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自己说自己是bug的?向可人白了他一眼,努了努嘴道:“说话真难听。大师兄还等着我们呢,快走快走!”
江斯年任由她推着进了门。
药典楼的空间很大,分门别类放着不少典藏书籍,除了他们此行想要寻找的医药书籍,就连门派史、历代仙盟大事都有专门的区域分开摆放。
换做平时,江斯年一定会细细探究一番,然而现在情况紧急,他和向可人算是半个贼,可没那个闲情逸致到处张望。
凌星岳闲暇之时也曾来过几回,连忙带着江斯年前往摆放医术的区域。
“你们去吧,我有别的事想查阅。”向可人指了指反方向道,“医药书籍我也看不懂,只会给你们添乱,还不如趁此机会让我看些平时想看又看不到的东西,那才算不虚此行。”
瞥见向可人狡猾的小表情,江斯年对她接下来的招数已有了数,顺势拉走凌星岳道:“大师兄,关于药理方面的事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讨教,不知能否帮衬一把”
凌星岳怀疑地打量着两人,思索了一会儿才舒展眉头道:“也罢,向师妹你去吧,要是有任何问题随时叫我。”
“好的,多谢大师兄。”
一句寻常人挂在嘴上的随叫随到在向可人的耳朵里却不是这么个意思。凌星岳对突发奇想的向可人颇感意外但没有制止,显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收藏夹里藏着重要线索,至于要从哪儿入手嘛……向可人毫不犹豫地伸向了放着银仙教资料的书柜。
银仙教的来历不明,书上草草写着是由一位得道成仙的高人所创立的。银仙教擅长使毒,教下门徒不多,大部分深居简出过着隐世般的生活。
因为人数稀少,教人大多避世不出,有关银仙教的资料可谓少之又少,唯一值得瞩目的信息便是有谣传银仙教的来历似乎与金灵教有关。
银仙和金灵,名字听着挺对称的,不知道内里存在着什么关联
然而比起人数稀少的银仙教徒,金灵教的资料只剩下了薄薄的几页纸。资料上写着金灵教因后继无人,几乎已找不到几个存活的世人,甚至连现任教主是谁都不可考据,和被灭了派也没多大差别。
向可人不清楚这条信息是否有用,但已察觉银仙教被人如此敌对恐怕别有内情,否则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门派为何现在会突然蹿出,还把整个仙盟搅得天翻地覆难道究其根源会与金灵教有关系吗?
皱着眉头放回书籍,向可人又看起了关于碧海阁的近况。碧海阁的掌门与两位长老她已见过,大师兄也在此处,但剩下的四位师兄师姐还蒙着一层面纱让向可人万分好奇。
翻开五大弟子的资料,首当其冲的是大师兄凌星岳。身为掌门独子却性格温和平易近人,凌星岳在碧海阁以及仙盟的口碑都算不错。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个性,不熟悉的人会误认为他是个好欺负的烂好人,殊不知这位大师兄的修为和脾气是成正比的。
二师兄席蕴之,掌门凌松鹤座下弟子,和大师兄截然相反,性格内向不愿与人有过多接触。其资质算得上是少见的奇才,修为甚至在凌星岳之上,仅次于掌门及二位长老。有传言说他有角逐下任掌门之位的意愿,本人对此没有任何回应不知真假。
三师姐姓梅,具体姓名不详,是冷凝眉的嫡传弟子之一。三师姐鲜少在众人面前出现,据孙信廷所述,她的身体近年来似乎出了些状况,目前正在灵药峰的僻静之处静养。
四师姐赵无念,孙信廷的得意门生。五大弟子中性格最为张扬的便是她,不但练的一手灵丹妙药,长得也很漂亮。然而红颜薄命,数年前银仙教偷袭碧海阁,赵无念被击落山崖生死不明,老四的位置空了出来却无人接替至今仍虚位以待。
五师兄姓甚名谁更是五里雾中,碧海阁的大多数弟子都快忘了此人的存在,只因他常年漂泊在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一面。作为师父的孙信廷也懒得管他,派内除了人脉最广的凌星岳几乎没什么人还记得这号人物了。
向可人捧着资料看得津津有味,正想查查几个高层的老底,药典楼的看门弟子却在此时回来了。
凌星岳耳聪目明,修为又在江、向二人之上,早就发现了这一点,留下一句“后门没关,从那儿出去,一会儿柳树下见”便闪身去拖住值班弟子了。
“查完了?”
“差不多吧。”
江斯年闻言一笑:“听你的口气好像有点想不通的意思,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向可人点了点头,二人依照凌星岳所言果然找到了一个小门,四处查看无人,飞快地撤离现场。
凌星岳擅长与人打交道,对面是熟悉的门内弟子更是没有什么难度,不消片刻,三人就在约定的柳树下碰了头。
凌星岳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答应你们的事我已经办到了,二位,现在是你们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向可人点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师兄想让我们做什么?”
“也不是什么难事,帮我传个话就好。”凌星岳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交给向可人,“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席蕴之的手里,眼下他在思过崖,你去那儿定能找到他。”
哦,感情是想让她当免费的传声筒
向可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江斯年更是抢先一步问道:“二师兄在思过崖大师兄又不是不知道,为何非要让我二人走一遭”
凌星岳被戳到了痛处,苦笑一声道:“要是事情有那么简单倒好办了。你们有所不知,蕴之惹怒了父亲,父亲一怒之下把他送去了思过崖思过,并下令不准任何人靠近。我与蕴之关系不错,避开父亲的耳目偷偷见了他一面,谁知还是没能瞒过父亲。就在刚才父亲还特意把我留下来教训了一顿,要是现在继续去见蕴之无疑是在挑战父亲的底线。”
纠结的父子局,解不开理还乱。
向可人对凌家父子的内情没有了解,但直觉告诉她手里的信件记载着万分重要的事情,而同时她也发现了凌星岳隐藏在乐天派面具下的愁绪和烦闷。
抬眼对上江斯年认真的表情,二人均是点头答应:“我们答应你一定做到。”
凌星岳这才稍稍放松,叹着气道:“如此……拜托师弟师妹了!”
江斯年垂眸想了想,最终在凌星岳转身离开之际问出了口:“如果有一天,你被迫必须做出选择,你会怎么选?”
凌星岳驻足,背对着两人哈哈一笑:“要是这个问题你在昨天问我,我可能会有疑惑,现在嘛……答案不就在向师妹的手上吗?”
江斯年叹息:“如此……我明了了。”
凌星岳挥了挥手御剑而去,徒留看不懂俩人打哪门子哑谜的向可人和神情复杂的江斯年。
向可人并不急着打破砂锅问到底,两人御剑一路横穿落霞谷,降落在思过崖旁的山脚下。
落霞谷的烟火气比思过崖浓重了不少,甫入思过崖,寂静无人的清冷使得刺骨的寒意更甚。
江斯年收回了佩剑奇怪地问道:“你一向话多,怎么去了一次药典楼就安静了?”
向可人耸耸肩:“我一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心里不太舒服罢了。哎……我先说说我的发现吧。”
向可人将银仙教与金灵教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斯年,又提到了五大弟子的事,江斯年听罢微微颔首道:“传言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在我眼中凌星岳并非嫉贤妒能之人。席蕴之的天赋是不是吹出来的有待商榷,但从冒险让我二人送信和他的那些话来看,凌、席二人的私交应该相当不错。”
“嗯。”向可人也同意江斯年的看法,“反抗亲爹也要把信送到席蕴之手里,以凌星岳的情商不会干出无缘无故的傻事,所以碧海阁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事牵扯的人不算少,而且以掌门为首的高层与凌星岳为首的弟子还产生了分歧。”
“你说会与银仙教有关系吗?”
“非常有可能,仙盟之中碧海阁的影响力不小,此时必定是凌松鹤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江斯年说着让向可人摊开掌心道,“说得太投入险些忘了另一件事,你把右手手掌摊开朝上。”
“哦。”向可人配合地照做,嘴里问着,“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替我看相了?”
“看相我不懂,看病嘛……勉强算学了一招。”江斯年接过向可人软乎乎的小手先是看了眼掌心,而后又把手翻转过来查看了五根手指和指甲的情况,又道,“左手伸出来。”
向可人没忍住当场白了他一眼:“看完右手又看左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医术超绝的大夫在替人看病呢。我又没中毒,看我手指甲做什么?”
江斯年不答,缓缓抬头像看好玩的玩具般注视着向可人。熟悉的感觉笼罩全身,脚趾抓地的尴尬又一次席卷而来。
俗话说得好,怕什么来什么。神经再大条也有个度,何况以向可人对江斯年的了解,没发生些什么,他是万万不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
心中毫无波澜成了一滩死水,向可人认命地闭上双眼说道:“好吧,我知道我这波乌鸦嘴是提前预言了自己,所以是哪个混蛋王八蛋在我身上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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