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好痒……
睫毛微颤,温恬转醒睁了眼,入目的是个小男孩。见她醒来,男孩儿惊慌失措收回戳她脸的手,缩在背后,颇似狐狸的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正眼瞧她。
勾唇一笑,温恬撑坐起来,并没有责怪。
弟弟性子沉闷,方才能做出那小孩儿天性的事,她反而感到欢喜。
“姐姐醒了?”观察到姐姐面上并无恼意,穆弦塞心也稳了下来,想着姐姐果然是对自己极好的。他是聪明孩子,能从温恬对他的一举一动中,察觉其中隐含的娇宠。
“嗯。”温恬拢了拢垂于身后的长发,梦醒后声音有些沙哑。
“对不住,弦月儿把姐姐扰醒了……”穆弦塞小手紧张地揪着衣摆缠弄,模样儿像只不安的狐崽儿。
温恬惯然将掌心覆于他头顶,瞥了眼窗外天色,“没呢,天儿不早了这时候也该起身了,姐姐还该谢谢弦月儿呢。”
不知穆弦塞是随了他父亲还是母亲,小小年纪,在别家孩子还顶着一头黄毛的时候,他却已经乌发如墨,顺如绸缎。
弟弟的发,是温恬的最爱!
以前温家富贵的时候,她爹有一匹大宛马,那马儿通体乌黑,奔跑后汗血湿革,衬得那皮毛更是浓得赛过午夜天幕。
温恬小时候被父亲抱着骑马时,总爱偷着摸那鬓毛,马背上难免有颠簸,她不小心给嘣嘣拽断一两根后,总会心虚地偷窥一眼父亲。见他目视前方握缰纵马,并没有发现她扯断了他爱马的美鬓,于是偷摸着将小手一扬儿,销毁“罪证”。
那时候,大人们总夸那马投错了胎,毛发生得如此好,若生成个美人儿,那定是青丝如瀑,只一头秀发便能叫人折腰。
曾经温恬也是认同的,可眼下却不尽然了,因为她找到了比那大宛马还要极品的——她的弟弟,穆弦塞,头发简直不要太好摸!
摸马儿有风险,保不准它哪天心情不好撅你一蹄子。
然而弟弟就不会了,你摸他,他还会害羞,红耳朵和你不好意思,哈!多有意思。
过足了手瘾的温恬好心情的出门烧水去了,穆弦塞自己穿好了衣服,趿拉着鞋子跑到新的梳妆台前,爬上蒲团乖乖跪坐好。
他坐得端正,小腰杆儿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搁在膝上,像是在等待什么重大的仪式,时不时将目光滑落在桌上的一把牛骨梳上,眸底烁烁星光,透着期待。
“吱呀。”
听到门开合声,他这才收敛了灼灼的神情,使劲压下不听使唤上翘的嘴角,努力装矜持。
温恬端盆进来后,一看他坐在梳妆台边儿上,恍然想起来前几日的约定。
心下了然,不过想他明知道自己进来了,他甚至位置都坐好了,却不主动提那茬子事儿,十分矜持地坐那儿,人家那是等着她主动开口呢。
这个弟弟本性有些小小的傲娇气儿,温恬清楚,也愿意纵着,毕竟人就是她一手娇养出来的。
路过他背后时温恬特地睨了眼儿铜镜,镜中人儿并没有发现她的偷窥。小小人儿学着大人正襟危坐的模样,努力忍住不转头来看她,可那耳朵,定是竖长了仔细听着她一举一动的。
温恬心里暗笑,也佩服他小小年纪还挺沉得住气的,不过,哼,小样儿,她还治不了他了?
穆弦塞听着脚步声到了身后,心就跟着提了起来,可那脚步顿了一顿,后听着又像是要走开了。
穆弦塞顿时心里一阵阵失落,莫非姐姐真的忘了吗……
“是在等姐姐帮你梳头吗?”一个轻飘飘的声音荡漾在耳边。
穆弦塞猛地转头,对上了那双似笑意盈盈的眼睛。
姐姐还记得!
穆弦塞再也绷不了,由于嘴角上勾的幅度太大,颊上露出了一对讨喜的小酒窝儿。
清晨的山野幽静而暗藏生机,隐于崇山峻岭中的一间篱笆小院内,姐弟俩一前一后位于妆台前。旁侧的木窗大开,只需稍稍侧目,便能瞧见外面如浓墨山水般的景色。
黛山缠青雾,鸟鸣山涧间。
温恬手里挂着弟弟柔顺的黑发,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安然。
她不急不慢的梳理,给弟弟束了个高高的马尾。
“好了,转过来姐姐看看。”
穆弦塞很听话的回头,发尾随着动作晃动,衬得小人儿精神又俏皮。
温恬很满意,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意,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想着什么,念着什么,全在里头。穆弦塞瞧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小孩子敏感,容易没有安全感,特别是像他这种幼丧双亲的。可待在姐姐身边,他从来没有过不安,因为他能感受到,自己是被姐姐爱着的。
最后温恬温柔地滑过他的额发,在他紧张又期许的神情中给予肯定。
“我们家弦月儿真好看!”
话音刚落,只觉掌中一软,原是穆弦塞主动将脸贴上了她的掌心,十分依恋地蹭了蹭。
温恬张开双臂,将他纳入羽翼之下。
相依为命。
除了他们二人,谁人也体会不了其中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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