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霁对她谢绝秦燕隅帮她把水桶提上门一事表示十万分的不解。
“又没人看见,再说看见也很正常。”她还后悔没把江暮语帮自己的样子拍下来发给蓝倚宁呢。
秋霁摸黑敷着面膜,嘴上嘟嘟囔囔。
“更何况秦燕隅那人,本来对异性就避之不及,能让他帮到这种程度上,也算是能耐了。”
戚寒烟拿着梳子,慢慢理顺头发。
闻言,动作一顿。
“为什么他对异性避之不及?”
“因为据说在秦燕隅身边的女生,十个有八个都会喜欢上他。”
秋霁挪了挪,靠近戚寒烟。
“嗯?这么夸张么?”后者坐在镜子前,即使看不见,慢条斯理抚顺长发。
“哎呀,这就是个比较夸张的说法,”秋霁往嘴里塞了一块西瓜,含糊道:“其实是他本科时,被一个关系不错的室友的女朋友喜欢上,因此和室友闹掰了。”
戚寒烟挑了挑眉,“这事儿为什么你会知道?”
江暮语说的?
仿佛看出她的猜测,秋霁连忙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事儿是我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当时学校论坛上,秦燕隅的室友发了帖子控诉这事。”
“虽然帖子很快被删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了。”
“事情的经过究竟如何大家不知道,但那件事确实有点儿——”秋霁斟酌着,“——有点难堪。”
她拿食指搅了搅头发,“当时有人说秦燕隅也有责任,对朋友的对象没有保持距离。”
所以,他从此以后都对异性保持距离,客气却疏离,礼貌也冷淡。
秋霁说完,转眼去看戚寒烟,模糊中,看不出她有什么表情,仍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头发。
“我觉得吧,这事儿怎么能怪不到秦燕隅头上,他只是以平常的态度对待那个女生,被人喜欢,怎么就成了他的错呢。何况,他察觉之后也和对方拉开了距离,已经很周全了。”
秋霁颇有一副替秦燕隅抱不平的样子,她私心甚至想,如果江暮语能像秦燕隅这样就好了,不要对每个女生都那么温柔,那该多好。
“你觉得呢?”她胳膊碰碰戚寒烟。
“是啊。”
戚寒烟开口,轻声附和道。
她当然觉得他没错。
就像曾经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一样。
可别人会这么认为吗?
人呐,似乎总是渴望发现他人低劣的一面。
~
秦燕隅回到寝室。
他把戚寒烟给的花露水和蚊香液放在桌上,然后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树影婆娑。
他在想那支钢笔。
今天他发现那是很多年前他送出的那支钢笔时,第一反应是想问戚寒烟是不是云城人。
但下一秒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分明记得,几天前江暮语问她时,她明确回复自己是本地人,其次她比自己小了一年级,这已经与他的认知相违背了。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曾经的人和事已经逐渐褪色,但在记忆之中,他对戚寒烟这个名字以及这个人毫无印象,而对方也不像是此前与自己相识。
因此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萌生的怀疑和猜测,经不起任何推敲。
绝无可能。
过了一会儿,他想到什么,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他打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软件,紧接着点开一个特殊的通讯录分组,目光落在分组下唯一的一个账号。
这样的举动,此前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也失望过无数次,所以他已经心态平和。
如他所料,今日,那张荆棘丛的头像,那个名叫renata的账号,仍然是灰暗的。
一如多年,毫无音讯。
月上树梢,走廊渐渐传来脚步声,接二连三。
张炆和陈淇奥一边说话,一边开门进了宿舍,手上抱着球衣和足球。
“刚才幸亏我反应及时,一个猛扑,防住了他们的球。”
“你没看我当时传给老蔡时,那一脚,又快又稳,可他怎么就不争气呢。”
两人热烈地讨论着今日战况。
一进门看见沙发上的人。
“老秦,你今天真应该跟我们一起去,今天可跟生科院的人踢了个尽兴。”张炆一边脱下上衣,一边说。
沙发上的人慢慢坐起,皱着眉看他将袜子脱掉仍在地板上。
“张炆,捡起来。”秦燕隅声音冷淡。
被他点名的张炆挠挠头,也不以为忤,老老实实地捡起来丢尽浴室的洗衣盆里。
刚一进浴室,鼻子尖的他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老秦,怎么一股子香味?你换沐浴露了?”他问,拧了拧眉,这味儿娘丽娘气的。
陈淇奥也闻到了,嗅了嗅鼻子,附和,“是啊,太香了。”
但当事人并没有半分回应,抬眉看了他们一眼,两人也就都没当回事,只当是秦燕隅换了新的洗浴用品。
直到陈淇奥在浴室的地漏发现几根长发。
起初他还没反应过来,看到那一缕陌生,还拿淋浴头冲了冲,没冲掉,就一脸茫然地弯下腰凑近了去看。
“咱们寝室为什么会有这么长的头发?”
这可是男生寝室啊,谁的头发能这么长,而且以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陈淇奥心中涌上一万个疑问。
很快,他心思敏锐,就察觉出不对来。
结合过往经验,联想到什么,反应了两秒,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陈淇奥立刻走出浴室,看向秦燕隅:“不是吧?你让女生来咱寝室借水了?!”
闻言,正在脱衣服的张炆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
他差点没跳起来,“什么?!”
“此话怎讲?”
陈淇奥耸耸肩,“厕所有长头发。”
张炆拿着脱掉的衣服呆住。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共同转头,看向沙发上一直没吭声的人。
他们都听说了今天女寝停水停电的事,也知道会有女生来男寝借水的情况,但那会儿应该就秦燕隅一个人在宿舍,可是若让他同意哪个女生来借水,那简直是百年奇遇,千年奇闻,大大地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顶着两人复杂的眼神,秦燕隅走进浴室,拔开地漏,将缠绕的头发冲进下水道,处理好这一切,他又走出浴室,对着两个哑口无声的人回以一个面无表情的注视,嘴角一扯,“江暮语带来的。”
一副与他无关的态度。
两人的眼神已经微妙起来。
“谁啊?”
张炆心情复杂,好奇、震惊,又掺杂着几分心虚,他视线却瞟向自己床上的宅男抱枕和海报,还有一片凌乱的书桌。
但愿没被人看到,他在心里祈祷,不然传出去自己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不是很熟。”秦燕隅轻描淡写,半点儿也不愿多谈的样子。
似乎是不想他们再问,他又主动补充:“人没待多久。”
两人对视一眼,仍觉得蹊跷又纳罕,即使江暮语,也不太可能说动秦燕隅松口这件事。
期间陈淇奥又眼尖地看到茶几上的东西。
“哎,你不是嫌这玩意儿冲脑袋,不让寝室用吗?”他走过去拿起电蚊香液和花露水,拿在手上反复打量。
而且他秦燕隅天生体质就是不招蚊子,谁跟他在一起,就是他最好的人体蚊香,气地三人时常牙痒痒。
“别人给的,”秦燕隅扫了一眼,然后抬步走到自己的床铺边,一边动手收拾自己桌上的东西,一边不甚介意道:“你们用吧。”
闻言,两人又对视一眼,心中有数,这个别人,十有八九是那来借水的人没错了。
见他油盐不进,不像是会从实招来的样子,陈淇奥和张炆默契地背过身,假装一起去卫生间,实则摸出手机,挤眉弄眼地传递着八卦的讯息。
两人鬼鬼祟祟。
张汶:你怎么看?
陈淇奥:此事必定有鬼,他连一只母蚊子都不可能放进咱寝室,怎么可能轻易答应江暮语?
张汶:点头,我也觉得。
陈淇奥:那人究竟是谁,明天问问江暮语?
张汶:ok。
过了二十分钟,李博也回来了。
浴室的陌生香气已经被冲淡,地漏处干干净净,秦燕隅甚至又把整个寝室的地板又清扫了一遍,所有的证据都被消除,不见端倪。
“刚刚去极味餐厅预约好了一个位置,明晚七点别迟到啊。”李博一进门说。
之前他们说好明晚一起聚聚,正好也为自己庆生,几人也答应好了。
他其实有些肉疼,女朋友非要喊上她们寝室的人,还要自己也叫上宿舍所有人,算上来一共七八个人,如果饭后再去个ktv什么的,估计一晚上又要花掉上千,这对他一个研究生来说,稍微有些负担。
“极味不太实惠,要不换一家吧?”陈淇奥察觉出他的为难,建议道,“周记排档也挺好,烧烤不错,装修也好,而且价格适合。”
极味是家网红饭店,店内装潢豪华,但是价格不低,人均两百,对学生党来说有些吃力,这还得亏他们研究生每个月会有些补贴。
“唉,”李博摊了摊手,一副他也没法儿的无奈神情,“王爽点名要去那里,随她吧。”
女生不都喜欢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他说完,抬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看书的人,有些不是滋味。
“老秦,你明晚可千万别缺席。”
刚才何黛还特意借王爽的手机和他通了电话,确保秦燕隅一定要去。李博在电话这头答应了,但心中微微不爽,自己的生日,怎么就成了给她制造机会的场合,但何黛家里有些背景,人也会来事,他想到此,又稍稍消了气。
没办法,人比人,气死人。他心中嘀咕,转身走进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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