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骨玉……?”她不禁喃喃。
小雀听到这个名字,战战兢兢地将公主护住。
他可是人尽皆知的大魔头,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据说他浑身上下都修炼了邪术,当初夺天下的时候,一人灭千军,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实力如何。
一个实力莫测的疯子,就算公主身份尊贵,遇上了,也难保他不会以下犯上。
所幸小雀沿着郁歌遥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紫衣男人已消失在了拐角。
她长长舒了口气:“公主,你在说什么呢?云骨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几年前,云骨玉亲手杀了邱树之父,也就是老邱国君主,两人便结下了大仇。
这些年,邱树花费巨额灵石在邱国设立无数修仙门派,大力发展驱邪一业,为的就是对付云骨玉这个浑身邪术的家伙。
“邱国国内那么多修仙门派,随便一个平民都会几招驱邪,云骨玉要是敢来这个地方,那就是找死!”小雀认定云骨玉不在附近,开始口无遮拦起来。
郁歌遥垂眸:“是我看错了。”
枯树林距离地牢不远,她很快便找到一颗枯树,树干显然比周围的大了两倍不止。
“就是这里了。把东西挖出来。”郁歌遥吩咐下去。
身后跟着的几个护卫便拿着自己的武器,到树前去挖白雪。
约莫掘了一尺,一个嵌满珠宝的金盒子从白雪中露出来。
她一时顾不上冰冷的风雪,迎着寒风跑上前去,几缕乌黑的长发随风而动。
上前几步后,她蹲在雪坑前,像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她将盒子捧出来,熟练地将金盒子打开,里面最先看到的是一个捏得并不好看的小泥人,其次是她小时候画的一些画,然后,是一颗白豆大小的水晶珠,再然后,是一个陈旧的木盒子。
她将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个银色的凤凰吊坠,吊坠上面镶着的一颗红宝石格外惹眼。
这是她母亲生前唯一送给她的东西。
她母亲命短,十八岁生下她,二十一岁离世,虽不是郁王族人,却死得比郁王族人还早。
故而她对于母亲的记忆很少,怀念时便会把木盒子拿出来看看。
她将木盒子放进怀里,经过这次丢失,她只有把珍贵的东西放在自己身边才有安全感。
金盒子的最下面,放有两枚驻颜丹。
她将驻颜丹拿出来,将金盒子锁上。
“公主,因为公主过几日便要回帝都了,邱王今日特意为你办了一场宴会。方才邱王派下人过来告知公主申时赴宴,公主不在,便由属下转告。”阿掩动作很快,早早将邱庭庭带去看了医师,便回她的居处,站在屋门外守着。
郁歌遥毫不意外。上辈子,也有这样一场宴会。
她在屋中换了一件衣裳,衣裳内层由动物皮毛制成,外层由银丝缝合而成,用金丝绣上几只精细的凤凰,再佩戴上金簪,相比起那一身厚重的狐裘,要显得端庄许多。
她走出房门,小雀在她身旁撑伞,阿掩跟在他身后,前去赴宴。
刚入宴会,便有几双眼睛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尤其是邱树的两个儿子。一些大臣将军,知道她的身份,明白自己高攀不起,想看也不敢多看。而这两个人,仗着自己是邱国世子,未来的邱国君主,觉得自己配得很。
倒是毫不掩饰贪婪而又无礼的目光。
郁歌遥并不在意,泰然落座。
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刻意,她的座位,紧挨着邱树的两个儿子,位于两者之间。
邱树的两个儿子样貌相似,只是一个看上去清秀,一个看上去粗犷,两人都没有生得特别好看,但也算不上丑。就是一身猥琐气质教人浑身不自在。
邱树散漫地坐在最高处的金椅上,见她来了,开口说了许多话。
他先是同她客套了几句,之后的话,听起来委婉,但稍微动动脑子就能听出言下之意。
他的意思大概是,我的两个儿子都是你配不上的优秀,他们俩对你有意思是你三生有幸,希望你识抬举,在里面选一个嫁了,否则,等再过几年,你变得年老色衰,就没人要了,女人都是这样。
她装作听不明白。只还了几句客套话。
邱树眼中浮现出旁人难以察觉的讥讽。
他觉得帝都的二公主果然是一个只有外表的空花瓶,没什么脑子。而他呢,城府深,说话高深,和她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像她这样的货色,估计让他的两个儿子勾引勾引就上勾了,根本用不着他亲自出马。若不是她这些天整日呆在屋中,他的两个儿子少有与她见面的机会,说不定,他们早已得手了。
不过,蠢些也好,他贪图的是焊帝的权势,越蠢的女人,越容易控制。
“公主,我敬你一杯。”高台之下,邱树的大儿子邱成文往郁歌遥的银酒杯里盛酒。
站在她身后的阿掩神色不满,伸手欲夺她面前盛满酒的酒杯。
郁歌遥抢在他之前将酒杯举了起来。
她微微侧身,恰好对上他皱成一团的眉眼,向他微笑。
他知道她身子弱,喝不得酒。
上辈子,他为了给她挡酒,被邱国的两个世子捉弄,刚开始被灌烈酒,后来被灌泻药,老鼠药……
他一个大乘巅峰的修真者,宴会结束后,吐了大半夜。她恰好看见了,觉得很愧疚。
所以,重来一次,她不会再让他为了自己受委屈了。
她将酒杯递到嘴边,一饮而尽。
其实,她也并非完全不能喝酒。
小时候她就尝过,喝了整整一壶,也就睡了一整天而已,身体并无大碍。
再者,郁王族人身体病弱是族里人才知道的秘密,若教外人知道,难免引来杀身之祸。她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顽固一下自己在世人心中身强体壮的形象。
喝下一杯烈酒,胃中便像是燃起了一把火。
她强撑着头晕脑胀,笑道:“好酒!”
两个世子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狡黠的光。
“公主真是好酒量!”
“公主,再来一杯!”
“公主千杯不醉,太让我佩服了!”
两人轮番往她的酒杯中添酒,口中的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她算是知道了,这两个世子可能没什么文化,连几句恭维的话都说不出来不一样的。
她一口闷了七八杯酒,脸颊泛起红晕。
两个世子觉得她不省人事了,便道:“公主,这里人多嘈杂,我送你回屋歇着吧。”
阿掩方才脸一直黑着,这会儿神色已经阴沉得不行了。
他用手将郁歌遥挡住:“我送她。”
两个世子一下子急了眼,将他的手打开:“你这个贱婢!还想碰你家主子!一身不干不净的样子,估计脑子里想的也都是龌龊事儿。”
郁歌遥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冷笑。
她将三个人都推开:“回去做什么?这么好的酒,得继续喝。”
两个世子见她还有将三个人推开的力气,推测她可能确实没太醉,就算带回去了,恐怕也不好下手。
可是,这是邱国最烈的酒,就算是壮汉喝上七八杯也该醉了,郁歌遥看上去就是一个弱女子,为什么还没彻底醉掉。
两人骇然。
郁歌遥的身体,竟强健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么?
“怎么,两位喝不下去了么?”她笑道。
两个世子定是不能承认的。喝酒输给一个弱女子,是多丢脸的事。
两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公主,你醉了么?”
再喝完几杯烈酒,两位世子有些神志不清了。意识模糊之际,将这句话问了无数次。
郁歌遥微笑:“当然没有了。我是不会输给你们的。”
醉?不可能的。
好戏,还没开始呢。
她的后半句激起了两个男人的好胜心,纵使两人已喝得昏昏欲睡,仍旧硬着头皮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一口闷。
她看着在她眼前争着喝酒的两个男人,眼里的嘲讽毫不遮掩。
可惜,他们已经失去辨别她神色的能力了。
她略微抬眼,将视线从身前摆放酒杯饭菜的小玉桌上移开,便能看见坐在她对面的,紫衣男人。
和白天遇见的,是同一人。
他皮肤黝黑,五官普通,和她见过的云国君主云骨玉完全不同。
但那身形,那神色,放在玉桌上的那双手,倒是和她印象里的丝毫不差。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神色竟比她身后的阿掩还要阴沉。
她很早就发现他了。
宴会刚开始的时候,他是不在的。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将军。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将军消失了,他不知鬼不觉地在她的正对面落座。
那时他嘴边挂着邪笑,明明就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现在呢。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拿着玉勺,手法不像是要用勺子进餐,倒像是捏着一把刀。脸上挂着的神色虽平静,但那双眼睛里露出的凶光,却狠得像是要杀人。
这个人,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这里发生过什么,令他很生气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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