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闭洞行星轨道的空间站里,汉森在北极星的豪华星舰中,遭遇到了“老熟人”,就是那种造型怪异的白色战舰袭击,上次是一艘,这次倒好,左右夹攻,来了两艘,这两艘白色战舰来势汹汹,以不为人知的方式躲过了北极星的侦测,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迅猛突袭下,北极星被重创,失去了基本能力和电力能源,等到发现敌人的时候已经晚了,所有防御炮列无法展开,整个舰体摇摇欲坠,一切都在倾覆的边缘。
“你们赶紧带着客人先走。”雨果老板此刻已经失去了往日里该有的风采,挺着肚子,原本精致的西装满是破口,全身都灰尘和血口,但眼神彰显出了坚毅的神采,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突击步枪,娴熟的一边上子弹一边吩咐安娜。
安娜果断拒绝,自己夺过另一把枪,靠着墙也把子弹顶上膛,拒绝先走:“我和您一起并肩作战,我不会抛下我的父亲。”
雨果老板知道自己女儿性格刚毅,也知道这艘星舰撑不了多久就会和敌人短兵相接,于是一扭头,对旁边的汉森焦急的喊道:“带着我女儿和客人先走,马上去最下层的发射仓,你有船,带上他们赶紧离开这个地狱。”
汉森凭借自己多年的驾驶经验,光凭感觉就知道这艘船大致的受损状态了,情况很不好,所以不能久待,自己也乐得赶紧脱身,马上点头拉着安娜就要走。安娜死活不肯,汉森从背后直接拦腰抱住她就跑,任凭她两腿在空中乱蹬和大声哭骂。
最后雨果和那位神秘男人互相握住手臂,不甘的说道:“抱歉事情变成了这样,在接下来的伟大旅途中,只有祝您一路顺风。”
神秘男人表情也很是沉痛,真切的回答:“希望银河诸神的光芒能够眷顾您,先生,亦希望我们还有相见之日。”
“走吧。”雨果老板点点头,果敢的一推他,身边几个保镖就护着那位神秘男人迅速的撤退。
星舰表面,那两艘袭来的白色战舰已经靠了上来,一个靠前,一个靠后,所谓进退无路。白色战舰下方激射出四条钢爪,牢牢勾住北极星号的表面,顺着四只钢爪的铁索顺势滑下来一个圆柱体伸缩筒仓,筒仓底层带着激光镭射切割锯,顺时针不停的高温旋转切割,和圆规一样,不多时,居然把北极星号表面的合金钢板给切开了。筒仓牢牢的吸附在缺口上,形成了一个密封的通道,白色星舰中,无数戴着白色面具的雇佣军和虫卵一样顺着筒仓落入北极星号内部,双方立刻爆发了短兵相接的白刃战。
整个北极星号内部一片狼藉和交火声,到处都是枪林弹雨和尸体横陈,神秘的白色面具士兵训练有素,静默无声,宛若死神一般步步紧逼。北极星的雇佣军本就有人数上的劣势,被忽然袭击又损失了一部分人手,尽管雨果老板老当益壮,率先反击,但依然无法扭转战局,很快就被攻击的溃不成军,一步步往后退却。
汉森拦腰抱着安娜走了一截也遭遇了横出的白色面具士兵来袭,顿时头皮发麻,没想到又是他们,宇宙这么大,真是何处不相逢,不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而且这回箱子还在金角鹿号上,就在舱底,被发现就完了,他们绝对会杀自己灭口,不由得心头火起,放下安娜立刻拔枪还击。安娜落地之后也知道轻重,擦一把眼泪,抄起地上尸体边的步枪一起并肩作战,一行人连打带冲,穿越重重阻碍,好在敌人是从上面登陆的,他们是往下方发射舱走,在近乎牺牲了所有同行保镖之后,只剩下汉森、安娜和神秘客户走到了底层,找到了静静停在那里的金角鹿号。
神秘客户气喘吁吁,但看见金角鹿号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忍不住自语惊问一句:“这船?怎么可能?”
汉森情急之下没解其意,反而是着急的一边开门一边讽刺的回答:“我知道我的船很老旧,不够奢华,但是大老板,咱们逃命的时候就别计较了好吗?”
舱门打开,安娜拿着枪站在船边看看汉森,又看看里面,脸上满是泪水和鲜血,显然犹豫了。汉森不顾一切跳下来直接抱着她就走,这回安娜没有叫骂,仅仅是痛苦的闭紧双眼,任凭眼泪顺着眼角不断流下,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什么意思,自己也应该这么做,只不过舍不得父亲,也不忍心面对弃父而去的自己。
汉森把安娜直接扔上船,还顺手把她耳朵上的通讯器摘下来,急匆匆关上舱门,坐上驾驶座一边七手八脚的预热引擎一边头也不回的大声招呼:“我说一百万先生?一百万先生?”
回头对着神秘客户又喊了两嗓子,那男人这才反应过来是喊自己,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汉森也不知道他是谁,就知道一百万就对了,得赶紧把这尊财神爷安全带走,不过看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也有点纳闷,看样子他身体也不至于这么虚,这才多少路?难道是一路枪战吓的?但现在也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忙嘱咐他:“百万先生,我要驾驶,你把安娜照顾好,别让她做傻事。”
说完又对着耳朵上通讯器里说道:“老板,我准备好了。”
鲜血一滴滴的落下,雨果贝利维坐在一处破败的金属隔断后面,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风采,身上的西装破破烂烂,左右看看,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北极星成员的尸体,纵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也知道今天在劫难逃,而远方,白色面具士兵正一点一点端着枪搜索过来。
听见耳边通讯器里汉森的声音,雨果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抬起手腕,左手腕上有个小显示屏,用手指点击了几下,然后停在了一串数字上,回答汉森:“55秒,你还有55秒。”
“够了。”汉森面沉如水,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面对大事的时候,汉森就会收起自己平日里嬉笑的嘴脸,显得极为专注和认真,坐在驾驶位上顿了顿,正色回答,“开门吧,金角鹿号准备完毕,请求出仓!愿佑我顺风。”这是当年自己还在北极星公司工作的时候,每次出发前都要说的。不过不得不提的是,当年这可是汉森第一份正经工作,当然,也是最后一份。
“请求批准!愿北极指引你安全返航。”雨果老板苦笑了一笑,也按照自己公司的标准用语回答了一句。用手一点击屏幕,发射舱的大门缓缓打开,汉森看着缓缓打开的舱门露出那熟悉而又冷漠的宇宙,舱内大量没收拾好的杂物被失压的环境吸出去,在宇宙真空环境下散乱的漂浮。汉森熟练的推动引擎,金角鹿号开始点火,起落架下有电磁弹射器,和主动力能源是两个系统,保证了哪怕遇到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也能正常的发射救生舱,当然,这仅仅是只有北极星这种豪华的星舰才有的配置。
雨果老板手腕的屏幕开始出现倒计时55秒,白色面具士兵也走到了近前,雨果老板迟疑了一下,还是对通讯器里说了一句:“比约恩,别低头,走下去……照顾好我的女儿。”
“遵命,老板。”汉森回头看看安娜,双眼失神的瘫坐在座位上,隔着窗户看着眼前即将离开的一切,神秘客户正坐在旁边陪着她一起。金角鹿号下的电磁弹射器被备用能源启动,舱门下方的发射轨道上,电磁葫芦被钢索迅速的拉回来,把金角鹿号直接弹射出去了。
而那些白色面具士兵走到坐在地上的雨果老板近前,发现雨果老板仰着脖子靠在舱壁上,看着他们凄然一笑,什么都没说。这些士兵端起枪正要做点什么,忽然所有人的面具上蓝色条纹频繁闪烁,伴随着一阵阵光影传过,所有人明显身形一怔,随即在一片无声寂静的环境中,发了疯似的转身争先恐后的往门外涌。而外部那两艘神秘的白色星舰也赶紧调头驶离,仓惶间松开抓钩,强行断开登陆筒仓的连接,好些正在匆忙返程的白色面具士兵顿时暴露在宇宙真空之中,瞬间失压窒息而死,尸体恍若一片片随风飘散的蒲公英散落无序。
《挽歌》节选
——狄兰·托马斯
太高傲了以至于不屑死去,
心碎、目盲,他还是死了,
走上那条最黑暗而又不可返回的道路,
在最黑暗的那天,
一个冷峻的、善良的人,
勇敢而孤独的走了。
呵,愿他永久地安息,
终于,最后,安静地躺在十字山,
青草下,爱情里,
并在那里,芸芸的死者里。
……
一路远遁的金角鹿号上的汉森也看着时间在,看着面前仪表盘上时间差不多了,从抽屉里拿出厚厚的茶色护目镜扣在脑袋上,头也不回的对后面那两人大喊:“闭上眼睛,不要看。”安娜流着泪,痛苦的一扭头,神秘客户自己闭着双眼一手把安娜搂在怀里,一手放在自己衣兜中。
随着雨果老板手腕上的小显示器倒计时归零,北极星号瞬间爆炸,爆发出一阵刺人眼生痛的白色光芒,在漆黑无言的宇宙中显得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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