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斐玉和李世臣被司礼监的人压了下去。
百官上朝，却没有皇帝。
在这威严的大殿上上演了这么一场闹剧，怎么看都是荒诞不已。
尹京墨看着君斐玉笔挺的背影，忽然觉得没有意思，他兴致缺缺地道：“戏都演完了，各位大人还不走？怎么，这是等着本王再给你们演出折子戏呢？”
众大臣惶恐跪地，“下臣告退。”
尹京墨摸着左臂上的臂弩，惋惜地叹了口气，没用上呢。
“小狐狸还挺能沉得住气。”
尹京墨身旁那红衣太监道：“王爷是说君斐玉？一个黄毛小儿也敢跟王爷斗！”
“怎么，小福子你很瞧不上他么？”尹京墨侧头瞅了那红衣太监一眼，冷哼道，“君斐玉可不比他那个爹差，只不过如今天下初定，他在京中无可用之人罢了，若再给他几年时间，便不是如今的光景了。”
吴保福道：“王爷太抬举他，一个黄口小儿就是再给他一百年，他也追不上王爷！”
尹京墨冷笑一声，瞅着吴保福的目光愈发冰冷，“在司礼监过了两年呼风唤雨的日子，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吴保福收了脸上的得意，“奴才不敢。”
尹京墨不再看他，将轮椅转了个方向，身旁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来替他推轮椅。
尹京墨两只手收拢于宽大的衣袖内，脸色讳莫如深。
司礼监与锦衣卫成立不久，看似权势滔天，实则内里漏洞百出。
这些年来因为和君庭之前的约定，他始终未曾用心经营这两个衙门，反而更习惯依赖江湖上的势力。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了。
君庭既然敢骗他，就要付出代价！
尹京墨将吴保福的神色看在眼底，便知他没有把刚才的话放在心上，于是道：“司礼监赵无言是君斐玉的人，我去皇觉寺赵无言随行，我在途中遇险，是他和皇觉寺的老和尚理应外合所做的局，想借着暴雨让我葬身野岭。”
“安国公掌京畿一半的兵权，我出事之后君斐玉召见过他，但这个家伙油滑的很，他没能完全收买他。”
“李世臣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草包，他门下有一能人，化名在江湖上招兵买马，京城内外他能动用的人马不下三千人，其中有三人还混入了摄政王府。”
“六部中，兵部尚书早就归顺于君斐玉，前些日子他刚刚从南疆巡访回来，所以君斐玉和镇守南疆的大将军唐武也有了联系。”
“兵部尚书回京述职后，一队人马假装戏班离开南疆混入京城，总计二十人，个个出身唐武神机营，皆可以一敌百，正是君斐玉前日买入宫中的那个戏班。”
“这些人的头领名叫江寒，刚刚就站在君斐玉身侧的屏风后面，用强弩指着我的脑袋，只要君斐玉一声令下，你们未必拦得住。”
尹京墨一番话下来，吴保福脸上血色尽失，他在尹京墨身旁跪下，道：“奴才失职。”
司礼监作为尹京墨的眼睛，替他监听内外，但是他刚刚所说的这些，司礼监并没有得到详细的消息。
尹京墨摆摆手，“无妨，司礼监才几年，鱼龙混杂，比不上枭玉的谍网是应该的，只是我不希望几年之后你还是这般没有长进的样子。”
尹京墨盯着手臂上的臂弩，目光有了片刻的动摇，也幸好君斐玉今天没有出手，不然的话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杀了他。
毕竟这样好用的一个棋子可不常见。
吴保福斩钉截铁地道：“奴才一定不负王爷之托！”
世人只知道司礼监是尹京墨的眼睛和耳朵，却不知道他手底里另有一支探听消息的情报网，遍布天下，手眼通天。
吴保福站起身来，贴到尹京墨身侧，不解地道：“王爷既然都知道，为何不斩草除根？还要留那二人性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王爷应该比任何人都懂。
“杀了多没意思，”尹京墨眼中那一瞬的动摇转瞬而逝，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却而代之的是冷漠的疯狂，“你不觉得看着他们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四处碰壁，本王跺一跺脚就吓得抱头鼠窜的样子很有趣吗？”
吴保福错愕地停下脚步，看着广阔大殿上那单薄的身影，许久才回过神。
他想也许那些百姓说的是对的，王爷确实是妖星降世，终有一天会将这天地吞噬。
他在玩火，哪怕有一天这团火会反过来将他吞噬，想必亦是他心之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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