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街头,有轻轻的几缕风缠着昏黄的路灯,躲在隔壁草丛的流浪猫时不时发出几声哼鸣,整个夜被黑笼着,却也清晰的通透着,伴着数不清的楼房里某些隐隐的稀散的屋灯。
还有灯光拉出的两个影子贴着地面,再无其他。
鹿呦坐在长椅上,双眼红肿的像两只小灯泡,一天的奔波头发也弄得乱乱的,脸色白的吓人,平日里有多明媚,现在的她就有多黯淡。
看她哭的时候,时慕宁的心像被人狠狠割了一刀,那么没心没肺的一个人终于也生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心疼,疼到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他真恨不得把命都搭给她。
他翻出衣服柔软的内衬,把鹿呦又掉下的一颗泪轻柔地擦拭掉,但眼泪止不住的,接着又掉下第二颗、第三颗……
哭了好久,鹿呦哭的有些累了,刚刚那些话,她听一半丢一半,但得承认,现在的她需要这些话。
“时慕宁。”他叫她。
“嗯。”他翻出一副柔软的内衬擦她脸上的泪。
“我没钓着你。”
时慕宁哑声,“嗯,我知道……不哭了,我都心疼死了。”
“忍不住。”鹿呦声音小小的,难得的可爱。
时慕宁眼睛有些酸,边给她擦着边笑着逗她,“跟个小水龙头似的,小-哭-包。”
鹿呦闻言,哭着笑出声,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笑了就好了,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似哄似认真。
鹿呦伤心劲儿其实早就过完了,但是泪失禁体制作祟,眼泪还是不停的流,这会儿倒也哭笑着开始回应他,“只是笑起来好看吗?”
“这么自恋啊。”他把她贴在脖颈的头发理顺,“不笑的时候也好看,你特别好看。”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姑娘。
鹿呦打了一个哭嗝,“你也是。”
“谢谢。”
“不客气。”
他们在路灯下对视,然后笑出来,没有花,没有观众,只有零上21的温度。
原来喜欢一个人,不只是想看她画好口红的双唇、看她性感的身体、看她由内而外的精致,而是哪怕她糟糕的像个小疯子,但就是哪哪都像个罪犯,是个勾人蚀骨的妖精。
“鹿呦,现在我可以追你了吗?”时慕宁眼底浮着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不是很挑吗?”鹿呦问。
草丛的猫换了个位置发出几声窸娑声响,远处的某间屋子灯被关灭。
“嗯,挑中你了。”
你那么好,所以我要来追你了。
鹿呦倾身吻住他,动作很快。
在这个遍地都是孤独与溃烂的年代,我愿意为你奔一次火海。
“什么意思?”时慕宁反应过来,反客为主,用力吻回来,“这是不用追了?”
夜风放低了速度,安逸又浅眷,耳边呼啸的是彼此炽热的探索。
他一开始动作有些狠,最后力道变轻,变成极其温柔的轻触,鹿呦撑着他肩,慢慢退回来。
张爱玲写过一首诗,叫《无题》,诗里这样说:
“他的过去里没有我
曲折的流年
深深的庭院
空房里晒着太阳
已经成为古代的太阳了
我要一直跑进去
大喊:‘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呀!’”
你的过去没有我,我也庆幸我的过去你未曾参与,谁又能比谁更难攻破,只不过是那个人不对而已。
如果没有遇到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她是不是还会想要依赖他,是不是会接受他?这些鹿呦都没有答案,很难说这种感情叫什么?论喜欢,是有的,多喜欢呢?她哪敢多喜欢。
相比较而言,她确实更喜欢自己。
但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喜欢我,那我愿意告诉你:“我在这儿!一直在这儿!”
她眼角还有湿濡的泪水,鼻尖因为刚刚的动作变得红晕,小声开口,“时慕宁。”
听她软糯糯的声儿,他就觉得特满足,想了那么久的事儿今天算是终于成了,答一声,声音低哑到不行,“嗯?”
“从现在起,你是我男朋友了?”
时慕宁低笑,“嗯,你刚亲我了,我不就是你的了嘛。”
鹿呦这时候顾不上脸红,只是觉得脑袋很晕,就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了云端。
“话说,你还挺主动的,这一次,还有之前在酒吧……”时慕宁笑的漂亮,觉得鹿呦这样子简直可爱的没边。
鹿呦赶紧抬手捂住他嘴巴,“不许说。”
他笑的更开心了,不过他分的清主次,他不觉得这是趁虚而入,趁着鹿呦最需要的时候进入她世界里,但他知道她这会儿心里没他那么轻松,当然不多闹,抬手抓她手然后收紧,在背上亲了几口。
“鹿呦,我呢,在你之前女朋友不少,但没跟别人表过白发过誓,但你这,我得走这步。以前我确实挺浑的,遇到你以后吧,我发现我是真喜欢你,我知道这话光靠说它也不实际,这种时候吧反而更像个渣男,虽然我那些哥们都这么说我,但我不是不负责,我知道什么人该玩,什么人不能碰,跟过我的没一个乖的,真的,有的比我玩的还疯,因为我知道我定不了心,那些好女孩儿我不能碰,不然就把人毁了。”
“你也知道?”鹿呦鼻音很浓,故意搪塞他一句。
时慕宁也不恼,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继续说,“你出现以后,我就莫名其妙特上心,后来吧,就变成了喜欢,就是那种知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不能随便惹你,但还是忍不住想找你那种情绪,就是在你身上栽了,我也认了。有时候我就挺慌的,真希望你也能有个前任之类的,这样咱俩就扯平了,我就不用老怕你因为我谈了那么多就看不上我。反正你就记着,现在既然你让我做你男朋友了,任何事情你随便怎么作都行,我给你拖底,我的钱你随便花,我的事儿你也随便管,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就这样,听懂没?”
鹿呦默默的愣了会儿,没想到时慕宁会说这么多,噗嗤笑出声,“你这么认真?”
“认真死了。”他答。
鹿呦点头,双手捧上他脸,笑着,“知道了。”
没有多余的话,接着俯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他要炸了,怎么能那么软。
时慕宁的高光时刻多的数不过来,这个吻他也够记一辈子了。
之后俩人沿街走,找了家酒店就住进去。
本来订了两间的,但最后时慕宁还是进了鹿呦的房间。
俩人进门,房卡还没插上,因为一记模糊的对视,没忍住就吻了一阵,卡落在地上,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时慕宁抱着鹿呦坐在椅子上。
“你带行李了吗?”鹿呦问。
“没。”时慕宁答,接着抬手把她那些被他弄乱的头发理顺。
窗帘大开,月光倾泻而入,看得清彼此的脸,她肤白,眼睛也大,他是越看越喜欢。
“那怎么办?”
“没事儿,将就一晚上,明天再说。”
鹿呦点头。
时慕宁起身去门口捡起房卡插进取电口,屋子里瞬间明亮。
可能是忽然变亮有些不习惯,鹿呦不太敢看他。
时慕宁倒是脸皮厚,过来抱抱她,在脸上轻轻亲一口,柔声的哄,“你先去洗个澡。”
鹿呦洗完澡出来,他坐椅子上玩手机,见她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马上低头在手机上划了几下,冷白的耳尖有些红红的。
一会儿,他起身,“你先睡吧,我过去了”
接着交代一句,“门要锁好,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我找你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鹿呦毛巾捏在手里,头发全顺着披在背后,看着他,也不知道听没听懂,时慕宁低低地笑一声,走近她,“听懂没啊?”
鹿呦抬头看他,“我今晚不想一个人睡。”
说着就搂上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小声的说,“我害怕。”
听到这,时慕宁刚刚看她美人出浴被撩起的兴致一下子被浇灭,心疼的要死,抱着她,“好,那我陪你。”
这种时候,他心疼都来不及,哪有心思想别的。一晚上躺一张床上,他是一下没敢碰,就怕她又想起那些事儿。
俩人一人一个枕头,背对着背,鹿呦这几天累坏了,一小会儿就睡熟过去。时慕宁却清醒的要命,后知后觉的害怕层层涌上来,他不敢细想,那晚上鹿呦到底是这么过来的,要真被人得逞了,小姑娘该怎么办?
以前还以为这姑娘得是多了不起的人物,漂亮出众,又能拿捏分寸,现在算明白了,那都是自我保护的套子而已。
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来,十七八岁就能自己挣钱上学,他十七八那会儿混的跟个球一样,简直没可比性。
还真他妈是自己配不上。
时慕宁想想都觉得汗颜,但他是真喜欢她。
他翻了个身,看着鹿呦,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心里难受的一阵一阵的。
讲真的,他们这些人身边什么都不缺,漂亮女孩儿那就跟菜单一样,也有那种砸钱拿不下来的,但事实证明就是钱没砸够,那种天天冷这张脸等人来追的也不是没见过,但说到底也就是跟你玩欲擒故纵而已,他见过的女的太多了,谁是故意钓着你谁是真不把你当回事儿他清楚的很。
鹿呦就是那种你爱谁谁那挂的。
所以他对她上头。
从小的生活环境所致,他身边就没穷人。学校里他那圈也都是些有钱有权的,他老早就觉得学校也没那么单纯,分圈子分层次的,有钱人和有钱人玩,学霸和学霸玩,那些乖的家里困难的基本也就一圈子,所以什么学校是攒人脉的地方,你得玩的出去才能攒人脉。
高中那会儿还没出国,学校有个小姑娘暗恋他,放学以后悄悄给他桌洞里塞巧克力,刚好被他一哥们撞见了,那事儿隔天就被传开了。那姑娘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就被人笑了很久,但要是换个条件好的做这举动,也就八卦一嘴。所以就有人上帝视角特严重,动不动就是你家里那么穷有什么资格干这事儿的调。后来他就特看不起他那哥们,把他从他那圈里给弄出去了,还让他给那姑娘专门道歉的。
反正,大概就是跟他接触的人都是被有意无意过滤过一遍,凡是他能看到的都是他这层次的,就无聊。
鹿呦算是第一个直接闯进来的,所以他新鲜感足。再加上这性格也不像是会吃亏的,是帮他打破圈层观的第一个人,觉得她厉害,牛逼的不行。
他拿了烟和手机出门走到走廊阳台,天边已经拉起鱼肚白,点了根烟,拨了个号码。
灭了三根烟才回的房间,怕自己身上烟味太大,进浴室刷了个牙,拉开被子面朝鹿呦躺着。
现在俩人都是面对面的姿势,他凑过去在鹿呦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在唇上亲一下,鹿呦倒是顺其自然的滚过来直接搂上他腰,脸在他胸前蹭了一下,那一下,时慕宁简直要感动哭了,怎么能这么可爱。
他手伸到鹿呦脖子底下,把他拥在怀里,情难自禁的叫一声,“宝贝儿。”
他觉得这种感觉特别好,不掺杂欲念,就是简单的搂着女朋友睡觉。
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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