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嚎地犬捧着那杯酒正准备仰头一饮,一听高个妖差这话,立时狗头一缩,又将酒樽放回了小妖的盘中,嘿嘿笑道:“我……我也不方便喝。”
“这位差爷,别不给面子嘛。不是我夸口,我这青岚酿可是如今千目妖市中的酒中花魁,不信您看看他们的反应?”琼浆娘子眼波流转,嘴角含春,自信地瞥向了那些饮过了青岚酿的小妖们。
果然,所有饮过这酒的小妖们都是一副心荡神怡、回味无穷的模样,矮个妖差终究没压住肚中的酒虫,起手接过那跪地小妖递上的酒,一饮而尽,酣畅淋漓,高声赞道:“果然好酒。”
另一高个妖差见同伴都饮了,也不好再退却,欣然接过,饮后也是精气一振,对琼浆娘子由衷赞道:“这酒真乃妖市极品。”
见两位妖差都饮下了这青岚酿,嚎地犬也就无所顾忌地一饮而尽,瞬间双眸放光,对着那捧酒的小妖竟说道:“再来一杯。”
“哎哟……”琼浆娘子柔声轻叫着,随即轻袖一挥,屏退了众小妖,对着嚎地犬巧笑嫣然:“嚎大人,怎么这么心急呀。我这青岚酿入口虽恬淡,但后劲却足。不可一次饮太多,免得耽误了您和两位妖差大人的正事儿。您和诸位大人若喜欢,等你们办完了事儿再来光顾小店就是。我开好几坛搁在店中醒着,恭候诸位大驾。”
说完,这琼浆娘子的秋波扫了一眼坐在地上,磕头磕得满身血污的穿山甲母妖,嚎地犬顿时心领神会,连连点头。
“你还在等什么呢?不是说要证明你的孩子没有吃妖王的化尸虫么还不开始?”嚎地犬斜眼看向双目失神的穿山甲母妖,狞笑如恶鬼。
“我……我……”经黄鼠狼精和臭鼬精这么一番闹腾以及琼浆娘子的中途打断,穿山甲母妖此时已然清醒过来,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一瞬的糊涂狠心,看着怀中一声不吭、乖巧懂事的孩子,更是泪如雨下,万般不舍。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的孩儿竟连妖王大人的东西都敢动,真是活该开膛破肚,死不足惜。”琼浆娘子娇声软语,字字诛心。
“没错,还是琼浆娘子你说话公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嚎地犬奸笑附和。
莫灵萱此时怒火中烧,想不到这琼浆娘子表面看着雪肤花貌、柔媚动人,想不到心肠竟是毒如蛇蝎,这么天打雷劈的话也说得出。
“不要,不要,不要……”穿山甲母妖紧紧搂住了小穿山甲,拼命地摇头。
琼浆娘子神色自若,突然美目流转,袅袅走向嚎地犬,贴在他的耳边轻轻低语道:“嚎大人,您看这穿山甲母妖,磨磨蹭蹭,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想等她亲自动手自证清白恐怕要等到明年了。你瞧妖差大人们都不耐烦了。我那青岚酿都已开了封,醒在那儿了呢。时间拖得越久,可是会变了味儿了的。到时候可就没有那销魂媚骨的滋味儿了。”
这一番撩人软语,撩得嚎地犬是酒虫上脑,混三倒四,当即大步走到那穿山甲母妖身前,大声喝道:“罢了罢了,看你也是下不了手了,还是我来帮你吧。也让你一家大小死得明白。”说罢,他用力抽出了穿山甲母妖怀中的小穿山甲妖,高举利爪。
“不要……不要……”那穿山甲母妖急得飞身就要冲上前,不想猛然被身后一人扣住了命门,动弹不得,她回头一看,竟是那琼浆娘子。
“你放开我,不要伤害我的孩儿……”话音未落,穿山甲母妖眼睁睁地看着嚎地犬的利爪生生插入那小穿山甲妖的腹部,顺势用力一划。
刺啦,一道长长的血口立刻划开,嚎地犬两爪交替,眨眼间就将小穿山甲的腹皮掀翻扒开,他兴冲冲地掏出了小穿山甲的内脏,刚想展示于人前时,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琼浆娘子立刻高声说道:“两位妖差大人,嚎地犬大爷已将这穿山甲妖偷食妖王化尸虫的证据取出了,请两位大人上前亲自查验吧。”
“不……不……不可能,这,这是怎么回事?”嚎地犬望着小穿山甲妖的尸体愣在当场,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两位无相妖差已然来到他的身前。
他们仔细地凝视着那小穿山甲妖的内脏半晌,然后齐齐看向嚎地犬,声音阴冷:“这就是你说的证据?”
众妖此时纷纷伸头看去,只见那小穿山甲妖的胃部残留的只是一些白蚁爬虫,再无他物。
那穿山甲夫妇眼见此景,登时双双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狂呼冤枉。
“大……大人,您……您听我说,这……这其中也许……也许……有什么误会。”嚎地犬绞尽脑汁,此刻他脑子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该如何自圆其说。
“不是还有两只小穿山甲妖么,这只没有吃,可不代表另两只也没有吃。只要有一只肚子里有化尸虫,这穿山甲一家就免不了死罪。”琼浆娘子神色自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对对对。”嚎地犬恍然大悟,就像中了邪一般,飞身扑向穿山甲母妖,一脚将其踢翻在地,然后提起另外两只小穿山甲妖,一只刚刚蹒跚学爬,一只还在嗷嗷待哺。
他飞起双爪,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双双同时刺入了两只小穿山甲妖的腹部。
霎时间,那两只小穿山甲妖肚皮外翻,内脏尽现,血流满地。
“嚎地犬,你丧尽天良!”穿山甲母妖血泪披纷,双目如火,一阵急火攻心,当即晕死过去。而那穿山甲公妖在重伤之下乍受打击,当即口喷鲜血,也不省人事。
如此惨剧猝不及防,众妖之中心肠软的都纷纷捂眼不忍再看,而此时的莫灵萱早已被秦小五施了定身咒,什么都做不了。不然以她的脾气早就上前管闲事了,然而现在也只得握紧双拳,就差捏断自己的指骨了。
然而那嚎地犬将三只小穿山甲的内脏血肉全都翻了个遍,除了一些细草白蚁残留于胃囊之中外,其余地方也丝毫不见有任何化尸虫的痕迹。
“怎么样了?嚎地犬大人,找着证据了么?”琼浆娘子伸长了脖子,眉飞色舞。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嚎地犬呆若木鸡痴愣原地,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另一边,双双昏死的穿山甲夫妇此时悠悠醒转而来,望着三子惨不忍睹的尸身,悲恸不已,却是身心俱伤,无力回天,只得趴在地上无力□□:“孩儿,孩儿,爹娘对不起你们,爹娘没有保护好你们。让你们死得这样惨。”
此情此景不禁让围观众妖低头抹泪,这时妖群中有一个声音弱弱地说道:“既然小穿山甲的肚子里并没有化尸虫,就代表不是他们吃的。那这些虫又是怎么死的?难道……?”
此语像是一下子点醒了众妖,纷纷恍悟过来,愤怒叫道:“没准儿是这嚎地犬自己吃了化尸虫,反来诬赖穿山甲一家。”
黄鼠狼精气愤地跺脚:“没错,贼喊捉贼,罪大恶极。”
臭鼬精也怒目大嚷:“穿山甲一家也太惨了,对几个孩子下这样的毒手,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妖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被点燃,纷纷附和叫嚣:“不能饶了嚎地犬,必须有个交代。”
眼见群情激奋起来,高个无相妖差收回了穿山甲公妖身上的擒妖锁,如鬼魅般向嚎地犬飘去。
吓得嚎地犬当场大惊失色,对着众妖和两位无相妖差急急解释:“不是,不是,大家听我说。这些小穿山甲妖绝对有吃妖王的化尸虫,是……是我亲眼所见,我……我可以对着血月魔祖发誓,我所言句句属实。”
“哼,还敢拿血月魔祖发誓。血月都消失了十数万年了,你现在用他来发誓,当两位差爷都是傻子么?”黄鼠狼精的声音高八度。
“是啊。与其对着血月魔祖发誓,还不如请幻蜃灵祖显灵定夺。你说你亲眼所见小穿山甲妖吃了化尸虫,那你敢献祭幻蜃灵祖么,让大家伙也目睹一下你的亲眼所见?你敢么?”臭鼬精在妖群中负着手,淡然自若。
“对,你敢献祭幻蜃灵祖,我们就信你。”
“没错,灵祖显灵,眼见为实。”
高个无相妖差看着嚎地犬,声音冰冷:“他们说得也有道理。你家祖宅除了你们一家,就只有穿山甲一家寄居于此,其他妖怪未得允许根本无法入内。如今化尸虫死在你府中,而小穿山甲妖体内又无化尸虫,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是你了。你刚刚又连杀三命,今日若是不能有个交代,妖王也不能饶了你。但若你可献祭幻蜃灵祖自证清白,那又另当别论。”
“是啊,嚎地犬大人,不如你就献祭幻蜃灵祖自证清白吧,这样就能狠狠堵住这些妖的嘴了。”琼浆娘子也改口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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