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刀光准确的落在那名散修身上,还隐有醉意的散修根本来不及招架,便被惊雷般的刀光一分为二。
林中一片死寂。
那位散修的尸体断面平整光滑,没有一点血丝溢出,更让人奇怪的是,一团黑烟从那尸体中缓缓浮现,像是幽魂一般。然而它还没来的及显现,就被那道刀光绞成了碎片,最终化为了虚无。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从刀光落下到黑烟消散,也仅仅只有两息。
众人惊愕,向着刀光的来处望去。
一位满脸胡渣的刀客远远的站在林外,他披着破旧的罩衣,黑色的皮靴上满是灰尘泥土。他的刀如他的样貌一般普通,刀柄是用竹子扎成的,一直在鞘中,似乎至始至终都没有出鞘而动。
众多修行者中,不乏有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者,所以生起了一阵惊呼。
他竟然也来啦!
刀圣被西洲天涯门奉为圣人,虽然身后有无数的追随者和崇拜者,但其座下却只有一名弟子。
他出身天涯门,在清凉庙中坐了六年,然后离开,如道门的玉路一般行走世间路途。只是不同的是,玉路寻的是道,而他杀的是妖。
刀圣之前,有无数鬼怪从那道深渊中走出,隐藏身份于人间。而他做的,便是杀了这些妖,清理这个人间。
他叫苏不悔,
虽死而不悔。
直到这个时候人们才明白,为何这名散修的气息有些怪异,原来是来自那处深渊的妖怪。这样的人竟敢在这种场合出面,这不是找死吗?
众人也同样诧异,连苏不悔这样的人都来了,难道当代儒家圣人新收的徒弟,真的有妖怪嫌疑?
那名最先来到竹山下的光头刀客在这个时候起身,对着苏不悔拱手一拜。这是敬,敬的是天涯门,敬的是刀圣。
就在很多人也准备拱手拜去之时,竹山上的云雾忽然涌动了起来,然后淡了几分。
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山道上缓缓走来。
众人望去,一片呼声。
..........
早些的时候,白久和柴乐正在山上修房子。
山间色彩虽然单调,但风景依旧大好,青竹与芳草相接,白云与流水相应,清净的水潭映着湖边的两人,还有一座将要完工的竹楼。
竹山没有死水,每一处的水潭都与山溪相连,所以四季清亮,游鱼嬉戏。在潭水边修房子自然是最好的,不仅风景,还有感觉。
忽然竹林升起了一阵清风,山间云雾微散,远处的天光逐渐浓郁。柴乐抬头看了一眼山顶,神情严肃认真,对着那处说了两个字。
“不许!”
这里是竹山,山间的一切变化自然是因为四方阵法,而当下四方阵的主持人是文渊。
天光忽然浓郁,便是因为文渊的情绪。
下一刻山间风景依旧,却有惊呼声从山下传来。
柴乐叹了口气,问道:“小师弟,对于那位刀客你有几成的把握可赢?”
白久挠了挠头,回答道:“若是七日前,便是七成,现在的话,应当是十成。”
柴乐闻言大为诧异,“这是为何?”
白久看了看柴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柄短斧,感激的说道:“还是大师兄教导的好。”
这七日,白久随柴乐在山间伐竹修房子,除了必要的一些帮忙,白久做的事情便是看,看大师兄如何伐竹,斧子落下时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柴乐疑惑道:“这也关乎修行吗?”
白久认真的说道:“大师兄乃是世间最天才的人物!”
是啊,论天才,即便是当代青年俊杰青云榜上无数变态,或者是那位落雪楼楼主剑宗最为传奇的小师叔,面对竹山的这位大师兄也只能说是自愧不如。
道门玉路,佛宗明山,这两位世间最大的宗门天才第一人,相对而言,不也如云云尔尔。
或许只有以君子立身的文渊,才会在读完无数圣贤书后发出一声不服的感慨,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柴乐笑道:“我没有想到,只是给小师弟修一间房子,师弟便能从中悟出修行方式。这点作为师兄也是自愧不如。”
.........
白久迎着众人的目光,也迎着夕阳余晖,从山上走了下来。
落日仿若朝阳,人群忽然嘈杂,有数名盘膝而坐的修行者站起身来,又有几名从林中走出,站在了山道前方。
那名等了七日的光头刀客率先抬起头来,望向了白久,冷言说道:“躲了这么久,你终于愿意下山了吗?”
白久没有理会那位光头刀客,而是在距离山下还有十几阶的台阶处坐了下来,他的目光在众多修行者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远处那名满脸胡渣的刀客身上。
然后他的瞳孔微缩,心中寂然。原来刚才二师兄的情绪是因为他,这种周身的锐利刀意,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依旧如此的清晰。
“白久?”
光头刀客问道。
白久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光头刀客忽然笑了起来。
随着他的笑意在嘴角泛起,他身后的长刀也缓缓出鞘,飘离而起。
地上的尘土无风自动,却没有丝毫上扬,如同滚动一般向着四面散去,形成了一幕极为诡异的画面。
地面仿若被利刃斩开,出现了两道极为锋利的裂痕,分别从那名刀客的身旁,延伸到了身体两处。
刀痕便是沟壑。
一分为二的是两个世界。
外边该如何,里边的战斗不容被打扰。
林间响起了一片讶异的惊呼,然后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
那些聚集而来的修行者们面带各种表情,沉默的看着那位光头刀客,心中暗暗猜想他的来历。
就连林子那边的苏不悔,也向着这里远远望了一眼,心想这位后辈究竟师出何处?
很多人不知道那名刀客的来历,但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不知道。
茂密的林中聚集着很多人,人多嘈杂,便会隐藏一些东西。
矮小的榕树依旧枝繁叶茂,树下站着一群境界不高的修行者,其中还有一位不会修行的人。
钟天明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看着远处坐在石阶上与满山青翠为一色的年轻人,想起两年前清风院前的画面,眼眸里流露的是嫉妒与怨毒。
唐陵生出事端之后,三国之间的关系变的很是微妙,西离的钟家第一时间派人送信到了清风院,信中所写归为一点,便是让钟天明趁着两国关系还未彻底决裂,速度归国。
在去往唐陵的队伍未归之前,钟天明便已经离开了永安城踏往回乡的路,只是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竹山下?
如今他与白久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虽然他是离阳最大的世家子弟,可不会修行的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他与白久的距离。然而,刀圣送信竹山,天下信徒共往,钟天明便抓住了这个机会。
那位光头刀客的确师出无名,他崇拜刀圣,却与清凉寺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修的是刀,却又与天涯门没有什么关联。他实力虽然很强,已经步入神缺上境,可是三大榜单中自始至终都没有他的名字。在修行界散修如果没有天大的机遇几乎不可能成为强者,他也没有,只是他的身后有家族的供养,这个家族便是钟家。
钟家为西离大家,散布世间的供奉或强或弱,或有名或无名,不计其数。
这样一位没有任何名号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自然好用,也最不足息。
竹山山下。
光头刀客看着白久,说道:“你终于肯下山了。”
白久没有与他锐利如刀的眼神相对,而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远方,笑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第二次了。”
接着他收回了目光,落在了那名刀客身上,继而问道:“你似乎很自信?”
从那名刀客七天前来到竹山下到今日他一直坐在最前方,白久下山之后最先开口,如今也是最先出手的那一个,这些自然来源于他的自信。
七天足够他养刀,当然他养刀的时间可能不止七天。
光头刀客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白久会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他没有升起丝毫的情绪,而是缓缓起身,伸手握住了那即将离鞘的长刀。
“我的自信,来源与我的实力。”
说着,他刀意渐起,隐有风声传来。
“我不会手下留情,这一刀我从收到消息至今,也养到现在。”
白久看了一眼他的刀,“即便如此,可你依旧会输。”
说完这句话,白久平静拔剑,左手握鞘,右手虎口微紧,缓缓将长剑夜游拔出。
没有任何气息的变化,石阶上一片平静。
光头刀客脚下猛然一踏,刀意如波涛般升起,林间响起风声宛若虎啸,刀锋之前的空气骤然塌陷,向着四周避开,出现了一道绝对的真空。
空中飘落的几片竹叶,根本无法落在石阶上,便化为了粉末。
瞬息之间,便越过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刀锋从天而落,迎着白久的面庞,毫无保留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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