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花侧隐在公子身后,龟缩下细颈,虽有不妥,又怕将王侯惹急了将闺中旧事当面抖擞出来,往后给公子难堪。
打了寒噤、低喃“绾儿恭迎殿下。”
娇花回院后,新换身妃锦云缎裙,髻畔簪翘,左右各垂碧玺流苏,衬着桃腮粉补补的,光艳的尽态极妍。
纵是谢平谢狄也无不暗叹,林大人果真好艳福,前生得遇清丽如皇后,殊色如王妃这般的女子,娥皇女英,当真不妄来世间走一遭。
公子知她羞怕,任将手半搭在美人腰上,一路护着,让她安心。
谢崧让谢平谢狄守在屋外,沉色默声,负手先行走在前面。
娇花水雾雾的戳戳公子,他垂首将耳蹭贴到她唇边,温言“怎么了?”
她攥紧他衣袖,羞怯着“我想进卧拿帽,殿下在,总不好不遮面。”
王侯走在前边几欲青筋暴起。阴阳怪气。“都是自己人,沈二小姐见外了。”
她什么样自个没见过,在新欢面前装模作样,倒把自个摘得干净,扭捏作态。
谢崧低头,蹭了蹭沾在履下的新泥,将它揉进花瓣里。
“遮着绾儿也不舒服,在家里不必循俗礼,我不在意。”公子摸摸她的头。
她不比旧人,古灵精怪的要人时时来哄。公子从襟内摸出甜糖,偷偷递了过去。温雅而笑。
娇花乐得将糖剥进嘴里,踮脚拿鼻尖蹭他脸颊以资鼓励。
三人进院,暮夜孤盏下,伫步眼看花落画屏,耳听檐鸣轻风,只一张矮几,摆着两副碗筷,几例汤茶,亦有一盒糖酥绿桂。
诗情画意的倒颇有情致,娇妻这是下了本的。谢崧回身瞥了她一眼,见她何时鼓着腮膀含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发懵。
暗叹口气,寻了个主位毫不客气的盘腿坐了下来。
知绾愧的几欲昏厥,她追男人,无非就是话本里的几个手段,旧时给谢崧都用尽了,如今是换汤不换药,怕王夫骨子里都看透了,将她从头到脚剥了一遍。
许还能猜到她内寝小衣的靡色,今夜虽不会与公子如何,但她是精致到骨子的女子,无论何时都会把事做尽,容不得半点差错。
她香喷喷的,随时做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书君坐在王侯对面,知绾落在他旁边,觉得饭菜冷了,便端出厨房热热,再拿副碗筷,公子舍不得她多做、便起身帮忙。
谢崧扫了眼席上一例冰镇红豆樱果,饶有心思的摆了心状,拿箸不耐的戳了进去,沉色拨了拨,果真从里间衔了个油纸裹的小条。
将卷条打开,“嗤”的一声暗讽,又是那句“玲珑红豆,入骨相思。”大半年过了,她倦懒的毫无半分新意。
将它揉成团,随手掷了出去。
娇花和公子端着热好的汤菜来,便眼尖瞧见自己被搅做一团的冰镇红豆,恼气的水汪汪,坐下攥住林书君的腕。
“书君的冰…”
“算了,回头我弄给你吃。”美人今日过逾热情,整个人便要贴着挂了上来,弄得他有些许不适。
公子是成年男子,虽是正人君子也经不得这般撩拨,她眉尖若蹙,肌轻体香,这般柔弱无骨的靠着,在席上蹭磨他的手,惹得背后汗渍渍一片。
他拿箸衔了口青蔬,胸口却如火烤炙,神思飘浮的心不在焉,眼下席上的汤菜皆成了满纸的浮词艳句。
“书君,绾儿给你盛汤?”娇花柔问他。
“啊?”公子懵了会,见谢崧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哑然摸摸自己的耳朵,狼狈的抽袖起身,温言
“绾儿你们先吃,我回房拿个东西。”
娇花扑了空,眼巴巴的看公子遁似得逃远进内院,悬着碗刚缓缓放下,手袖就被人紧攥住,拉着她的腕就往他身上拖。
“规矩一点!”谢崧咬牙切齿,她当真以为自己是倾国名伶靠美色可拿捏男人。
知绾被王夫呵了下,才觉得闹得过了,今日不知怎么的,就是想气气谢崧,报了自己旧时之仇才这般逾矩反常。
“谢崧,你抓疼了我。”她疼得发颤,来往之下,扯落半肩,露出肩胛处钿璎。
王侯有狎趣,爱亵此间旖丽,每每侍寝,亦要在榻前轻嗜娇花此处,胭脂珠贝,惹她频频羞耻啜泣。
“你敢为他画钿?!”谢崧恼羞成怒,将人提了过来,一手掩捂她的嘴、以肘压她在席上、往她肩胛上胡抹,直至将胭脂和细碎珠贝混作一处,才作罢。
“沈知绾,你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本王把你广平侯府卖官鬻爵的旧案翻出来,沈尘父子哪次不是淮南王府替你擦的屁股,觉得本王没法治你了嚒?”
亲昵也便算了、她现在外食的要落钿给他看?
广平侯父子与边吏鸿雁来去的账目,桩桩件件皆是暗箱贩官,是他谢崧拿淮南王府的贴了去,替她保下沈家老小,怎么,如今过河拆桥了?
娇花被他厉呵,亦知自己过了些,在谢崧身下挣扎扭捏了下,拿手怯怯地扒下王侯捂住自己嘴的手,瞥过脸,委屈咕哝
“还不是你要娶别人…”他还不是要娶什么公主为妻。
“殿下要娶别人作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又为何管我…”
她空闺半年,孤盏愁红,在岁暮天寒中,遥遥望夫,等来的却是一纸休书。现如今拈这些酸做什么?
“再等我半年。”若不是慕容誉从中做梗,他毋需去跟别的女子周旋,而今亦是腹背受敌。
谢崧心疼的俯下头,中蛊般欲要点吻她唇角,却被她躲过。“你再等等我…”
“殿下与你的新妃说吧。”娇花蹭了眼角,趁他不备从男人身下遁逃,背着他理了衣襟,落下话
“绾绾去看看公子,失陪了。”
娇花怕公子吃味,不敢再与谢崧独处,仍避嫌转去屋内,进了内院,见公子卧门半阖着,轻敲了几下。
“书君、饭菜要凉了。”她备了海参例汤,想着他连日劳累,给他将补身子用。
连敲了几声,微蹙柳黛,正欲转身离去,口鼻便被男人大掌捂住。来人揽腰从背后将她拖入房里,拿肘一顶,便把门严实的堵上去。
美人落得满怀梨香,细颈被男人一托,双手攥紧他前襟,踮脚便迎了上去,食了满口温香。
林书君细碾她嫩唇,轻慢浅缓的贪舐着娇花,她瘫软的任人轻薄,叮咛声便将细腕勾了上去逢迎。
“他欺负你了?”公子含吻她小舌。
知绾秋水盈盈,恼的拿手锤他。“只有老师可以欺负绾儿…”
她真的很懂男人,比旧人情趣万分,让他爱得揉进骨里,靡艳的如同浮华里的秽垢,将人拖入深渊欲海。
于他而言,明珠是温润了他前半生的清茶,娇花就是频频灼烈后半辈子的陈酿。
他嗜酒为命,欲罢不能,故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再次觊觎了一个,皇权手里的女人。
明知谢崧比谢瞱难缠万分,依旧沉沦。
“那我欺负你。”
他将美人提抱在腿上,仰面吻她。拿背抵着卧门,想着若是待会谢崧提剑进来,索性死了不枉此生风流。
公子游离的手很不安分,当真把娇花吓懵了,羞得她擒住他指,氤氲着水汽,“我们还没成婚呢。”
她就是小打小闹,并不打算未婚行事,若是有孕,岂不让人耻笑。
公子将她提抱起来,“绾儿与我,已有夫妻之实,循这些俗礼做什么?”
“那醉酒和没醉是不一样的。”娇花胡乱寻个借口。
林书君啄吻她肩颈,蹭磨期间哑然失笑。亲手替她理好衣襟,咬了口她娇嫩欲滴的杏腮,狠摸了她腰一把。
“那出去陪殿下喝两杯,再送客。绾儿今晚留宿梨院可好?”
娇花恨不得拿个塞将他嘴给堵上。
好一个仪容俊雅的翩翩公子,皮相外肃然寡冷,骨子里竟这般轻狂谑浪。难怪旧时谢瞱要提刀斩他,耿耿于怀至今。
就不是什么规矩的人…
“…”
“不说便当你应了,我去拿酒。”
她气得,又怕公子出去拨了王侯逆鳞,从他襟里取出帕子踮脚细蹭他唇边胭脂,羞怯怯的叮嘱
“殿下不能喝酒,你莫要出去惹他。待会在席上规规矩矩的将他送走了,旁的话我们还有余生可说。”
公子不是愚笨之人,方才抵门酸举,怕是已然尽知她与王侯之间关系,他有翰林能臣之才,余生她不希望,男人因男女情爱,将自己困束后宅。
“尘寰半生,蒙君顾盼,绾儿愿作桑榆陪在公子身边,翼望你鹏程万里,来日方长。”
她踮起脚尖,搂住他,与之交颈含悲。“过去是过去,往后是往后,你若因旧事弃嫌负我,今日出了这个门、绾儿自当识趣,不会来缠。
若是你不忌往事,我就留下…”
她本不是元贞,也无需厚此薄彼的对待公子。
“傻瓜。”公子伸手提她揩泪。“那便等洞房花烛。绾儿是林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来的元妻,自然要循序依礼来。
不过说笑,就把娘子吓着,是书君轻浮了。”
林书君怜她哭肿的了眼,啄吻了她眼尾,顺手开门交代“小生先去院内招待殿下,娘子先歇会儿,等饭毕了,让雩儿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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