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琪道:“四哥想好带哪些人了吗?”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谈喻之旁边。谈喻之闻言,不由心里一惊。这是要打散他们啊!怪不得五殿下要等四殿下来呢!
谈喻之不由瞄了景琪一眼,踌躇片刻,道:“四殿下,五殿下,属下以为,还是整编制带走比较好。练兵之时,便是按编制训练的;对战之时,也是编制内才好配合。”
景玢笑道:“哟,会打仗啊?正好我是门外汉,你来帮我正合适。你所虑的也简单,你们列队想必也是按编制列的吧?喏,这一半我带走,你也跟我走。剩下一半,五弟,给你了。你不介意吧?”
谈喻之一听,这还不是给打散了?他说的整编制,是这一千人都跟着他走啊!
谈喻之很想说,蜀地多山川,无江河湖海,蜀王府兵并不善水,还是一股脑儿收了他们得了。他们本意就是要跟着景玢走的。这也是蜀王的意思。传闻中正直和善的景玢,和瞬间崛起不知底细的景琪,自然是选择前者。
前二十年默默无闻,眨眼间便声名鹊起,深得陛下信任和重用,能是什么良善之辈?谈喻之没见面就知道景琪难对付,昨日一见,果然如此。原本想着景玢来了,他们便解脱了,没想到两人打的主意居然是要把他们一分为二!
谈喻之正要开口,就听景琪笑道:“如此甚好。谈将军似乎与我不合,想来也巴不得跟着你走。”
谈喻之赶忙道:“属下不敢。”这下连异议也不敢提了。景琪已经问道:“这边副将是谁?”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站了出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看着还有些腼腆。
“属下怀化中郎将云泽洋,见过五殿下。”
景玢先笑道:“五弟你捡着宝了。瞧这小身板儿,若说是个书生我倒相信。”
景琪问清了哪两个字,笑道:“人怎么样先不说,起码这名字不错,很适合去东海。你便跟我走吧。带人去库里领一半的装备,准备出发。”
云泽洋红着脸去了。
景玢扶着景琪的肩膀,不由笑道:“不过是说一句话,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还脸红?”
云泽洋的脚步似乎走得更快了。景玢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景琪笑道:“四哥别小瞧人家了,谈将军也好,云中郎将也好,小小年纪做到四品官职,蜀王府人才济济啊!”
谈喻之背影顿了顿,也疾步去了。
蜀王府兵不知道,他们每一个都会被带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削减蜀王府的实力,怎么可能被退回去呢?
带上蜀王府兵是一个冒险,但这也是景天对二位皇子的一个考验。若是连区区几个兵都搞不定,甚至死于他们手里,那只能说明二人无能。让他们去建军、领兵、打仗,纯属无稽之谈。
连自保都不能,遑论其他?
那么,蜀王想不想对景玢、景琪动手呢?自然不想。要动手也不是这时候。他们两个若是有碍,不是蜀王府兵的责任,蜀王都担心他那位心机深沉的皇兄借机嫁祸到蜀王府兵的身上,从而铲除蜀王府。
他现在还不是景天的对手。只能隐忍。
所以若说这一路上谁最不希望两个皇子有危险,当数蜀王府兵莫属。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看了临州府兵的演练,从中挑选了一些人,随队伍出发。从各地征兵或抽调府兵,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之一,是他们建军的基础。
临州一别,景琪便要与景玢分道扬镳了。一个继续往东,一个向东北。
临州城门。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景玢眼眶泛红,景琪笑道:“三年后,京都见。”
临州知府尹川率领部下相送,眼见着两支队伍纵马远去,扬起两道尘土,逐渐消散了。
景玢、景琪一路走来还算风平浪静,这样的好运,就不是叶兰亭等人所能拥有的了。
自空幽谷一役,一路上骚扰不断。规模虽然远没有空幽谷大,但更加出其不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一支冷箭飞来,让人猝不及防。西北军初始不备,吃了不少亏。
原本该顺顺利利、安然无虞的西北之行,竟然变得举步维艰,步步为营。俞啸延分派了先锋、后卫和侧翼,行军之路已然变成了随时会爆发冲突的战场。
这样敌暗我明、以逸待劳的袭击,往往可以以少袭多,尤其先锋,因为要探路,死伤最多。这一日走到威州城外,俞啸延不得不再一次补充先锋人员。
舞阳烦躁道:“这还没完没了了!东滨人到底想做什么?!”
叶兰亭不会武功,被俞啸延叮嘱待在车内,不得出来。此时闻言便道:“还能如何?这是要将西北军赶尽杀绝啊!也不知此时西北如何了。”
顿了顿又道:“看来东滨是真的想打大宇了。西北军是大宇最强悍的军队,这是来试探来了。若是西北军连他们藏在大宇的奸细都抵挡不住,东滨大军来袭,大宇不是一击即溃、一败涂地?”
舞阳:“想得美!他们若敢来,我第一个上战场!”又看一眼对面悠哉悠哉闭目养神的沈无忧,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老前辈,我们都被人这么欺负了,你还这么老神在在啊?长乐说你很厉害,你把你那很厉害的音杀功法使出来呗?弹指间老远就将东滨人给灭了。”
沈无忧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嗯,西北军也灭了。”
舞阳一怔,“无差别攻击啊?那您这功法有何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沈无忧瞥她一眼,慢慢闭上眼睛,“自然有用。”
用对了就有用。大用。
沈无忧现在很忧虑,不是忧东滨人,而是忧自己无弟子,逍遥谷后继无人。这千百年的传承莫非就要断送在自己这里了?
想到夜晞和苏瑶,沈无忧心里更是羡慕和嫉妒。偏偏此时就听舞阳说道:“长乐呢?她不是一向很有主意的么?出了这么多的事儿,她怎么反倒不见影了?”
叶兰亭如今不知该如何独自面对舞阳——沈无忧就跟不存在似的,闻言就要下车,“我去看看。”
沈无忧发话了,“别去。她正忙着呢。”
叶兰亭身形一顿。
苏瑶现在正在前锋队伍里。她这个前锋做得别致,端坐一辆车内,双腿盘坐,双手交叠在丹田,闭目凝神。跟车外手持兵器四处张望、精神高度紧张的前锋们迥然不同。跟“忙”这个字似乎毫不搭边。
片刻,苏瑶睁开眼,“啥都听不到啊,师父。”
外面车声辘辘,马蹄踏踏,时而夹杂风声鸟啼,要听到不知隐藏在哪里的偷袭者的动静,简直天方夜谭。
“出去听。”夜晞眼皮也不抬地道。
要想听到,一要心静,二要内力深厚。苏瑶平日里看似吊儿郎当,小聪明过了头,但认真起来着实认真,沉静下来也着实沉静,奈何内功不够,这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事情了。
让苏瑶出去听,实际上是让她听偷袭者出手时的动静。想在出手前揪出他们的踪迹,不是现在的苏瑶能够做到的。
苏瑶乖乖地出去,坐到了外面车驾上。
扶风给苏瑶赶车,看她在自己旁边闭目养神,愈发小心翼翼,尽力让马车走得平稳,不弄出大的声响。
苏瑶凝神静听,初始遇袭,众人都看到冷箭射来,她才睁开眼睛,士兵已经被射下马;渐渐的,苏瑶听到的越来越早,能赶在冷箭射中人之前,飞将出去将箭枝斩断。
到了后来,众人还未发觉有情况,苏瑶已经一个飞身冲了出去,飞花令先打向零零星星的箭雨,后飞速打向埋伏的偷袭者。人们于是只看到飞了半途的箭雨莫名其妙地纷纷落地,然后听到远处的一阵吱哇乱叫。
这是苏瑶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的成绩了。若想像夜晞那样对方不出手都能听出他们所在,苏瑶大约还要练上二三十年。
但这也是西北军第一次能活捉偷袭者。前几次只有还手之力,这次有苏瑶的飞花令先发制人,他们终于捉到了这帮偷袭的匪徒。
叶兰亭在空幽谷已经牺牲了一批将士,连日来又接连被骚扰,只听己方伤亡,不见对方人影,早已义愤填膺,当下令西北军驻扎安营,就地审讯。
“给我打!问问他们的消息为何如此灵通!我大宇到底有多少他们东滨的奸细!敢抗拒不说,就一刀一刀给我剐了!”
这样的亡命徒能有几个能认真招供的?西北军得令,当下就要凌迟处置。要剐,就得扒衣服,这一扒衣服,众人傻了眼。
“王爷!不是东滨人!”
“什么?!”叶兰亭气得刚要离开,闻言倏地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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