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让老师疼疼你…”靡烟绮帐,缎纱翠被,
美人扬颈微屈,萦白的裸足系着清铃,屈搭在他月色素寝的肩上,颤笃笃的榻前频频哀怜。
林书君跪伏在榻尾,醺眼含温、频频勾舌疼宠娇妻。她蜷着趾轻颤,待得他侍毕又侧过脸,单手擒住娇花小裸,怜欺她。
“我好还是他好?”
他起身,拖擒娇花小足,拉至身下,谑浪欺霸。
“砰。”慕容誉猝地踩到玉物,发出脆碎的清响,低头抬履,地上是男人的腰佩缀穗,象征权势的鹤绯朝袍,交织着浮艳靡衣散在御榻前。
他脖子一凉,眼睛已然被来人拿带束上,腰后抵刃。
“别动。”
那人伸手顺势把眼前绘屏,轻拉过去,掩去面前春光,慕容誉不知驻站多久,干嗓哑软,耳听娇嗔低羞,脆铃琤琤,待得楚梦渐休。
昔日光风霁月的君子,才事毕下榻,他舔毕薄唇,取帕净额,屈腰捡起地上鹤绯随手披在肩上,哗啦一声推开烟屏。
“你就是慕容誉?”男人声如沉缶,酥哑含湿。
“你是…”慕容誉只在上辈子远见过他,初遇美人时、他鹤袍恭礼守在凤舆旁。
这辈子打照面,是第一回。
“林书君。”
他话毕,殿外几十名死士血溅当场,太宸殿外骤然间,耀如星辰,耳边数以百计的禁卫军迎头并进的踏步声,箭手纷沓而来,搭弦拉弓,将此地围个水泄不通。
“北衙禁卫首领林启,回禀丞相,城外两万叛军亦已全歼。”
前北衙禁军首领齐叶知战时倒戈,通敌叛国,他已弑之。
男人弯腰抽剑,抬手骤得在慕容誉右心戳中一剑,合掌恨推,穿胸而过。
“魏燕亡了。”
磨的慕容誉口吐腥血。又听他声如鬼魅,
“这一剑,是替魏燕六城十四位守将,千千万万以身殉国的兵士还你。”
他奋力拔剑,噬血沉色,抿唇往他腹腔再补一剑。
“先知?那你知不知道,此生于书君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妻、亦是国。是君子风骨,亦是家国情怀。
这剑,是替凉州数万将士还他。
眼下天下,非谢崧一人的天下,是北郢人的天下。
谢崧所守护的,也是他要守的。躬亲盛世非谢崧一人职责。国难当头,若他只顾情长,就是枉费半生诗书。
“书君,剩下的我来。”屏后,知绾眼漾水雾,轻披外袍颤声。
美人髻鬓垂穗,身上佩环琤琤,艳如仙娥,踱步而来。
慕容誉三年后再见她,已然是上世里记忆中的模样。足以一眼万年。
“雩儿,把本宫的匕拿来。”美人锁颈处尽的暧昧绯痕,自缀襟处蔓延而下,旖旎的让人浮想翩翩。
“是。”耳室里走来一粉衣宫婢,双手递匕。
她于月夜下抽匕,其姿姝艳万分,烟波流转间把匕直接,插男人左胸口。
“是你与谢崧说,我是你上辈子的妻?亦是你说,我前世与你鹣鲽情深?为你画钿,故公子想以舆图换美人?”
她前生种种,被王侯厌弃嫌恶无不与他有关。觉得她前世是为钱银叛国之人
那场秋宴,谢崧救了她,亦束了她。
让她沦为比图而论的器物,几欲错过了真心。
“我…倾慕小姐…”上辈子如此,这辈子更是如此。
娇花拔匕再入“公子是魏人,妾是北人,生来水火不融,绾绾即便身死,也不会嫁给外奴。”
魏北交战百年,岂是倾慕两字可抵。
广平侯沈氏,舅父巴蜀陈氏往前六世皆是北郢皇戚,身受旧封食邑百万,同北郢同仇敌忾,与皇脉唇齿相依。
国仇家恨当前、岂可儿女情长,若无北郢作倚,她沈知绾即便艳冠九洲,也不过轮为陈妤之流,成为敌国男人的掌间死物。
从金陵一路艳舞入燕,仅此而已。
“魏燕道尽途穷,公子且去。这是本宫送你的。”她气急戳他万刀。
为谢崧,为自己为孩子,为北郢百姓,为风雪里逆行的万千将士,和他们的盛世。
慕容誉状若疯癫,口吐脓血,跪伏在地凄笑。
“是我小看你了…小看你们…”
荒唐!滑天下之大稽,好一个罔顾伦理纲常、背德悖论的北郢。
谢崧…谢崧你个疯子!竟为盛世天下,将挚爱拱手相让,把凤后作以筹码,为北郢谢氏,藏了把看不见刃的锋,托底的码。
上世如此,这世才知,他输的心服口服。
林书君亦是疯、本是谢庭兰玉的天赋奇才,却为女色自束,俯首在谢崧面前,为子为臣,甘沦败将。
美人亦是疯,愿做寻锋的饵,愿做连接山海的风。承载日月的天。
明君贤相,北郢百年内,出了两个疯子,各成半圆相辅相成,功退可守,此盛世国运,非魏燕可比。
他输了,做君不如谢崧狠断,做臣不如林书君急进,凭什么与他们争。
“疯子…”慕容誉瞪大眼死毕。
林书君才示意林冶将人抬出去,轻启窗柩,招来飞鸽,取来信纸执笔落下几字,
“不出两月,他应该会回来,届时安安就可以见到父皇了。”
娇花于镜前,见慕容誉的血沾了唇,伸指将其抹匀,嫣然浅笑,从男人手里接过信纸,郑重落下一吻。叠好系在飞鸽脚下,亲手放飞。
回身抬眸,见公子面上沾血,从襟中抽出帕,踮脚替他侍擦。莞尔道“你告诉他,我杀人了么?”
她娇娇柔柔的,擦毕林书君面上的血,惜爱万分的擦谢崧送的匕,拭净落鞘藏起。
“绾儿长大了。”他温柔揉她的耳,“不再只喜欢朱笔。”
“书君在,我才敢。”时至今日,她或能明白旧时谢崧教她的,不无道理。目之所及,炯炯有神。
“若没有他的天下,何来绾绾。”北帝前生受寰宇羁绊,这是他能给的最多。
林书君晦涩否道“老师会选你。”无论你如今信而不信。
“老师本是和光同尘的人,前生简衣素寒,而今却为了我,这双手沾惹嚣尘诡诈,甚至是人命。再难脱身。”
她舒眉唏嘘,捧着他的指、用旧帕轻蹭。“你成为了另一个他…”
自开盛三年初,为了护佑她母子,他明里暗里的弑杀多少人命。蠢蠢欲动的宗室,叛国通敌的反贼,在这乱局里护得太宸安平。
一杯盏,一碟糕都不会出错。
他本是日月光华,被她和谢崧拖入地狱。
“那他有的,我可以嚒?”林书君垂首,暧昧贴鬓在她耳边私语。
男人的指在她掌间轻颤,修如白玉。他的,和谢崧的不一样…
娇花迟疑会,口呼氛氲烟气,桃腮染绯乖觉的捧指含了上去。
两个男的果然不能常在一起,他跟谢崧学坏了。
时年十月
北郢尽收失地、至此天下太平。
是日,她一袭织金云龙纹缀襟朝褂高站城阙,远见她的怒马少年在夹道欢迎中,沐光而来。
岁月如流,半生几何,她的少年好像再不是从前模样,经年连战、为家国精疲的少了许多,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大半年的东躲西藏,颠簸流离在战场上,哪里是旧时矜贵温雅的模样。男人戎服下亦是刀剑伤口,陈年旧疴,半生风卷烟尘,不至而立、他为家国倾尽所有。
他是北郢的神,亦是她的
她难掩哽咽,颤着声提裙顺阶而下,在漫天花雨中,唤他“谢郎!淮南王殿下!”
至此以后,她不敢再怪他那年匆别,再不敢怪他以天下为先。吾夫得以万代千秋,为妻者当与有荣焉。
此生,不悔相知,相慕之意,亦已有情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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