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巴吉儿是在漫天星光中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的她脑子空茫茫一片。
“啊！巴吉儿你醒了！”原本蹲在乔伊身边真在瞧热闹的阿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惊喜地发现巴吉儿已经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你感觉自己是什么物种？”阿瑟询问。
“什么什么物种？”巴吉儿皱眉，“我是蜜獾，你能不知道么？你是不是傻？”
“不是阿瑟傻。”齐特走上前, 解释来龙去脉, “你巴吉儿你吃了那个红海葵中毒后, 觉得自己是一碗蜜糖水。”
红海葵！巴吉儿的记忆回笼，想起了自己干得事儿, 白嫩嫩的小脸故作镇定道，“哦，红海葵啊，也不怎么好吃。”
“你耍赖！”威尔得意地瞧向巴吉儿，“你数不清海葵的触角就耍赖！”
“你不服啊！”巴吉儿挥挥拳头，一副大姐大不讲理的模样, “反正绝对不会是200根触角！”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可是虎鲸，世界上还有比我们海族还要了解海洋生物的人吗？”威尔不服。
“反正不可能是两百根！”巴吉儿非常坚定，“你可以说有六十根、六百根触角，但是绝不会是两百！”
“为什么？”手里忙活着净化“泥巴糖”的乔伊也好奇地抬起头询问。
“因为那个海葵有六圈触手。”巴吉儿解释道, “每一圈的触手数量是相同的, 那肯定就不是200根触角！”
“为什么啊？”威尔挠头不解, 乔伊却是听明白了巴吉儿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倍数？”乔伊大为吃惊，因为两百不是六的倍数，所以巴吉儿直接肯定的否决了威尔。
“红海葵有六圈触手, 那么它的触手总数应该是六的倍数, 可是是一百二，可以是一百八，或者是一百九十二, 但是肯定不会是两百！”
“没错！”巴吉儿眼睛一亮，难得夸赞道，“还是乔伊你聪明，他们都是大笨蛋！”
“哥，你们在说什么啊？”阿瑟蚊香眼，完全听不懂乔伊和巴吉儿的对话。
“这是乘法。”乔伊摸摸阿瑟的小脑壳，笑道，“等你学好了加减法，我们就要开始学习乘除法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阿瑟：晴天霹雳！我就该闭嘴的！
“巴吉儿你的乘法、倍数是怎么学的？”乔伊好奇询问。
巴吉儿一脸拽上天的模样，“我不知道什么乘法、倍数，我就是自己知道，反正两百就是不对！”
“巴吉儿，你可能是天生的数学家！”乔伊称赞道，“你对数字很敏感呢！”
巴吉儿：虽然被夸奖了，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情。
抛开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怪异感，巴吉儿看向乔伊黑乎乎的小手，皱眉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玩泥巴么？好幼稚。”
“不是的！”阿瑟忙道，“我哥是在创造奇迹！把泥巴变成白糖！”
巴吉儿：“你当我是傻瓜呢？”
“是用泥巴净化黑糖，最终得到白糖。”齐特帮忙补充解释。
“饿了。”巴吉儿摸摸干瘪瘪的肚皮，她可懒得理会男孩子们的泥巴游戏。
“你的那份给你留着呢。”齐特端出饭盒，里面是给巴吉儿留的晚餐。因为忙活着净化白糖的缘故，乔伊并没有做饭，大家伙在集市上买了点饭食随意吃了点。
巴吉儿掀开饭盒，里面装着满满一盒子的长蟹腿。
“乔伊说你会喜欢吃这个的。”这种带壳的食物是蜜獾们的最爱。
巴吉儿开开心心地嚼蟹腿，乔伊则再一次的投入到了“泥巴糖”的净化之中。
乔伊花了两百个银币从糖铺老板手里买下的“泥巴糖”是从甘蔗、甜菜的汁水里榨取提炼出来的粗糖，杂质很多，才会黑乎乎的像泥巴一样。
乔伊上辈子在博物馆里见过古法制糖法，《天工开物》里也有记载将黑糖提炼成干净白砂糖的办法，简而言之就是利用黄泥水的吸附作用，将粗糖里的杂质吸附掉。
乔伊将买来的“泥巴糖”再一次融化掉，然后倒入岩石锅里，再将干净的树枝插入糖锅里，等到糖汁再一次凝固后将树枝拔掉，这就做成了一个“蜂窝煤”状的糖饼。
“乔伊，接下来要怎么做？”威尔好奇地瞧着黑乎乎的“蜂窝糖”，不知道乔伊怎么才能变出晶莹剔透的“水晶糖”。要知道“水晶糖”可是价比黄金的 。
“接下来把这个黄泥水淋上去就行了。”泥土是从远处的滩涂底下挖上来的，将泥土里的杂质过滤净化，再倒上水搅和成黄泥水，静置片刻后，用黄泥水的上层清液淋到“蜂窝糖”上。
这方法乔伊以前只有耳闻，但没有真正上手实践操作过，心里也拿不准到底行不行的通，倘若是失败了，这两百个银币就真正打水漂了。
在众人紧张的注目下，一勺勺的黄泥水浇灌而下，每一勺黄泥水冲刷过“蜂窝糖”，那“蜂窝糖”就变得洁白一分，等到黄泥水全部都浇完了，黑乎乎的“蜂窝糖”变成了晶白透亮的“水晶糖”！
“好神奇！”小兽人们瞪圆了眼睛，都被眼前这神奇地一幕给惊呆了。
“这是人族的法术吗？”威尔大为震撼。
“不是的，这是吸附原理。”乔伊拿起净化后的糖，虽然远不如上辈子的白砂糖那样洁白如雪，但是比之那一个金币一小块的“水晶糖”是完全不差了！
乔伊捏着水晶糖，似乎已经看到了草原的崛起之日。
“这个甜吗？”阿瑟吧砸一下嘴巴。
瞧着小兽人们眼巴巴的渴望眼神，乔伊直接将水晶糖给掰碎了，每个小兽人各分了一口糖块儿。
“好甜！”小兽人们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着荧光，糖分总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幸福感。
“这一块可值一个金币！”威尔的嘴巴里含着一块水晶糖，他可是知道这水晶糖的价格的。
“一个金币！”齐特惊得一口把糖块儿吐了出来，“一个金币就是100个银币，就是50个烤苹果！”齐特的数学也很不错，脑子转得很快。
“没事，没事。”乔伊让齐特安心吃，豪气道，“以后这样的水晶糖要多少有多少！”
巴吉儿把嘴里的糖块儿嚼得嘎嘣响，作为品尝过无数蜂蜜品种的蜜獾对“甜儿”有绝对的发言权，“这个甜和蜂蜜的甜不一样，是果子味儿的甜。”
“如果能够在草原上种植甘蔗或者甜菜，那么我们就可以自己制作这种水晶糖了，然后再卖给人族大陆。”乔伊谋算着，如果草原上种不了甘蔗或甜菜，那可以直接从人族购买粗糖回来净化，更方便的方案是在人族大陆建一座制糖厂，直产直销，节约了运输成本。
“我来给你们做个好喝的吧。”看着水晶糖，乔伊脑子里的点心菜谱一个接着一个往外冒——大干事业不急于一时，然而，美味却是当下触手可得的。
“咖啡豆、糖、黄油、面粉”乔伊清点着自己的材料，喃喃自语着，“要是有鲜牛乳就好了。”可惜，乔伊在集市上就没见到有卖牛奶的，顶多只是干奶酪、黄油这样的奶制品。
“牛乳？！”威尔眼睛一亮，“老师家有牛乳的！”光明岛上有养殖奶牛，岛上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给威尔的老师送鲜奶。
“啊呀！我忘记去上课了！”想起老师家的牛乳，威尔这才想起来此时已经天黑了，自己竟然忘记了约定的上课时间。
威尔急得团团转，拔脚就往一个方向跑去，乔伊一包裹兜起自己的家什背在身上紧随其后——他很好奇那位“相爱相杀”的老师。
众人一溜烟跑了一会儿，很快就跑出了集市的交易区。交易区的北边和南边是居住区，人族一般住在北边，兽人族们则在南边落脚，像驼鹿商队的落脚点就在南边。威尔的老师则住在北边。
漆黑的夜幕下，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海浪声中有歌声若隐若现，那歌声缥缈如云烟，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听。
“有歌声？”乔伊顿住脚步。
“是老师！”威尔耳朵抖抖，寻着歌声的方向跑去。
天上是漫天星子，地上是摇曳的渔火，星子与渔火之间的礁石上，一个长发美人侧卧着面朝大海，仙乐般的歌声从她口中飘出，和她的秀发一起随风摇曳。
“老师！”威尔飞奔上前，原来这对着星子与渔火浅唱长吟的正是威尔的老师。
原来，威尔的老师是个女孩子啊！乔伊心道。
随着威尔的呼唤，歌声戛然而止，长发少女侧卧在礁石上，海浪为她欢呼，夜风为她鼓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就像是仙女一样。
“威尔，你迟到了。”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是低沉而华丽的管风琴。
嗯？低沉的声音？乔伊心里升起一缕疑惑。不待深思，看清对方面孔的那一瞬间，仙女滤镜碎了一地。
“是男人？！”巴吉儿震惊地脱口而出，看来，不仅仅是乔伊把对方误认为了女孩子。
明明背影那么纤细优雅，声音那么仙气缥缈，明明应该是小仙女的啊！还有那一头漂亮如金子一般的长发！怎么会是个大方脸的大胡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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