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温,下一只船就要来了!”
听见熟悉的呼唤,温恬收回视线,回头答应一声后,又看了那群人一眼,才跑向了货船边上正等待自己的蒲野。
如今世人无不感慨人间行路难,瓦釜雷鸣,趋炎附势,人情冷淡。
将门虎子从小便存于心中的正义感趋势着温恬去做些什么,那感觉如许多蚂蚁啃咬,让温恬煎熬。可温恬又清醒的知道,自己的拳头究竟几斤几两,不公平的事就在眼前上演,却无法阻止,这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她在内心问自己,温恬,如今的你,拿什么去抗衡?
你忘了吗?你的弟弟还在床上,他需要你,你若冲动行事,他该如何是好?
对啊……弟弟,她只管好弟弟就行了,毕竟一屋不扫何……
温恬!父亲教你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武功学来不只是拿来给你自卫的,只等哪天遇见有人需要援手,便伸出手帮一把,见义勇为才不愧为镇国公之女!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温恬使劲摇摇头!
他们不过我漫漫人生路中的过客,过客而已,于我何干?
所以,你也要变成一个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一样。
做一个,冷漠的人吗?
想起自己刚才看到那其中一个女摊主被打摊在地上,她颤抖着伸手去抓路人衣角,想求助……却被人一脚踹开,躲瘟疫死的远离。
这世界有太多说不清,风水轮流转,如果哪天倒在地上的是你弟弟,旁人也如此待他,你如何做想?
你会怪人见死不救吗?
要是真有那一天,你根本没有资格怪别人,因为当初,你也是冷漠的旁观者之一!
你有什么资格,去抱怨什么?
“碰!”
手里的木箱放到地上。
“小温,你怎么了?”见温恬面色凝重,蒲野有些担心的问道。
“蒲野大哥,你可以把工钱结给我吗,明日,我便不来了。”温恬目光看着前方虚晃一点,平静说道。
“你是不是急需用钱?那我先给你预支一些好不好?你若辞了这里的工作,到别处肯定又要吃好一番苦才……”
“蒲野大哥。”
温恬打断他。
“你是个好人。”
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收留了我,愿意给我工作,让我和弟弟不用再挨饿,你让我体会到了,走投无路时有人帮助的感觉是多么幸福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意拖累你。
“蒲野大哥,这是我家传的一块血玉环,如果我有什么事,请你将它交由我弟弟,这个够他下半身衣食无忧了。”
这块玉环,温恬从未将它拿出来示人。
暗红剔透的玉环静静在瓷白的掌心中,光华流转间无声诉说着自身的不凡。
如果可以,温恬是想百年后带着它入葬的。
它在她出生那天被制造,不管富贵落魄一直伴她左右,它为她而生,就算她死了,它也会待替她而活,留存千年,亘古不朽。
现在,温恬将它拿了出来。
可见其决心。
“哦,对了,蒲野大哥,那根扁担给我可以吗?从工钱里扣。”
蒲野握着手里的玉环,五指渐渐捏紧,他忽然一把将玉环塞回她怀里,偏头不看她,“我不收,你要是还顾及你弟弟,便亲自去给他。”
“……”温恬沉默了一下,她明白蒲野的意思。
“谢谢你,蒲野大哥。”
她走了,背影是那样坚韧、自信、洒脱,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
“孟少爷,我们一定会将租钱交给您的?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好痛!哎呦我的腿!啊……钱我会给钱的,求爷放过我吧……”
“老天爷啊!这世道!没法活啦!呜呜呜呜呜!”人群中,一老太跪在趴地上动不得身的儿子旁边,看儿子被人打的进气少出气多,使劲拍了拍大腿,仰头嚎啕。
“娘别看……”她儿子努力仰头,伸出染血的手,替母亲擦泪。
“别打我爹……呜呜求求您叔叔您打我吧,不要打我爹爹……”一个小女孩哭着去拉打手的衣角,却被无情的一脚踹飞。
孟家的打手们打的很是起劲,挨打的人越是哭求他们越是兴奋,手下根本没个轻重。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乎人的死活,举世混沌,人命,最是轻贱。
温恬过来后看见的就是这副场景,一旁交了租的人群则是缩着脖子在一边儿瞧,也没人敢站出来说道。到底挨打的人不是他们,他们自保已是不易,没人愿意趟这摊浑水人。却是忘了,也许自己下次就是这被打的其中之一。
周围的指点评说声、棍棒交杂声、苦苦哀求声不绝于耳。
温恬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渐渐透出股凉意,那些文人墨客造了个词儿叫“世态炎凉”,现在瞧来不无道理。
“好了,别打了,人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到底是一片地一河水养大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得讲个分寸吧?”她逼着自己很有礼数的将话说完。
冷不丁听到制止声,打手们不约而同停手,朝声源看去,想看看究竟谁人这么大胆马,敢阻挠孟家办事!
结果,来人竟然是一个长的白白嫩嫩,娇娇柔柔的黄毛丫头!这黄毛丫头肩上还扛着一条比她还高的扁担,那模样好生逗趣!
“噗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还以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结果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小姑娘,你知道冲撞我们大少爷行事的后果吗!”
嘲讽声一道道刺激着温恬的耳膜,她面色毫无波澜,甚至谦谦有礼的问道,“我知道,可有一句话讲君子动口,所以我想先确认一下,你们所谓的孟大少爷,是不是君子。”
这时,停在正路口的一辆繁华的乌木马车车帘动了动,里面传出来一道年轻且冷硬的嘲讽——“不自量力!”
听到这车帘后的声音,刚才那几个打人打的很是凶猛的壮汉竟抖了抖腿,一个个低头埋首,如夹着尾巴的狗。
只有温恬一人敢正视车帘的方向,听了不怒,反笑。
“啊……这样便好。既然孟家少爷不是君子,还有一句话叫‘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我既是‘女子’,又是‘小人’,大家都不是君子,那动手便无妨了!”
“哼!牙尖嘴利,不过……倒是有趣,不若拔了她的舌头喂狗?”马车中之人听之冷笑一声,下了命令。
打手们听命便抄起各自的家伙,恶狠狠朝温恬扑去!
“孟大少爷,梦是要晚上做的,白天做梦,那叫白日梦!”
话罢,温恬左脚高虚步而立,左手握棍中,右手握棍尾,摆起枪式!就算面对四个壮汉也无所谓惧!
“要上了!”她勾起一记冷淡的笑,目视前方,执棍翻腕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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