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颂推了推林翊珩,他坐在沙发上,夏颂坐在母亲旁边,和他面对面。
老夏同志不知道怎么,情绪似乎不高,一个人坐在餐桌旁,没怎么插话。
闲聊了几句比赛的事情,吴素芸突然问林翊珩:“你家里,父母还好吧?”
夏颂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冒了一身冷汗。
林翊珩父母的事情她也只是听林爷爷提起过,略知一二。
他从未主动提起,她也就没问。
终归是他的伤疤。
此刻吴长老突然提起,她也不知道林翊珩会作何反应。
她赶紧拉了拉母亲的袖子,示意她别问,然后打断了话题问林翊珩:“你渴不渴啊?喝点什么?”
吴素芸皱起眉看她:“我之前问你,你不是说让我见了他问他吗?两个人要交往,总得知道对方家里情况吧?”
多少夫妻因为婆媳问题闹得难堪。
林翊珩神色微顿,而后抬眸,平静的:“我母亲过世了,父亲再娶,我是跟爷爷一起生活。我家里只有一个八十岁的爷爷。”
吴素芸也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没等她开口,夏颂插话:“林爷爷之前摔伤了手臂,在我们医院住院来着,他对我也很好。”
吴素芸点了点头,只觉得林翊珩这孩子还挺苦命的,倒是看不出来经历了这么多事儿。
不过这样子的话,倒不存在婆媳关系了,她也松了口气。
林翊珩看出夏母的担心,神情变得严肃认真:“叔叔阿姨,你们放心。不论是谁,我都不会允许他们欺负夏颂的,我会保护好她。”
吴素芸原本听了他的遭遇有些心酸,听到他如此保证,心里一暖:“好,以后啊,你就把这也当自己家,别见外。”
林翊珩的话无异于当众表白,而母亲的话像是同意了他们结婚似的,可是现在也没聊到那一步吧?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常枫在一旁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就是,姐夫,以后我就是你弟了,我家就是你家,别见外。”
听到“姐夫”这个词,夏颂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朝他翻了个白眼:“是这意思么……别乱叫。”
“差不多。”常枫凑近了点,征求林翊珩的意见:“姐夫,我这样叫你行吗?”
林翊珩笑了下,没说话,当是默认。
大人们去准备午饭,夏颂带林翊珩去她房间,关上门后双手立刻勾上他的脖子,仰起头压着声音问他:“某人刚才是又在表白吗?”
柔软的手触感温热,一张白皙无暇的脸上娇俏中带着妩媚,眼神澄澈温柔,林翊珩双手托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提了上去。
夏颂猛地吓一跳,下意识抱紧他的脖子,两人距离很近,夏颂闻到男人淡淡雪松般的木质香调,热气拂面,唇齿立刻失守,被他的气息占领。
过了片刻,他将脸埋进她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吻着她脖颈上的软肉,灵活的唇舌到处亲吻游荡着,无比留恋。
忽而稍稍向下,使劲嘬了一口,嗓音暗哑低沉带着喘息,过电般的声音响起:
“我爱你,宝宝。”
他的眼神旖旎勾人,她忍不出回吻了他一下,趴在他肩上,紧紧地抱着他。
她咬着唇,将害羞的表情藏在他身后,语气娇嗔:“你不是说谁都不能欺负我么?那你这样算不算欺负我?”
敲门声突然响起:“姐、姐夫,你们在房间里吗?要不要出来组队打会游戏啊?”
夏颂被敲门声吓了一跳,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心跳速度很快,说话的声音压得更低:“放我下来。”
林翊珩直勾勾的看着她,完全没有把人放下来的意思,看着她挣扎,唇角勾着,笑得很坏。
夏颂凑近,含着他嘴唇咬了一口,林翊珩疼得“嘶”了一声,将她放下来,捏了一把她的腰:“怎么这么细?多吃点……”
待他将她放下,夏颂像泥鳅一样瞬间溜了出去。
常枫似乎是刚从卫生间出来,抽了张纸巾正在擦手,笑容带着八卦:“姐,你们刚才在房间里干嘛呢?”
夏颂拍了他肩膀一下:“别乱说。”
常枫戏谑道:“我懂,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有女朋友,当然懂了。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给我找了这么好一姐夫!你可太牛逼了!”
懂还叫他们?
不过似乎被他最后一句话取悦到,夏颂低头忍着笑,带着得意反问道:“好么?”
林翊珩在她房间里扫视一圈,看到了桌子上那本摊开的同学录。
纸张皱皱巴巴,有浸过水的痕迹,干透以后看上去仍然空白无字。
高考前,他拿到她的同学录。
多年以后也许连同学名字都不记得了,有几个人会翻它?同学录这种东西,最终的归宿就是压箱底。
中考完那个暑假,母亲离世给他的打击太大了。得知因为父亲外遇才导致了母亲自杀,他一蹶不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
他恨父亲,也因为当时没能拉住母亲而后悔自责。
他逃课、故意考不及格,他在摆烂对抗父亲,拿自己的前途跟他对抗。
毕竟他当时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还没有能力消化生活和命运的天翻地覆。像是晴天中突然出现的一道霹雳,雷雨交加,无从躲避,遍体鳞伤。
他遵从母亲的遗愿、也是自己的私心,离开了初中那个世家子弟的圈子和曾经熟悉的环境,进了十二中。
尽管他经过初三一个学期的努力分数已经够了十二中的录取线,但还是以体特的身份入学。
但看到夏颂总是停留在喜报公告栏前,看到她欢欣雀跃的去b大找温同和以及之后一段时间的情绪低落,他的心像是被锤子重重砸下。
每次抬头看黑板,视线的方向总是能看到她,女孩抬头看眼黑板又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白皙的脖颈像天鹅般漂亮优雅。
她努力、安静、美好,可能跟他不属于一个世界。
那时候他默默的想,就这样吧,自己的生活已经一团糟,一个自顾不暇的人,又何必把她也拉入泥潭。
再后来,便听到她带着嘲讽意味的那些话。
但他依旧对她讨厌不起来,曾有意疏离,后来发现原来不曾靠近。
她总有一种魔力,让他看见她,就会一次次喜欢上她。
高中三年,希望像指尖的猩红,明明灭灭,终于在高考前他做了个决定。
如果高考考上状元,或者跟她考到一个学校,他就挑明心意向她表白。如果考得不理想,就让表白的话藏在同学录上,压在她的箱底,永远不见天光。
造化弄人,拜父亲所赐,高考那天他发挥失常,告白永远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青春的荒野里茫然四顾,他只看得见她,她是他的青春。
对他来说,写在同学录上的,不叫表白,而是他给自己青春的一个交代。
“姐夫,你看啥呢?”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把林翊珩的思绪拉回现实。
常枫已经不声不响的凑到身边拿起了那本同学录,看着空白如也、似乎被水浸过的纸张,无比好奇:“这啥也没有,你怎么看了这么久?”
林翊珩恢复了拽痞的样子,惜字如金:“有。”
常枫仔细看了半天,夏颂进来,他又问夏颂:“姐,这纸上没字吧?”
“有啊。”夏颂语气理所当然。
又放在灯光下透过亮光凝视着,发现还是没有。他怀疑自己眼睛花了……
他拿起同学录又去问吴素芸:“大姨,我姐他们说这上面有字,骗我呢吧?”
吴长老正忙着洗菜,看了眼同学录:“拿远点,这上面是有字。那得问你姐他们……”
他拿出手机对着拍了一下,在手机上放大,仍然看不出来,心里像是蚂蚁乱爬,好奇死了。
老夏同志的生日,但他一直兴致不太高,夏颂都觉得父亲有点奇怪了,等旁边没人问父亲:“老夏同志,你怎么有点闷闷不乐啊?”
老夏同志确实心情复杂。
“是不是因为又长大一岁?”
夏乐章笑了笑:“我这不叫长大了,是变老了……”
老到女儿都已经有了对象,今天看见林翊珩才有了“女儿长大要远去”的实感。
夏颂安慰:“没事,男人四十一枝花,您这是五十五岁,我算算,哦,1375枝花,不老。”
老夏同志终于笑了笑:“才搬出去几个月,翅膀这么硬了,还敢开你老爸的玩笑。”
一顿饭吃的和谐,看着一大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的样子,林翊珩倒是很久没有过这种体验了,他忽然想起了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也曾有过幸福的家。
他微微愣了一下,夏颂还以为他吃不惯,给他夹了块牛肉,“你们运动员是不是得注意饮食?不能吃的太随意?如果不合适的你就别吃了。”
林翊珩心里某处柔软的一塌糊涂,“没事,我吃得随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常枫抢话永远在行:“好吃你以后经常来,下次来叫我,我随叫随到!”
吃过午饭,林翊珩起身帮忙收拾碗筷,夏颂觉得他的字典里似乎就没有家务二字,这景象还是挺稀奇的。她没动弹,就看着他是装装样子,还是动真格,结果他刚端起盘子就被母亲叫住了:“小林,你去坐会吧,不用你操心。”常枫眼疾手快,嗖的一下从他手里接过了盘子。
夏颂:“……”
她都没这待遇。
到了下午快3点的时候,夏颂和林翊珩准备离开,常枫仍然不舍,也跟着吴长老去把他们送到楼下。
吴长老走在前面,夏颂挽着她的手臂,林翊珩跟在后面,被常枫紧随其后。
刚下到一楼,忽然听到门外两个熟悉的声音,吴素芸忽然停住了脚步。
“假的?”
夏颂心里咯噔一下,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又听门外的人继续聊天:
“小颂从小就乖巧,那么乖的孩子,竟然敢拿这么大的事儿开玩笑,找个假男朋友,演戏应付,我也是没想到。”
“怪不得,那会我还看见他俩来着,进来的时候俩人离得老远,也不像是小情侣。可能啊,真是被老吴给逼的,你也知道她这人,好胜要强,看我们家薇薇结婚连孩子都有了,可能就有点急了。也不能怪小颂,可能啊实在没辙了。”
“可能吧,要不是同和说漏了嘴我也不知道。”
“你家同和不是还没女朋友吗?这俩孩子也合适……”
“小颂是个好姑娘……”
声音越来越近,程艳梅和温母边走边聊,聊到关键处停顿了一会,这会走到8号楼门口,程艳梅抬头一瞥,突然看见了吴素芸,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孩子,赶紧闭了嘴。她愣了一秒钟,“肯定是我搞错了。”
说完便迅速转身拉着温母往回走。
温母没看到夏颂他们,不解问:“你这是怎么了?不是要去超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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