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并没有把旁人的话放在心上。又接连射了几箭，只有两箭没有射中靶心。
虽然没众人口中说的那么夸张，但也已经是很厉害了。
“你学过射箭？”云骨玉神色有些诧异。
关于她的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她今日展现出的箭术至少有学过射箭三年的水准，但他从没听说过她学过射箭。
她摇了摇头：“没有。”
小贩拿来了一大把糖葫芦，神色恹恹地递给小女孩儿。这些都是郁歌遥赢得的。
小念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糖葫芦，发自内心地大喊道：“小姐姐太帅了！”
与之相反，小贩的表情就不太开心了。他的表情已经从洋洋得意，变成了难以置信。
寻常人来射箭，买的箭再多，也是一箭都射不中。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也可以好好地捞一大笔灵石，却没想到这姑娘赢了这么多糖葫芦，倒让他赔进去不少。
这姑娘说她从没学过射箭，可寻常人第一次射箭，大多连长弓都拉不开，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上手，连续好几箭都正中靶心？
所以，小贩在心里下了定论，这姑娘不是寻常人！定是隐姓埋名的高手！
小贩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他来到郁歌遥身前，脱口而出：“姑娘，请收我为徒！”
“啊？什么？”郁歌遥往后退了半步，对这突如其来的拜师感到有些茫然。
小贩激动道：“姑娘的箭术，在下实在佩服，在下痴心箭术，希望能够成为姑娘的徒弟，向姑娘讨教箭术。在下愿永远追随姑娘，为姑娘做任何事！”
云骨玉听到“追随”二字微微皱了眉。
小贩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忽然抬高语调，大喊道：“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便即刻拜你为师。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围观群众也全都在起哄，觉得在大街上有人拜师收徒是从没见过的稀奇事，便希望拜师的那个人能够成功。见她没有说话，便出现了许多撺掇她答应的声音。
郁歌遥还没来得及拒绝，那小贩往她靠近几步，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却没想到，云骨玉忽然伸手，将他往后一推。
小贩没能跪下，往后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小贩觉得自己丢脸了，恼羞成怒，就要破口大骂。云骨玉却先他一步开口：“你说你要拜师，总该有些诚意。”
小贩冷笑一声：“我名叫李诚，名字里就有一个诚字，从小就是个实诚的人，拜师当然也是诚心诚意。”
“空口说的不算，你说你从小醉心箭术，想必在箭术上也有些造诣吧。”云骨玉说。
“那是自然。”小贩理所当然道。
“那么，就展示一下吧。”他拿过她手上的长弓，递给小贩。
小贩怔在原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确是会些箭术的，但他为了保证自己不亏本，这长弓早被他动过手脚了，那弓弦，以及弓的长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控制的，即使一般人很难看出来。他曾经试过用这把长弓射箭，但射了十箭，一箭没中。
云骨玉仍保持着将长弓递给他的动作，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但仔细看时，能看出他眼中的杀意。
郁歌遥在他身侧，目光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欣慰。
他现在处理事情的方式，是心平气和地讲道理，而非直接将人杀了了事。
这让她觉得他少了许多灭世魔头的暴戾，多了许多君子风范。
云骨玉也不清楚他今日为什么如此心平气和，若是在往日，他看谁不顺眼，此人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了，哪还能和他说上这么多话。
但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就是发不起火来，一方面，她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情绪会变得不那么暴躁，变得平和很多，另一方面，相比起不由分说的残暴，他更希望自己能在她心里有一个好印象。
他见小贩半天没动，便讥笑道：“怎么？你不敢上？你该不会，根本就不会射箭吧？”
小贩听完这句话怒了，他从小学习射箭，多少总是会一点的，怎么可能如他所说，一点都不会！
小贩脑袋一热，将云骨玉手上的长弓抢了过来，愤愤道：“怎么可能！”
“哦，那你射吧。”云骨玉说。
小贩将弓箭拿在手上之后，才觉得后悔，虽然他的确是会射箭的，但他用不了这一把被自己做过手脚的长弓，若他真的将箭射出去，岂不是闹笑话吗？
小贩正要辩解，云骨玉却先他一步开口了：“愣着做什么？让你展示一下射箭，你该不会不敢吧？”
小贩听他说完这句话怒火冲上心头。
谁说他不敢了？
他脸涨得绯红，脑子一热，便拉开弓，将长箭射了出去。
因为小贩的身份，围观群众也很好奇他的箭术究竟是什么水平。因此当小贩松手时，大家纷纷沿着长箭射出的轨迹看过去。
而那长箭飞出去以后，甚至没有划出一个抛物线，便直直掉落在了地上。那长箭距离小贩的位置，甚至不到半尺的距离，距离靶子，那就根本是遥不可及了。
小念先说话了：“哇，他好像一点也不会射箭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小贩涨红了脸，手足无措道：“我、我这只是失误！”
他立马又从身侧抽出一支长箭，拉开弓，射了出去。
这一次，依旧没有打中靶子。
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噗……还真是一点儿也不会啊。”
云骨玉脸上也勾起一抹讥笑：“既然你不会射箭，那你一开始就说了谎，这么说来，你毫无诚心。”
他看向郁歌遥，接着道：“像他这样满嘴谎话，毫无诚心的人，是不配拜师，让人倾囊相授的。遥遥，你说呢？”
若不是他正看着她，她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她。
她点了点头：“有道理。”
小贩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委屈过，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只顾着大吼：“我会射箭！”
小念做出沉思状，道：“虽然他会射箭，但他射箭时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会射箭……这把长弓，该不会有问题吧？”
听到这句话，小贩如遭雷击。若被人察觉自己用来做生意的这把长弓有问题，怕是要被所有来玩过射箭游戏的人兴师问罪了。
果然，人群中很快出现了愤怒的声音。
“什么？长弓有问题？我说我怎么上次几十箭都射不中呢！”
“这不是骗钱吗？狗东西，还我灵石！”
若事态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小贩难以想象自己将会承受怎样后果。
小贩咬了咬牙，狠下心道：“这把长弓没有问题，我的确不会射箭，方才，是我为了顾及面子，说了谎。”
“对不起，姑娘，我不配做你的徒弟。”小贩看向她，嘴里虽说的是道歉的话，眼中却全是恨意。
“我本来也不想收徒。”郁歌遥说。
她觉得玩得尽兴了，将剩下的一半长箭递给了云骨玉。
“你要玩会儿吗？”郁歌遥问。
云骨玉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一把长箭：“不过是射几支箭，看起来就十分无趣。”
虽然口中是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过长箭。
剩下的还有十五支箭，他每次将三支箭同时射出，次次都能将三支箭同时射中靶心，五轮之后，十五支箭便射完了。
他自幼习武，接触过射箭，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骄傲地转头看向她，浅笑道：“我厉不厉害？”
她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厉害！”
与此同时，众人哗然，皆对他的本领惊叹。
小贩的脸却彻底黑了，他几乎所有的糖葫芦都被他们赢走了，这一番下来，他不仅折了面子，还亏了灵石。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小贩忍不住将他们叫住：“你可知道，我有大乘期的修为。”
围观的群众还未散去，听见这话，又是议论纷纷。
“天啊，大乘期！这也太厉害了吧！我第一次见到筑基期以上的修真者。”
“小伙子看起来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小贩听见了几句多多少少将众人的议论，得意地笑了。
于是，小贩说话就越发张狂。
他朝着眼前两人的背影大喊道：“你们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郁歌遥和云骨玉也停住了脚步，看上去就像是被他的话震慑住了一般。
众人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修真界连能够进入筑基期的修真者都少，在他们寻常人的眼里，大乘期的修真者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谁惹了他们，那就肯定没了好日子过。
而这个大乘期的修真者现在说他们两个死定了，并且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让大家都觉得，他们两个，恐怕没有活路了。
众人再看向云骨玉与郁歌遥时的眼神，就不免带有有些许同情与怜悯。
然而，只有郁歌遥直到现在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
她一转头，就看见云骨玉一副想当场动手杀人灭口的表情。
她勉强露出微笑，尽力劝阻道：“冷静，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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