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丝毫没察觉到她话里的情绪,还继续说,“可惜您都看了后也没开心起来。”
呵,看完这些话本,太子能高兴起来才怪了。
楚令瑜眼前一黑,完了完了,她在太子面前营造的端庄温婉的贵女形象崩塌了。
她刚到手的太子妃之位会不会就此飞了?楚令瑜绝望地想。
不过……从昨晚她在书房看到的情况,太子殿下似乎也与她以为的有些不一样呢。
“姑娘,怎么了?”谷雨终于察觉到自家姑娘的情绪有点不对劲。
楚令瑜回过神,声音有气无力,“没什么。”
算了,此时想这么多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或许昨晚的事只是一个意外,她以后努力在太子面前把形象重新挽回来就行。
梳洗好,楚令瑜去菩提院给老夫人请安。
她昨日才封了太子妃,今天若不去请安,老夫人肯定会多想,觉得她翅膀硬了不听话了。
才踏进菩提院,就跟楚令兰碰了个面。看到楚令瑜,她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五官气得七扭八歪,冷哼了一声,进去时还故意撞了下楚令瑜。
给老夫人请完安,楚令兰注意到楚令瑜额头有些红肿,故意嘲讽:“姐姐的额头怎么了,该不是封了太子妃就得意忘形地摔了头吧,万一要是毁容了被太子退婚了可怎么办呐?”
退婚?退你个头!
楚令瑜暗自咬牙,脸上的微笑一下就变成了哀伤,好似被她的话伤到了:“妹妹误会了,昨晚风雨太大,窗户上的撑木太久没换朽了,一下断了所以不小心磕了下,没什么大碍,倒是劳你这么挂心了。”
楚令兰听着她故作大方又在装无辜就十分来气,还想张口说什么,老夫人严厉地瞪了过来,语气不善:“兰丫头你不会说话就闭嘴,哪儿有张口闭口就诅咒自己姐姐毁容退婚的。”
她又看向楚令瑜,语气一下子就温和起来:“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该小心些,我这儿有瓶药膏,等会儿叫人拿给你,女孩儿家脸上可千万不能留疤。”
“还有你那筑月轩,年日久了也确实该找人重新修整修整,这事我会跟你母亲说。”
楚令瑜笑着谢过老夫人。
楚令兰见老夫人如此偏心她,还张口闭口就说“身份不一样了”,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搅烂了,又不敢当着老夫人的面撒泼,瞪着一双气红了的眼睛跑回院子里。
楚令瑜,我们走着瞧,我才不会让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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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东宫,心下一松。
他就怕回不来,一个疏忽就给他那几个兄弟钻了空子。
“宁安。”
一早就候在殿外的宁安听到太子传唤,连忙推门进去,“殿下醒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排小太监,动作麻利地把温水和洗漱用具摆放好,无声退下。
太子不习惯人近身,平日里只有宁安贴身伺候。
太子穿着中衣下床,接过宁安递过来的湿巾帕,敷在脸上,“昨天孤晕倒的消息封住了?”
宁安道:“殿下放心,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您晕倒的原因,连您昏迷的消息都只有几位先生和安太医知道。”
“做得不错。”太子颔首微顿,擦过手,一边洗漱一边问了宁安几句话,得知“他”昨晚醒过来之后就把人都打发下去,一直一个人待在书房,中间没跟人接触,心里暗暗点头,这个处理方式倒是颇为妥当。
做多错多,容易露出破绽,倒不如以静制动。
太子是一个颇有领地意识的人,书房被楚令瑜来过,这里有他不少私-密,他下意识逡巡,想看看他的东西有没有被动过。
一路检查下来,倒没看出碰过的痕迹,也可能是看过之后放回了原位,不过倒也干系不大,最机密的东西他都放在了暗格里,不可能被她发现。
看到书架上成排的书册时,他突然想起楚令瑜的那些话本。
几次相处下来,楚令瑜都是一个善良大方的闺阁姑娘,人无完人,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爱好,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只不过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至于身体互换这点……
太子想了想,决定先按下不表。昨晚或许只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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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利地渡过这一天,两人都以为如此离奇的事发生一回也就罢了,谁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第二回。
楚令瑜睁开眼睛,入目一片恢弘陌生的大殿,一个穿了九龙袍戴冕冠的男人坐在一张赤金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过来,目光正好停留在自己身上。
楚令瑜再度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过去。
老天爷啊,你不要这么玩儿我啊。
她居然在太子上朝的时候变了过来,这叫她怎么办?
楚令瑜用尽所有力气克制住自己崩溃的情绪,表情紧绷,决定先保持沉默,然而,下一秒,她最最惊恐的事发生了,只听上方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声,问她:
“太子,你有什么想法?”
楚令瑜暗自倒吸一口亮起,背脊骨“嗖”的一下猛蹿出一片冷汗,隐约感觉自己的腿在发抖。
你问我有什么想法?我半路变过来,连你们先前在说什么都不知道,我能说什么?
不清楚朝上究竟在讨论什么事情,两眼一抹黑,楚令瑜不敢随意开口,说多错多,她只能顶着头顶上方的压力保持沉默。
乾阳殿内一时陷入了诡异而尴尬的寂静,针落可闻,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楚令瑜从没在哪一刻这么深刻地体验了什么叫“如芒在背”,不仅后心在流汗,连手心都洇湿了。
站她斜侧方的二皇子先沉不住气,抬起下巴率先开口嘲讽:“太子,父皇问你呢,你怎么不答啊?莫不是答不上来?”
楚令瑜依旧沉默:我倒是想说话,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
二皇子这一开口,大皇子也忍不住了,也阴阳怪气:“国子监的案子是父皇交给你亲自查的,如今崔长道下了狱,事情闹得这么大,国子监祭酒的位置不能一直空着,该选谁去担任此职,难不成如此简单的一个问题太子你都回答不上来吗?”
这嘲讽的话,放在平时楚令瑜肯定听得心头火起,但此时落入耳中却犹如拯救自己的梵音,至少让她知道正在发生什么事,不至于无头苍蝇似的。
楚令瑜忍不住看了大皇子一眼,心想着,兄弟,会说你就多说点。
大皇子却会错了意,以为这一眼是太子对自己的不满,继续挤兑她:“太子看我干什么,国子监的事闹得满城皆知,早一日解决就能少一分影响,太子身为储君,要为父皇分忧啊。”
原来是国子监那件案子。
因为数十名监生联名上书报案,动静闹得很大,楚令瑜在闺中也听说了,还是太子亲自带人去抄家拿的人。
楚令瑜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现在国子监祭酒之位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谁接谁倒霉。
国子监祭酒只有从四品,官职高的不愿去,品级低的,威望又压不住,诸位学子依旧会对国子监心存疑虑,是以一个简单的任命倒是成了件麻烦事。
楚令瑜对朝堂根本不了解,也不敢随意决定,于是朝上首拱手道:“回父皇,儿臣暂无想法。”
她以为这样说就可以了,虽说有损太子的才名和气度,但至少不会犯错啊。
“朕一定要你推举一个人呢,你觉得谁能担得起国子监祭酒之位?”
楚令瑜心下一沉,面色凝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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