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错。”
沈艳翎低着头，周身围绕着懊恼与悔恨，她轻信了陈志宇，却害了许多不相干人的性命。
宁璇垂眸，并未安慰沈艳翎。
在她看来，羽卫的人员伤亡确实是沈艳翎造成的，但懊恼与悔恨并无用处。
“你若真觉得对不起那些人，那便给个交代。”
沈艳翎抬眼，急切地问：“我要如何给交代？”
端起手边的茶盏，宁璇轻轻摩挲着茶杯盖，在沈艳翎快要等不及之时开了口。
“将库房里的东西，上交给皇上。”
沈艳翎一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倏地攥紧，眸中闪过不安：“阿璇，不是我不交，库房的钥匙没回来，一旦误碰了机关，整个镇北将军府都会……”
“那个库房真的只有那一把钥匙才能打开么？”
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打断了沈艳翎，她望着对面一身白衣的宁璇，绕是她们在说的是人命，依旧损害不了宁璇的气质。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艳翎的头也在一点点往下低。
瞧着她如此模样，宁璇心头有了结果，放下茶盏起身道：“打开库房吧，那般危险的东西，不该只留在镇北将军府。”
想了想，她又补充一句：“眼下有那东西的，已经不止镇北将军府了。”
沈艳翎抿唇，拖着疲倦的身体带宁璇往库房走去。
东边升起的太阳给清晨带来了炎热，不知何处传来的蝉鸣莫名扰乱了人的心绪。
宁璇和沈艳翎的身影被投在地上，拉的很长很长。
…
皇宫。
长长的宫闱上，燕北枫眉眼清冷的走在前方。
洪武手持着长刀，亦步亦趋的跟在后方，时不时扫过周围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精光。
“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转身，瞧着燕北枫与洪武，眸中闪过疑惑：“你二人怎得在这会儿入宫了？”
洪武开口：“臣有些事要与皇上禀报。”
闻言，太后的眉眼中染上了愁绪：“皇上还未醒来，你便是禀报也听不见。”
这一下大出洪武意料，不自觉往前一步：“皇上怎得会昏迷？宫中的御医如何说？”
“哀家不知皇上为何昏迷，只知御医说皇上龙体十分康健。”
昏迷的人怎会身体康健？
洪武冷哼一声：“莫不是医术不精，所以拿着借口胡乱糊弄？”
太后笑笑，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在燕北枫身上：“是不是拿着借口胡乱糊弄，哀家也不知，但有一点哀家确定。”
洪武一怔：“太后娘娘确定了什么？”
“永乐郡主与御医们的想法一致。”
正说着，内殿里李安突然急匆匆走出，满面惊喜地说：“太后娘娘，皇上醒了。”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露出了欣喜。
“哀家去瞧瞧。”
燕北枫和洪武下意识便要跟上太后脚步，然而刚一动就被李安拦住。
“王爷，洪大人，还请两位稍等片刻，容杂家去禀报一声。”
燕北枫嗯了声，神情冰冷的退了几步，竟是直接摆着要等待的模样。
洪武瞥他一眼，百般的思绪终究是按在了心里，只思索着昨夜的事该如何处理。
没过多久，李安恭敬的回转：“王爷，洪大人，请。”
寝宫里，明黄的帷幕落在地上，燕北枫和洪武行礼，起身后同时望向龙床上的帝王。
炎夜半靠在床栏处，看似威严的神情里透着说不出的疲倦：“朕听闻，你二人要见朕，不知是为了何事？”
洪武正色道：“臣找到了向宏义的临时落脚之处，却因一种利器，羽卫损伤大半，巧合的是，那件利器燕王爷为何，所以臣便与燕王爷一同进宫禀报。”
他说的详细，前因后果一摆，炎夜带着几分凌厉的目光立时便落在燕北枫身上。
“北枫，你可有何要说的？”
燕北枫直视着炎夜的目光，淡淡地说：“臣没有要说的，那件利器确实认识，不过却不是因为向宏义。”
炎夜稍稍坐直了身子：“此话怎讲？”
燕北枫也没隐瞒，将宁璇弄出炸药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同时也说了镇北将军府藏匿炸药的缘由。
待听到礼部尚书陈庆之子在其中掺和时，炎夜冷了一张脸：“北枫可知晓，陈庆曾在早朝上提议要五皇子前往云州一带赈灾？”
燕北枫面不改色地说：“臣不知晓，臣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陈庆此人不简单。”
就在这时，洪武接了话，幽幽地说：“臣进宫前，便派人前往尚书府抓捕陈庆，不出意外，陈庆此时应该已在刑部大牢。”
炎夜微微合眼，借此遮掩眸中的疲倦，无论是向宏义，还是五皇子和陈庆，如今正处在生死关头上的炎夜，都没有亲自过问的想法。
“这件事交由你二人负责，为防意外，朕允你二人先斩后奏的权利。”
燕北枫和洪武皆是面色如常，对皇上的话并无大反应，于他们而言，先斩后奏的权利还比不过真相重要。
说完几句话，炎夜便十分疲倦的闭上眼。
燕北枫和洪武也未多逗留，行礼后便直接离开了。
出了皇宫，燕北枫稍稍侧目，眼中含着些许讥讽：“本王倒是不知，洪大人竟做了如此妥善的安排。”
洪武笑着望向前方，拍了拍手：“再怎么妥善也比不上王爷，那等厉害的兵器都能弄出来，还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不带丝毫情绪的眼神挪开，燕北枫冷哼一声，接过燕一递上来的缰绳，利落的翻身上马。
“人生很长，叫洪大人震惊的东西还多着呢。”
一夹马腹，燕北枫驱使着马儿直奔镇北将军府。
同一时间，宁璇和沈艳翎走出了镇北将军府的大门。
沈艳翎脸色苍白，行走间，神情带着几分恍惚。
宁璇稍稍侧目，心中极为复杂，镇北将军府的库房里确实藏了炸药，但那些炸药早已经被水浸湿过，根本没有爆炸的可能。
也就是说，陈志宇拿走的那把钥匙并无作用，在青山别院爆炸的炸药不是从镇北将军府出去的。
沈艳翎，被沈老将军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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