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吩咐人的口吻。
向晚意起身，领口在躺着时敞开了些，纤细的双指拢了拢衣服，走到关晚晚床边。
她面带亲和微笑，周身的气质却有些压迫。
关晚晚早已习惯了向晚意这副样子，对此没什么反应，只是收了收胳膊，哼哼唧唧：“快一点，我给你按的胳膊都酸了。”
“不是你追着我讨要的？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向晚意手指蜷起，柔声说道。
关晚晚又哼了声：“你自己实践一下就知道有多累了。”
向晚意无声笑了笑，手攀到关晚晚肩膀，“关社长算盘打得真够响亮。”
肩膀处传来舒服的揉捏，关晚晚缓缓闭上了眼，“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除了灵魂享受按/摩外，你的身体也需要按/摩，但总不能我自己来吧？所以这伟大的任务，只能交到你，也就是我的身体了。”
“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机智？”向晚意声音淡淡。
关晚晚：“你想说的肯定是偷奸耍滑。”
向晚意学着关晚晚刚才的举动，跪坐在了按摩床上，她一手撑着床，撑着身体，手肘抵着关晚晚的背，顺时针转着。
很舒服，关晚晚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只觉得清爽，她把头埋进臂弯，鼻间发出几声闷哼。
向晚意：“这么了解我？”
关晚晚想要反驳，可是后背的手肘按揉着，最后只能说出一个字：“…哼。”
关晚晚后脑盘着的发散开，向晚意伸手拢在了一起，拽着乌长的发，伸手拿发绳去系。
没了手的支撑，向晚意坐在了关晚晚尾骨处，也就是臀上方一点。
身体没有多少重量，压在身上不会很沉。
但对于向晚意坐在她身上这件事，关晚晚有些抵触，她扭了扭腰，说：“你坐着我做什么？”
向晚意还抓着关晚晚的头发，随着关晚晚的扭动，她不小心扯到了头发，疼得关晚晚倒吸了口凉气。
向晚意无奈，手按到关晚晚头皮被揪到的地方，掌心轻揉着：“乱动什么？”
随后俯身在关晚晚耳边说：“刚才你不也是这么坐我吗？怎么双标起来了？”
向晚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关晚晚感觉她被压在了身下。
她侧抬头看，发现向晚意一手掴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撑在床边，半跪着，双膝支在她身体两侧。
不是被压着，而是被圈在向晚意身下。
很不自然。
关晚晚抬手打掉了向晚意放在后脑勺上的手，随后转过身，正面对着向晚意。
是比在公交车上更为近的距离，更为亲密。
她从来没想过的，向晚意骑在她的身上。半敞的领口，露出大半的香肩和半边圆弧。
关晚晚脸发热，后悔让向晚意给她按摩了。
享受没有享受，全都受罪了。
这种姿势…
把向晚意踹下去怎么样？
但她腿刚有抬起的趋势，只是弯曲了下，向晚意就直挺挺坐下，手向后摁住了她的腿，正然道：“是要按正面？”
关晚晚耳尖滚烫，“你…下去。”
“下去？”向晚意面露慌乱，低声问，“客人，这个姿势你不满意吗？不过没关系，按一按就好了。”
向晚意一边说着，手已经压上了关晚晚肩膀，掌心用力按揉了起来。
衣服随着向晚意手按着的方向皱着，皱成了两朵花。
关晚晚一时说不出话，她只能看着向晚意给她按/摩，看着向晚意嘴角扬着的笑，看着她处变不惊的眼眸弯着。
房间里很安静。
只有挂在墙上的钟表滴滴答地走着。
多久…没和向晚意如此平静的相处了？
七岁之后？还是更久？
记不大清了。
只知道七岁之后的每一天，她的生活都有一个向晚意。
每一天，她都能叽叽喳喳的跟向晚意说个不停，吵个不停。
就算向晚意不给她回应，她也能对着空气说半天话。
只要跟向晚意在一起，她的生活从来没静下来过。
而在没有向晚意的高中三年，最开始，她是不习惯的。
虽然有陪她上厕所、陪她去小超市买零食的人，可她还是时常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考试结束后，她没了能找对答案的人，出了成绩后，她没了能一争高下的人，被她视为竞争对手的，只有向晚意。
可是那个跟她约定好上同一所高中的人，在开学前的第三天，不见了。
举家搬迁。
她左邻右舍打听了好久，可什么都没有问出。
向晚意一家人，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和消息，凭空蒸发。
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仿佛她十五岁之前的那些日子，都是幻影，仿佛向晚意是她编织出来的人物，梦醒了，人也就没了。
可又明明身边的同学都记得她，毕业照上也有她的影子，邻居奶奶还时常问起向晚意怎么还不回来。
她唯一一个安慰自己的理由也被现实揭露。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能做的，也只有跟过去告别。
不去想，不去想。
直到大一开学，推开门，看到了那张就算不去想，在脑海中也无比清晰的脸。
她安静三年的生活又活泛起来了。
向晚意拽起关晚晚胳膊，手指捏着上面的软肉。
而关晚晚闭着眼，胳膊软绵绵地躺在她手掌心，任由她肆无忌惮。
向晚意眉梢扬了扬：她不是给按摩着呢吗？怎么还闹脾气？脸这么臭。
或者说在想什么不开心的事？
眸中的笑意不减，向晚意心里道了句：难伺候。
松开胳膊，向晚意翻身下床。
身上没了重量，关晚晚闭着的眼睁开，双眸淡着，没有一点情绪。
余光中看到关晚晚睁眼，向晚意抚着关晚晚身上被她弄皱的衣服，说：“还有最后一个地方要按摩，然后就结束了。”
关晚晚：“…嗯。”
现在，向晚意就在她眼前，虽然性格有变化，但——
还是依旧讨人厌！
向晚意说的最后一个地方，关晚晚以为是腿或者哪里，结果听向晚意说：“客人，我为刚才坐在你身上的事情感到抱歉，同时也发现您腰部的肌肉比较僵硬，所以现在让我来帮您放松一下。”
向晚意说完的几秒，关晚晚没什么反应，只觉得向晚意还挺沉于角色，演得像那么回事。
但是当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隔着衣服贴在腰上，痒意直达灵魂深处。
她忘了，向晚意有痒痒肉。
“向晚意…”
正当关晚晚叫向晚意，想要阻止她时，腰间的手已经动了起来。
“向晚意…你…哈哈…”关晚晚根本控制不住，笑声从皓齿间泄露。
身体左右扭动，后背摩挲着床面，被梳起的头发凌乱散开。
向晚意按揉的很正常，不像是故意挠她痒。
可她是忘了这回事，向晚意怎么会忘记她腰碰不得的？
向晚意就算故意的！
“…向晚意你王八蛋…松开我…痒哈哈…”
关晚晚躬着身子，向晚意对于关晚晚的话置若罔闻，她的手继续在腰间按着，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的只是在按摩。
半分钟后，向晚意收回了手。
关晚晚笑得没了力气，她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你…王八蛋…”
向晚意轻轻笑道：“知道之前你有多过分了？”
关晚晚哑声：“那也没你现在狗。”
挠痒就挠痒，还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以为自己很正经似的，说到底还是虚伪！
向晚意：“可我看你笑的很开心。”
这能一样？
发自内心的笑和被挠痒逼着笑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好吗？
见关晚晚脸没那么沉了，向晚意转身：“好了，你躺会儿，我先去换衣服交钱。”
关晚晚想要吐槽的话随着向晚意关上的房门，一同被关在了口中。
被向晚意这么一闹，关晚晚也无瑕伤悲秋，只想着该怎么把这个仇报回来。
等她换好衣服下楼，只见向晚意漫不经心地坐在大厅的单人沙发上。
见到她出来，交叠的腿放下，随即起身：“走吧。”
-
图书馆就在百米外，走几分钟就到了。
按理说向晚意向她讨要的好处已经完成，她也不必跟在向晚意身边。
但关晚晚还是在向晚意说出那句走吧后，下意识地跟着向晚意走。
进去图书馆，向晚意问了前台几句话，随着前台的示意，她们走到了一排架子前。
关晚晚抬眸看，物理科学类。
？
关晚晚：“你什么时候对这种感兴趣了？”
向晚意说：“不是感兴趣，只是想从这些书里找出点线索，找出我们互换的原因。”
关晚晚诧异地看着向晚意，自从互换身体来，她从没听向晚意聊过这个话题，她还以为向晚意是不在意的，原来她独自研究着。
这么说的话…互换身体的那一晚，向晚意去图书馆，是不是就是去书里找答案了？
关晚晚咳了一声：“你想用科学解释这种非正常现象？”
“不然呢？”向晚意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转头看向关晚晚，“难道像你一样，用摔到后亲在一起解释？”
关晚晚被向晚意说得不自然，偷亲向晚意的画面浮现眼前。
她腼腆着：“我那不也是为了实验…”
“所以不说一声就亲我？”
关晚晚努嘴：“说了你肯定会拒绝啊，我干嘛要说。”
向晚意将书放回架子，手撑着，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关晚晚身上，“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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