。关键时刻圣人出手,一切方才尘埃落地。道门佛宗有言,仙剑可斩邪魔外道,所以随天地异象,随那宏光而落。”
“也就是那时,皇帝陛下决定对南阳白家动手。秋季天凉之后,白家围杀,无一人生还。直到这位白姓少年来到永安城,仙剑两次暴动,文科书院表现异常。皇宫清潭下,山河镜内,两位灵尊各有异动,数年前的那道被仙剑追逐的宏光极有可能落入了白家。光落人间的谪仙人?或许真的是白久。”
“传闻谪仙人,南阳白家最后的男丁,都有可能。”
“所以你还需要解释吗?”
白面书生皱了皱眉头,如今的他并不在意那位名叫白久的少年是不是南阳郡白家的唯一男丁,因为现在的白久对于他来说,是一只伸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他在意的是,若真的如古青阳所说,白久是那传说中仙界落入人间的谪仙人转世,那么两位灵尊为什么会有反应?
两位灵尊存活数千年时间,甚至比大唐还要久远,来自上古。而若是真的如道门佛宗所说,仙剑可斩邪魔外道,那么为什么仙剑会追随那道宏光?为何会在白久进入永安城后连续两次暴动?这传说的谪仙人?究竟是怎样的谪仙人?
长空说道:“文圣大人或许知道,但是凌门的行事从来都不是与朝廷一心,他们始终做一些我们不能理解的事情,或者说他们认为对的事情。”
从白久进入永安城开始,无论是仙剑暴动,还是东城夜晚的场暴雪和秋阳,还是潜龙试的结果,这当中都有竹山的身影,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道门与佛宗的典藏中,或多或少的都会有所记录,或者在数年前的那场灵雨中,他们也看到了些端倪。
要不然即便是大虞宝库这样被称为“中洲半壁”的宝库开启,也不会吸引无物寺的注意,道门玉路更不可能出现在永安城内。
残剑说道:“陈家在我大虞朝廷的位置比较特殊,你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你却没有成功。自此之后,无论陈家二公子在永安城如何行事,只要不涉及根本的利益,就再也没有杀掉他的机会。包括白久,如果不是他主动求死,永安城内再无他麻烦。”
白面书生离开了,这位从猎杀白家家主之后,便就此脱离大虞朝廷的人回到了他的屋舍中,不知道当他仰望天空时,想起十几年前的那场改变命运的猎杀,会有什么感想。
夜很深了,繁星却越发的明亮。
古青阳转身对着残剑与长空两人说道:“接下来的唐陵开启,当年的一些秘密,很可能会在那里解开。我要回到雪拥关领兵防止北燕国异动,还有西边西离也同样如此,此处的唐陵开启并非会如表面的那般简单,这当中两朝的想法很难以捉摸。”
长空挑了挑眉,问道:“难道他们还想与我大虞交战?”
古青阳说道:“师弟,中洲并不如表面中那般太平。”
残剑思索了片刻,说道:“百年前大唐分崩离析,西离与北燕早已经窥窃中原已久,趁乱出兵。如今北方雪拥关以北,西边怀阳关以外,两国依旧占领着我们部分疆土。这次唐陵开启,是两国提出,其目的,不会那么简单。更为重要的是西离女帝,比之北燕的皇帝,对中原更有窥窃之心。”
长空疑声道:“那位女帝,是太祖皇帝时期就在位的女帝,已经很老了。”
古青阳说道:“她霸业未图,自然不愿一死了之。”
长空再次疑惑道:“唐陵里有成仙之道?可长生?”
古青阳沉默了片刻,说道:“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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