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白打着哈欠, 脸色有些困倦地靠在沙发上。
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给他端上茶水,小心地建议:“先生,要不您去看看医生?”
“啊?不用, 我只是……有点低血糖。”宁秋白不能说自己在黑暗的空间里就不可避免地想要入睡, 只好胡诌了个理由。
他被困在一间小屋里——这只是密室逃脱的一部分,队友解开机关就可以放他出来了——结果景城打开门, 就看到宁导演已经昏睡在地毫无反应,吓得差点拨打120。
接到客人求助的密室逃脱的工作人员也吓了一跳,赶紧把人抬出来,见宁秋白悠悠醒转, 才松了口气。
要是他们这出了人命, 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一听宁秋白低血糖, 工作人员立刻给他找来了一些饼干和糖果。
剧组的人也十分震惊感动:平时只见宁导演在导演室里, 偶尔才出来指点一下拍摄,本以为宁秋白是什么富二代来体验导演生活摸摸鱼, 没想到宁导演都忙碌得低血糖了!
过去竟然是他们误会了!
生活制片想起给宁导演送的盒饭, 导演好像也很少吃得完, 不由得更加惭愧。
宁秋白:“……”
不, 只是因为盒饭里的肉太少,栖雾木不爱吃……
这个时候解释也没意义, 反正杀青散伙了, 宁秋白让他们继续去玩, 自己掏出手机, 查看着自己复制下来的密室逃脱场景。
种类不是很多,最好还能再复制一点……可是他进黑暗的地方就会犯困啊, 光靠手电筒没有用……
就在宁秋白思索解决办法的时候, 景城忽然举着手机跑了过来, 小声道:“宁导演,小姨——哦就是表哥的妈妈打来电话,想让表哥今晚回家一趟。”
宁秋白一愣:“要他回家做什么?”
景城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宁秋白问出口就觉得不妥——人家妈妈让儿子回家难道还需要理由?自己这么问未免过于僭越,简直就像跟婆家关系不好的儿媳妇控制丈夫的行动……呸,你在想什么?
宁秋白试图找补回来,“我的意思是,还有一些镜头细节和动作捕捉要盛鸣负责,如果盛鸣需要的话我要提前安排……”
景城咳嗽一声:“没什么,就是小姨难得能回家吃晚饭,想让表哥也回家聚一聚。”
宁秋白猜测盛鸣的妈妈工作应该很忙,自己实在找不到理由拒绝,正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又听景城补充了一句,“小姨还邀请宁导演一起去。”
宁秋白愕然抬头。
按照之前景城和盛鸣那个姐姐对他们关系的误解,这是鸿门宴吧?
他斟酌片刻,问景城:“你会去吗?”
这是要我帮忙打掩护?景城倒确实很想去看看热闹,可惜他心里知道看完表哥热闹的下场,只能委婉地道:“我今晚有事。”
宁秋白吐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我一会给盛鸣买完奥数题就回去准备。”
——奥数题?
景城耳朵顿时竖了起来。涉及自己,他的脑子动得绝对很快。
表哥肯定不需要做这些题目,那就是为了给他出题用……奥数题都有答案的来着?
景城立刻咳嗽一声:“不过我也好久没见表哥了,今晚我和导演一起过去。”
……
宁秋白回家的时候,盛鸣还没有回来。
塞歌抱着选择之书悄无声息地出现,一块板子突然出现在宁秋白面前:“管理员先生,你怎么了?”
宁秋白被吓了一跳,见是塞歌又松了口气:“遇到了一些麻烦——你怎么不在诊所那边?”
塞歌举起板子:“有新的规则之后,我不需要做护士,也没几个人能通过规则走到我面前,就带阿选转一转。”
复杂的规则同样会让玩家对解除塞歌产生抗拒……唔,这样的话骨三七七和塞歌的需求都得不到满足,得再优化一下诊所副本才行。
宁秋白心里本能地思考了一会,想起自己现在烦恼的问题不是这个,又赶紧把多余的想法压了下去。
塞歌关切地问:“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说吗?”
宁秋白有些奇怪过去一直比较自闭的塞歌居然主动关心别人,内心顿时暖洋洋的。这说明塞歌多少从自己声音带来的心理阴影中解放了一些,看来安排选择之书和塞歌一起是正确的。
他不愿拒绝塞歌的关心,便简单地把情况介绍了一遍,最后苦恼地道:“盛鸣说让我易容了去见他家里人,但是他家里人连我本人也一起邀请了。这就有些麻烦了。”
宁秋白抬起头看向塞歌,发现塞歌摘下了和选择之书交流的耳机,顿时露出疑惑的表情。
塞歌有些腼腆地笑了笑,重新戴好耳机,另一只手拿出一块新板子:“不好意思,刚才阿选有点吵。”
不等宁秋白发问,塞歌又道,“您不考虑问一下盛先生的意见?”
“我是想问问他,可他不在。”宁秋白无奈地道,“大概去虚幻游戏里了。”
塞歌歪了歪头,倾听了一会,继续道:“阿选说她可以帮忙联络盛先生。”
宁秋白收获意外之喜:“真的?那可太麻烦你们了。”
塞歌一边听一边在板子上写出字来:“如果那位盛先生的身边有‘预言家’职业的玩家、或者类似的道具,阿选就可以和对方产生共鸣。因为‘预言家’的预言本质上是连接虚幻游戏的潜意识网络,从虚幻游戏的庞大信息中读取并总结的。”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宁秋白点点头,假装自己完全听懂了:“盛鸣身边确实有个‘预言家’,名叫杜子规。”
……
血红的月亮挂在天空,绯红遮蔽了所有的星星,只有蝙蝠群在天空飞翔。
盛鸣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骑在一个面容俊美得完全不像人类的男人脖子上:“吸血鬼就这?”
被他骑着的男人有一双血红的眼眸,说话时露出锋锐的犬齿,咬牙切齿地道:“公爵大人会把你们都做成血奴的,卑鄙的人类!”
“你只会说这一句?”盛鸣拿一根树枝戳他的脑袋,嫌弃地道,“要不是需要一个人代步,你现在已经被兑换成积分了。”
吸血鬼虽然比较爱干净,但是身上还是会有难闻的血腥味,盛鸣觉得自己缩小身体之后嗅觉也变得灵敏了,骑在这只吸血鬼身上觉得非常难受。
——还是宁秋白好闻,充满了草木清香甜气,抱着宁秋白睡觉格外舒适安稳,就是容易嘴馋。
虽然是为了寻找快速恢复身体的方法才来的这个副本,但盛鸣忽然想到,自己要是变回成年,大概就不能和宁秋白一起睡觉了。
盛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希望公爵城堡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时,杜子规忽然从一旁伸出一个头:“老大,有人联系我。”
盛鸣挑了挑眉。
“预言家”之所以是虚幻游戏的最强辅助,是因为“预言者”连接上虚幻游戏的潜意识网络之后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功能。
比如跨副本聊天。
“羽”的所有成员知道杜子规既然开口,就代表有重要的事情,没想到杜子规戏谑地看了盛鸣一眼,口出暴言:“你妈叫你和你的小情人回家吃饭。”
盛鸣:“……”
……
“阿选说杜先生说盛鸣说他今天估计回不来,就算回来估计也没法去,管理员先生可以按照之前的商议,化妆之后去盛家,打电话让家里来接就可以。”
宁秋白被塞歌一长串的转述说得头晕目眩,停顿了片刻才问:“可是,我对盛鸣家里人完全不熟啊。”
经过几道转接,盛鸣的回复返了回来:“阿选说杜先生说盛鸣说可以带上选择之书,用这种方式远程指点。”
“呃,不用加这么多前缀……这句不用转述了塞歌。”宁秋白阻止了塞歌反复骗字数的行为,思考起自己变成盛鸣的脸抱着这么大一本书去盛家的情景会不会有些突兀……
那绝对很奇怪的好吧!
宁秋白顿了顿,忽然有了另一个主意。
他一个人抱着书确实奇怪,对盛鸣足够了解的家人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不对;但如果“宁秋白”跟“盛鸣”一起回去,“宁秋白”抱着书,就不是那么奇怪了——大概。
好吧,可能还是很奇怪,但好歹盛鸣的形象不会崩塌。
宁秋白很想挽救一下自己在盛家人心中的形象,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场鸿门宴他再挽回形象也没有用啊!
那就放心了。
宁秋白转而开始思考应该让谁来扮演“宁秋白”。
因为“盛鸣”才是核心,宁秋白不放心让给其他人演,只能让其他人来演他自己。
考虑到形态,能考虑的好像只有……杨不韪。
……
杨不韪一听就断然拒绝:“老子才不帮那个混蛋的忙!”
宁秋白试图让杨不韪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最后只收获杨不韪一声冷笑,“我巴不得盛鸣形象崩塌,最好羞愧到自杀!”
说到后面,杨不韪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宁秋白想起盛鸣介绍过的杨不韪过去,无言以对。
骨三七七端着茶杯走进来:“管理员先生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其他人?”
宁秋白抬起头:“你可以吗?”
骨三七七动作微微一顿,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放下:“我的意思是怨魂和人偶。”
杨不韪可以把没有生命的人偶化妆成宁秋白的样子,而三合一怨魂拥有附体的能力,可以操纵人偶,扮演出宁秋白的行动。
宁秋白怦然心动,但随机又觉得不安:怨魂三人组真的会乖乖帮忙?
——不过总得问问看看!
……
怨魂三人组的三个家伙各有不同的性格。
红比较暴躁,黑比较绿茶,白比较阴沉。拥有“附身”能力的是白,但哪怕附身之后,红和黑想要捣乱依然能够成功。
宁秋白在公寓的笔记本电脑里找到附身在里面的怨魂三人组。
上次《骸骨医生》大获成功之后,宁秋白特意买了不少电子设备,包括给塞歌的平板和给小黑龙的笔记本电脑,原来那台性能不怎么样的旧电脑就放在了公寓这里。
怨魂三人组此刻就附身在里面,打开了一个三维弹球,各自操控着一颗球,“嘭嘭嘭”地互相乱撞,要不是宁秋白觉得三维弹球的画面有点奇怪,还不一定能发现。
宁秋白有些好奇地问:“你们在玩游戏?”
从笔记本电脑里钻出来的怨魂们习惯性地分出两只手去捂红头的嘴——红头一张嘴,八成要吃亏。
黑头眨着自己漂亮的丹凤眼,委委屈屈地道:“我们争夺身体上下是本能,管理员先生强行压抑我们的本能,我们只好换别的方式了。”
宁秋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啊……如果给你们安排一个小任务,能做好的话,我就解除第一条规则,你们愿意吗?”
三个脑袋眼前同时一亮,红头挣脱捂住它的两只手,“哈哈”一笑:“原来是有事求我?那你早说啊,看在你心诚的面子上,我还是愿意帮忙的。”
宁秋白扯了扯嘴角,无视了红头话里的挑衅,将需要一个人假扮他一起去盛鸣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个怨魂表情各不相同,有的沉思、有的幸灾乐祸,还有的眼珠乱转。
过了一会,白头慢慢地开口:“所以,需要我附身人偶,他们两个不说话?”
宁秋白点点头。
黑头眨眨眼,细声细气地道:“管理员先生,我觉得不妥。”
“哪里不妥?”
“白平时很少说话,一说话会给人一种比较傲慢的感觉,管理员第一次上门见家长,还是让更聪明的我来说话比较好吧?”
白顿时不爽了,张口就要抗议,黑让胸口长出一只手,一把塞住了它的嘴。
宁秋白没管他们的彼此争斗,思考起黑头的话。
如果黑愿意假装,那确实比白更适合对话交流。而且黑还受之前被反噬的催眠影响,安全度确实有保障。
但问题就是,黑真的会乖乖听话吗?
他慢慢在心里考虑过几个可能,最后道:“如果你能承诺不使用催眠能力、不故意添乱,那我可以信任你。”
黑许承诺如同放屁,毫不犹豫地复述宁秋白的话语,就差再分出一只手指天发誓。
“选择之书也会帮我监督你们。”宁秋白点点头,示意塞歌举起手里的书。
选择之书封面上的金线眼眸向下点了点。
最后,宁秋白举起手机,扫过三个头,表情严肃了起来:“不知道你们知不知道,我拥有一键将你们遣返回系统的权限。如果你们有任何要危害别人的行迹,我立刻就把你们遣返。”
这是宁秋白和盛鸣商议的结果。
要带一个虚幻游戏里的怨魂靠近盛鸣的家人,宁秋白当然要和盛鸣确认有没有风险。
出乎意料的是,盛鸣的回答是“只要恐吓一下,风险不大”,在宁秋白不放心地进一步询问时回答“虚幻游戏的npc进入现实世界,能力会得到很大的削弱,每使用一次都会承受巨大的压力”。
宁秋白想起进入过现实世界——也就是他搬家之后的新房子的塞歌和小黑龙,顿时有些疑惑:他也没发现它们两个有受到削弱?
但很快宁秋白就反应过来:因为这两个npc在现实世界都没有用过能力。
总之在宁秋白和怨魂三人组签订各种各样的约定合同之后,他才找到杨不韪,在杨不韪怜悯夹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中化妆成了盛鸣的样子。
……
虚幻游戏的“化妆师”是真的厉害。
宁秋白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简直和盛鸣一模一样,甚至身高都被拉高到了接近一米九。
就是有一点点小瑕疵。
宁秋白揉了揉自己的脖子,转头看向杨不韪:“为什么这里有奇怪的痕迹?”
嫣红又明显,这绝对是吻痕吧!
杨不韪得意地一笑:“你和那混蛋不是谈恋爱吗?总得有点痕迹才能证明——除非你愿意和这个人偶如胶似漆。”
杨不韪指了指另一旁的“宁秋白”。
怨魂已经附身到了人偶中,正对着镜子活动关节、熟悉动作。
不等宁秋白再抗议,杨不韪又补充了一句,“再说,这些痕迹丢的是盛鸣的脸,你怕什么?”
……有道理。
但还是很丢人!
宁秋白严肃地道:“抹掉。”
化妆师心不甘情不愿地凑过来,把宁秋白脖子上的那些痕迹都抹了个干净。
宁秋白拍拍自己的脸,对着镜子试图拗出盛鸣同款的表情。
耳机中忽然传来了选择之书的声音:
“杜子规说盛鸣说在家里只要保持冷静,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有太夸张的表情,就不会ooc。”
宁秋白:“……好。对了,下次转述的话,直接说盛鸣原话就好。”
“诶,可我自己也有很多感想想发表的。”
“没事,我会分辨的。”
宁秋白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深吸了口气,看向怨魂in人偶:“准备好了吗?”
怨魂顶着宁秋白的脸轻轻撩了撩头发,把衣领向下扯了扯,露出精致的锁骨,笑嘻嘻地给他一个媚眼:“准备好了,这样怎么样?”
宁秋白:“……你的动作需要好好纠正。”
太油了!
……
晚上七点,盛家。
宁秋白坐在沙发中央,很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表情不变,试图无视落在他身上的各种表情。
盛家的客厅比他租的房子整套面积还大,一整块地毯铺在中间,茶几周围是一圈柔软的白绒沙发。
正对面是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贵妇人,左侧是和盛鸣长得很像的一对年轻男女,其中就有宁秋白见过一面的盛文萝,另一位应该就是盛鸣的哥哥盛临。
再就是凑热闹来的景城。
对面的贵妇人温和地看向坐在宁秋白身边的人偶,含笑道:“宁导演,听小鸣提过几次,今天见面,才发现宁导演真是青年才俊。”
怨魂人偶同样温和地道:“谢谢您的夸奖。”
动作和语气没什么问题,但是神态有些僵硬……宁秋白侧脸看过去,习惯性地用导演标准评定,下意识觉得应该给怨魂开个演技课。
“小鸣从小身体不好,常年在家里休养,以至于很少有朋友。难得小鸣结交了新朋友,我们家里人都很高兴。”盛鸣的妈妈项桐烟似乎看出“宁秋白”的紧张,温柔而缓慢地道,“宁导演不用太客气,小临和文萝的好朋友经常来家里玩的。”
虽然全身心都在紧张地观察怨魂有没有ooc,宁秋白还是因为项桐烟的这番话下意识舒缓了身体。
盛鸣的妈妈真是又和蔼又大气,哪怕是鸿门宴,都没有落了礼数……宁秋白心中将项桐烟和盛鸣对比了一番,遗憾地发现盛鸣简直不像亲生的。
怨魂人偶抬头看了身边的宁秋白一眼,随后笑道:“多谢您的照顾。”
项桐烟接下来随意地寒暄了几句。这位身居高位的女总裁在家里没有多少威慑气场,甚至很会照顾客人的感受,没聊多久,宁秋白已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怨魂似乎也是。
这时,管家带上来了温茶和水果零食。
“饭菜还在厨房,一会就端上来。”盛文萝适时开口,“宁导演,不要客气。”
怨魂再次看了宁秋白一眼。
“附身”这个能力能确实改造被附体的对象的一部分形态,但本质是不会变的。也就是说现在的“宁秋白”确确实实就是个人偶。
没有消化器官、声音只是怨魂发出来的人偶。
对此宁秋白考虑的办法,是临时在人偶的喉咙和脑壳里开个洞,让怨魂作出咀嚼的动作,实际上把食物和水吞进去,回头再清洗干净就是。
宁秋白给了个“按计划行事”的眼神。
……
项桐烟和另一双儿女、景城全都眼神微妙地看着他们。
虽说对自家老三和这位宁导演的关系有心理准备,但说句话、喝口茶之前都要对视一眼、使个眼色……
这个黏糊劲儿,令人怀疑要不是有别人在,这两人立刻就能亲在一起去。
是否有点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
项桐烟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这两人的脖子,随后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表情。
盛临没有妈妈那么沉稳的心胸,当即咬着牙开口道:“老三,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宁秋白一愣,下意识掏出手机开前置摄像头看了一眼,发现原本被抹掉的红痕竟然又浮现了出来。
一定是杨不韪搞的鬼!
宁秋白心里记了一笔,正准备用“蚊子咬的”搪塞过去,随后猛然听到身边的怨魂用理所应当的口吻道:
“不好意思,一不小心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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