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坐在院子里喝茶,关于上次有人闯刺玉庄的事情,至今也没查出个眉目,身边的关系也用的差不多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盗人的身份都还一无所知,这件事情威胁到了艺海的生命,他不可能就此作罢,只不过要想寻得蛛丝马迹又谈何容易,当时在场的除了艺海就只有苏有、苏全和另一位要当玉的公子,幸好那位公子会武功,这才救了艺海一命。
茶已经喝了一下午,可苏哲的心思还是很沉重,到底是何人要伤害艺海,此人有何目的?为何自玉庄消失后便毫无踪迹?事情越是蹊跷,他心里就越不安,这些天,除了加强对玉庄的安防,他也秘密派乘风暗中保护艺海,据线人回报,艺海最近与那位当玉的公子走的略亲密了些。艺海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点他也很清楚,在他的心里,女婿这位置早就心有所属了,只是念在艺海并未表态,他才没有着急婚事,可如今看来,怎么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呢。
苏哲躺在摇椅上,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不用想,肯定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过来了,苏哲的脸上挂上了笑容,睁开眼睛。
艺海走到苏哲身边,脸上略有不高兴的神色,“父亲,是您让蓝田跟着我的吗?”
苏哲坐起身来,拉住了艺海的手:“你呀,自己想想,哪家小姐身边没有随从丫头,小时候你脾气倔,不喜欢有人伺候也就依了你,可这次出这么大的事,可不准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蓝田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就算是她跟着,也保护不了我呀!”
“哎呀,她是保护不了你,多一个人跟着,不是多少更安全些吗,再者说来,你也年纪不小了,总是独身见些外客,传出去成何体统。”
“父亲”艺海拉着苏哲的手,使劲的晃着,使着性子希望苏哲能够收回成命,可是苏哲并未有改变想法的意思,把脸绷起来,“好了,此事就这般定了,你无须再说。”,说完看到艺海的满脸委屈,又暖声安慰,“最近庄里的事情有些杂乱,等处理完,父亲带你去蓬莱转转,你不是最喜欢出海吗,到时候让你肖白哥哥,带你出海,好不好?”
“哼!”艺海撇下苏哲手,气呼呼的走了。
苏艺海知道,对于这件事情,已经没有了商量的余地,虽然自己还是有些不情愿,但与蓝田也是熟识的,想起蓝田,不由得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蓝田从五岁的时候就进了苏府,本来是苏哲为艺海选的随身丫头,带回家后,艺海异常欣喜,因为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兄弟姐妹,但惟独自己一人,难免有些孤单,这下终于有人陪她玩了,她能不开心吗,所以她每天都和蓝田在一起,把自己拥有的都和蓝田分享,她其实并不了解“丫头”是什么意思,她只觉相互陪伴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暖,直到有一天父亲很严厉的责备蓝田,因为看到蓝田穿了艺海的衣服,父亲说一个丫头,怎么能和主子平起平坐,那不乱了规矩。
艺海不理解,为什么人要分三六九等,有高贵、有低贱,才算是规矩吗?她不明白,索性她不想要“贴身丫头”了,她哭的很厉害,告诉父亲她不要蓝田做自己的贴身丫头,她也不要任何人做自己的贴身丫头。
后来,苏哲便把蓝田安排在孟语心身边,照顾孟语心的起居,艺海与蓝田也慢慢疏远,一晃,十几年都过去了。
艺海走到母亲的庭院,看到母亲正在院中绘画,蓝田站在一旁,用清水涮笔。
艺海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停在了拱门外,静静的注视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母亲住的庭院是单独出来的,小时候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母亲和父亲没有住在一起,后来听管家说,是因为母亲体弱,不能夫妻同寝,她那时不是很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长大后,经历的事情多了,她也能感觉出来,母亲对父亲有些冷淡,但父亲却对她们母女二人关心备至,虽然两人并不住在一起,但平日里用餐也并未分开,至于这到底是为什么,她想不明白,问过母亲,也没有得到答案,索性就放弃了。眼前的画面让她有些出神,她多想站在母亲身边的那个人是自己。
艺海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便走到了母亲身后,“母亲~”
“艺海来了?”说着,便放下了笔,脸上全是宠溺。
“恩。”艺海低下了头。
“你父亲今天来找我了,说日后让蓝田跟着你。”孟语心看了蓝田一眼,又转身对艺海说:
“蓝田这丫头,你小时候最喜欢她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乖巧懂事,既然你父亲决定了,你就随了他,有个人跟着,确实也方便许多。”
“恩~”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使性子,这样很好啊哦对了,过几天就是初一了,我做我托人做了一件衣服,到时候给你师父带过去。”
“好~”艺海看着母亲,轻轻的笑了,脸上有点疲惫。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脸色不太好,今日吩咐厨房做乌鸡汤,你不要回庄里了,中午就在家里吃。”孟语心心疼的摸着艺海的脸。
“好~”
在玉庄休养了快半个月,汐源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天气很好,艺海不在,汐源便坐在院子里擦拭自己的佩剑,好些时日不用,有些招数确实也有些生疏了,擦着擦着便起了兴致,一招云翻覆入便带起了行云流水,自己一人在院中练的很投入。
艺海刚来玉庄,听到后院有声音,就走了过去,远远地看到了这个舞剑的少年,如第一次见面一样,还是那样的招招生风。
“小姐,这就是救了你的那位公子么?”蓝田一脸崇拜的问道。
艺海的思绪被身后的声音打断,收起了回忆,嗯了一声,便直接走了过去,蓝田紧步跟上。汐源听到脚步声,收了剑,背在臂侧。
“招数不错,看来你已经痊愈了。”
“哦,没想到两日不见,艺海对剑术也有研究了。”
“我我看不出招数,还不能看姿势吗?”
“哦~,姑娘的意思是姿势不错?”
“你请你不要自行揣度我的意思!”
汐源笑而不语,看到艺海身后还有一位姑娘,便作揖到“敢问这位姑娘是?”
蓝田看到汐源在行李,便立刻回礼到“公子好,我是小姐的丫头,蓝田!”
“蓝田姑娘好~”转身又对艺海说道,“认识你这么久,怎么从来没见过蓝田姑娘?”
“哦,我原是照料夫人起居的,上次玉庄出了事,老爷和夫人都很担心,所以老爷让我陪在小姐身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些。”蓝田抢着说道。
“令尊的想法,还真是不凡!”
艺海明白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不是应该让您这位大侠天天跟着,才安全呢?”
“姑娘是想雇佣在下喽?”汐源知道艺海在打趣。
“那要看你好不好用了?”
“笑话,我卓某人七岁习武,精通蜀山剑法,且就算是江湖中比我剑法好的人有很多,单单保护姑娘而言,绰绰有余~”
“绰绰有余那为何还受了伤?”
“受伤的是在下,姑娘可是毫发未损。”
艺海看着汐源不再说话,气氛瞬间安静了。蓝田站在艺海身旁,略显窘迫,在她眼中,这位大小姐一直都是斯文有礼,温柔睿智的人,不管是在老爷夫人面前,还是在她们这些仆人面前,从不曾轻易开玩笑,倒是与这位叫做汐源的公子,谈笑间好像彼此十分亲近,只是这突然间安静的氛围,是不是意味着她生气了呢。蓝田还在为难要不要插一句话的时候,汐源先开口了。
“艺海,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去账房了,你好好休息吧~”艺海抿了抿嘴,对蓝田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了。
汐源留在原地,眼睛没有离开艺海的背影,等背影消失的时候,还空空的望着远处。
蓝田跟着艺海回了账房,艺海开始查阅近几日的账目,蓝田守在傍边,给艺海倒了一杯茶,看艺海并未有其他要求,便退在后面。过了好一会,账目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艺海端起茶,喝了一口,发现已经凉了,将茶放回桌上,此时蓝田凑过来,问道“小姐,茶凉了吧,我再去打些热水,重新沏一壶。”
“没事的,只打些热水来吧,我喝水就好了。”
“是,小姐。”蓝田提了水壶,出去了。
艺海翻看着账目,脸上很平淡,这个月的收入很不错,看起来能跟父亲交差了,关于上次苏果的事情,她也已经查明,苏果的母亲得了重病,迫不得已才私自动了庄上的账目,艺海并没有怪他,而是拿了银子给苏果,让他好好给母亲看病,等母亲病好再回来干活,只是也顺便警告了他,以后绝不允许私自在账目上做手脚,有难处,可以随时说出来。
一转眼,蓝田打水回来了,重新给艺海倒了热水。
艺海在账房已经待了快两个时辰了,确实有些口渴了,端起水来,轻轻的喝了几口,放下水杯后,打开了一本玉佩图综,上面是各式各样的图案,艺海并非只是为了了解玉器的沿革,而是汐源的那块玉,她想弄清楚,那块玉到底有什么不同,上次遇险,她的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因为这块玉,除此之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理由。
突然间,艺海觉得不太对,转身看到蓝田还站在后面,艺海放下图综,说道:
“蓝田,我这边没什么需要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小姐,我我就是来服侍您的呀,除了服侍您,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
艺海听完,转过身,走到蓝田身边,抓起她的手,“蓝田,我不用你一直服侍我,有需要我会找你的,我记得你之前跟着母亲的时候,特别喜欢看她作画,我想,你肯定也喜欢作画,对吗?”
蓝田略有些紧张,默默的点了点头。
“我不需要的时候,你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啊,喜欢作画就去作画,喜欢别的就去做别的,你不需要围着我转,你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艺海关切的对蓝田说,其实在她的心里,从未将蓝田看成丫鬟,而更像姐妹。
“哦~”蓝田听后有些茫然,她从小跟在夫人身边,一直都是在服侍夫人,自己的生活?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如何才能有自己的生活呢?蓝田不知道,可是既然小姐已经说不需要围着她转了,那意思应该就是别老跟着她吧,蓝田想到这里,心里竟有些难过了,可能小姐就是不喜欢她,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还是这样。
蓝田的眼神中忽闪出一份委屈,小声说:“那,我先出去了,小姐您需要的时候就叫我~”,行礼后便离开账房。
艺海转身看着眼前的图综,又抬头看看门口,脸上却有些困惑,“这个丫头,真的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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