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歌遥先他一步开口了:“对了,阿掩呢?”
“他被法阵传送回的具体位置应该与我们不同,但也不会离得太远。”云骨玉立马说。
“我们快去找找吧,毕竟他现在身上还有伤呢。”她说。
云骨玉点了点头,他们便在四周找了起来。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回神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是在同一个地方走来走去发呆。他没办法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她的话,她的神色,她的动作,总是不自觉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开心过。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在十多年前的祭坛上,他第一次见她,冷寂了十多年的心里第一次有了波澜,有了欣喜。
他缓缓地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当他终于感到平静了一些的时候,正想着接着去找,还没开始动作,便听见郁歌遥叫他:“我找到阿掩了!”
他转过头,边见郁歌遥背着阿掩从小木屋后面走了出来,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走进小木屋里。
他进入小木屋的时候,郁歌遥已经将阿掩放到床上,站在床边,皱眉看着阿掩双腿上的淤青。
云骨玉见她双眉微皱,察觉出她有些担忧,赶紧开口道:“放心,藤蔓上的毒并不致命,我已经用法术传讯,让医师过来,他很快就会到了。”
郁歌遥这才眉头舒展,松了口气。
没过多久,她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些什么,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她微皱着眉,看向云骨玉:“对了,你方才不是也被那些藤蔓缠住了吗?缠住你的藤蔓似乎比先前缠住阿掩的更多。你没事吧?”
云骨玉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那种伤,根本就伤不了我,我随便挥挥手,身体就恢复了。”
郁歌遥还是不放心,仔细将他全身上下全都看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淤青,这才释然地笑了笑,顺口夸他:“你真厉害!”
云骨玉忍不住笑了笑,骄傲地扬起脑袋。
没过多久,医师来了,医师解开阿掩中的毒,告诉他们阿掩只需要再掩休息几天便能安然无恙。
她彻底放下心,和云骨玉一起离开了小木屋。
夜色已深,她却毫无睡意。
郁歌遥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小心地展开:“那天你写给我的方子,我还没看呢。那些能够缓解我毒发后的痛苦的灵药,我也还没有去采。”
“现在去采吗?我陪你。”云骨玉笑道。
她一边看宣纸上的字迹,一边微笑点头。
清风柔和,繁星点点。草丛里不时传出几声虫鸣。
走在静谧的山间小路上,心中不自觉地感到放松和惬意。她对照着宣纸上的灵药名字,和记忆里古籍上记录的灵药的样子,沿途采下灵药。时不时还和云骨玉确认一下,问自己有没有拿错。
云骨玉见她既要采摘灵药,又要拿着灵药,便接过她手上的宣纸,替她拿着,她需要看的时候,便将宣纸递到她眼前给她看。
事实上,郁歌遥只需要一只手就可以把灵药拿好,云骨玉将宣纸拿走之后,她两只手都空了很多,她多采了些没在药方子里的灵花,甚至可以两只手开始用灵花编织起来。
他伸手抽出她手中的灵药,拿在自己手里,道:“我替你拿着。”
这样,她编织灵花的时候就顺手多了。
“你在编什么呀?”云骨玉问。
她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该不会是花环吧?”他不禁回想起上次在马车里的时候,她用法术编织了一个花环,挂在他头上。
她笑了笑,摇了摇头:“不是,猜错了。”
云骨玉不甘心,又尝试着猜:“那是……发簪?”
“错!”
“吊坠?”
“错!”
“手饰?”
“错!”
……
几番猜测下来,云骨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几朵灵花还能够编织成什么了,认真思考时的表情有些纳闷。
郁歌遥笑了笑,安慰他道:“等我编好,你就知道啦。”
他们走着走着,来到山顶上的悬崖边上。从这里能看到山上的灵花灵草,山上的瀑布,山下的灯火,还有满天繁星,风景很好。
两人坐在悬崖边上,清风拂面,格外舒心。
郁歌遥还在埋头摆弄着手上的一把灵花,虽然她已经将其编织出些许轮廓了,但云骨玉还是看不明白她想要编织出的东西是什么。
她见他注意力都落在自己双手的动作上,很认真地想要猜出她想要编织出的是什么,她脸上忽然浮现出浅笑:“我觉得,星星真好看呀。你觉得呢?”
云骨玉还在沉思她手上编制的是头绳还是、是什么,连她的话都只听清了半句,便随口应道:“嗯,是很好看。”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努了努嘴道:“……你太敷衍了,都没抬头看!”
他这才将思绪抽离,虽然他没听清她方才完整的那句话是什么,但听通过“抬头”二字,便知道应该抬头。
他一抬头,便见满天繁星,如明亮的珍宝点缀在天上,美好又静谧,即使他的心思不在美景上,也被眼前的景象牵引了片刻神思。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她说的前半句话是什么,嘴角勾起浅笑,又重复了一遍:“嗯,是很好看。”
她接着说:“我想一直都能看到这么好看的星星。你呢?”
“我也是。”他说。
“所以说,修真界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如果修真界被毁掉的话,那么这些美好的东西就会全都被一并毁掉,包括天上的星星。”她说。
他愣了愣,虽然他从前从没这样想过,但她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谈话间,郁歌遥已经把手上的东西编织好了,一只手将其提了起来。灵花通过根茎缠成一团,花的部分露出来,组成一个约莫手掌大小的花团,一根细细的灵花茎穿过花团中心,从两头露出来。而她现在就用手拿着其中一头,灵花花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在夜晚中隐隐散发出七彩的流光。
即使她编织好了的东西已经摆在云骨玉眼前,他仔细看了半天,依然认不出这是什么。
他实在没办法在脑海中搜寻到答案,只好开口,茫然问道:“这是什么?”
“它叫万安锦,有安乐健康,平安顺遂的寓意。在帝都,每逢过节,便会有很多人采摘灵花来做成万安锦,送给家人朋友。你好像没有去过几次帝都,所以才会不知道它吧。”她说。
她将万安锦递给他:“送给你!”
他将万安锦接过,珍惜地收进怀里。
清风拂面,耳边不时传来虫鸣。她脑袋靠在他肩上,说:“不要再想要毁灭修真界了,以后我陪你看星星。”
他握着万安锦的手紧了紧,过了许久才应道:“好。”
次日,云骨玉准备带郁歌遥回王宫,而阿掩则留在山上养伤。
毕竟山上是这次灾祸前后最为安全的地方,并且山清水区,很适合养伤。阿掩本十分不情愿让郁歌遥跟云骨玉走,但在郁歌遥跟他说了好几个时辰让他放心之后,他也终于放心了。
云骨玉带她回了云国王宫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都在操心重建云国的事儿。
毕竟上次的灾祸让整个云国都变成了一片废墟,他前些日子忙碌了一阵,只将山下的一部分城镇重建好了,还有距离他们更远一些的地方,在灾难之后,成了荒地。
也许是因为殊泾没死透,甚至在异界变成了更为凶残的怪物,这些天,在邱国与高国发生的灾祸接连不断,变本加厉。云国作为唯一没有灾祸的地方,接纳了越来越多的从邱国和高国来的难民。而如何安置这些难民,也是一件麻烦事。
云骨玉从前的大臣全都叛变或死掉了,所以他只能在幸存的百姓中,找些有学识修养信得过的,担任大臣的各个职位。
他为了处理政务,几乎每天都呆在大殿里,郁歌遥也在大殿里面陪他。因为她现在已经有了化神期的修为,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她有的时候会帮云骨玉整理政务,有时候又会拿出神卷修炼,有时候实在觉得累了,就趴在玉桌上睡会儿。虽然她现在没有睡觉的必要了,但睡觉还是很香的。
某天,郁歌遥在玉桌上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发现云骨玉也在她身侧熟睡了。他伏在玉桌上,脑袋枕着双臂,半张脸陷进臂弯。
回想起来,他已经连续十多天处理政务没有休息过了,这次兴许是真的很累了吧。
她很少见他熟睡的样子,正好手边有笔墨与宣纸,便对照着他现在的样子,不慌不忙地开始画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她将一幅画画好了,他还是没有醒。
她将画叠好,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掏出神卷。现在是午时,阳光明媚,是最适合修炼的时候了!
刚将神卷打开,神卷上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字,因为她离云骨玉比较近,神卷上面浮现出的字格外清晰。
她将目光锁定到神卷的第二个阶段,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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