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结弦的唇微张，缓缓地离她越来越近，眼看着一个吻就要落下来。
白月不敢闭眼。她不敢想这个吻意味着什么，理智也不允许她对此期待什么。
可是她竟然……不想避开。
她觉得大抵她是疯了，无声攥住裙摆的手上纤细的青筋根根分明，一如裙面上因她用力拉扯所形成的道道褶皱。
“滴滴~！“正当白月无措的时候，她的手机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把正在幽暗中进行的一切按下了暂停键。
羽生结弦倏然从暧昧的氛围中被剥离了出来。他的唇不甘心地停在近在咫尺的位置，停止向她进一步侵略。
他不得不把高举着的手机放下来，递到白月手里。
白月暗暗松了口气。亮着的推送通知显示，是航空公司的短信，提醒白月明天回国的航班可以值机了。
这就是他们注定短暂的关系不是吗？两次来日本，都是短短相处又匆匆告别。在语言文化不同、地域不同、甚至有时候时区也差得远的情况下，即便是朋友，也很难维持长久吧。
白月低着头苦笑。她明明是个自信的人。
哪怕羽生结弦顶着世界冠军的光环，她也从未把他捧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否则就不会在认识他的第二天，对他毫无顾忌地说出那番她理解的“樱花哲学”；
在她眼里，作为朋友的他，就是一个和她偶遇在自动贩卖机前，好心跟她推荐了一款饮料的异国少年。他们能成为朋友，她已经很珍视且满足了。
如果发展什么其他的关系……她很难不把系在他身上那些万众瞩目的身份代入给他再去考虑相处的问题。她承认她幻想过，但是不等深入思考这一切的可能，她就已经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就像现在这样。
“羽生，明天我要回国了。”
羽生结弦捧着游戏机，无目的地来回划弄着菜单页面，低着头不说话。
“我回去之后，你也要乖乖听山本医生的话，安心把身体养好再练习哦，尽量不要受伤。”
他沉默了许久开口：
“我受伤的话，月酱是不是就又会像现在这样陪着我了？”
他突然执拗地任性起来。
好像那些不曾奔涌过的青春期叛逆的暗流，在此刻突然化成了炙热的岩浆，尽数喷薄又倾泻而下。
“虽然很心疼月酱的眼泪，但是一想到是为我而流的，我就忍不住高兴。”
“这么想的我，很恶劣对吧？”
“可是身体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早就习惯了。”
白月觉得他现在，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为她表演「让我取悦你」的时候。
这个因为她的一番话，重启自己花滑事业的羽生结弦，再次被解构成遇见时满是碎片的样子。
白月在他身前蹲下来，温柔地理了理落在他眼前的碎发。
“如果因为我，让羽生你认为受伤也是无所谓的事情的话，我会有负罪感地觉得，我们还是不要认识比较好。”
“羽生选手这么喜欢花滑的一个人，当然不会甘心因为身体条件的束缚而放弃吧。”
“我在中国也有要奋斗的工作呢，作为演出策划师的我，会像羽生选手一样，坚持自己引以为傲的事业，努力朝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
“虽然不在对方身边，但是我们可以怀揣同样的信念，为我们各自的未来奋斗啊。”
“这样也很好，对吧？”
白月挤出一个微笑，故作调皮地捏了捏羽生结弦的脸。
羽生却突然抓住她正要收回的手：
“可不可以，不是各自的未来，而是……我们的未来。”
说完这句话，他扣住她的那只手又紧了紧。
「我们」
那个曾经在白月心里刚冒出头就被否定了无数次的可能。
这一秒，离她如此之近。
她知道她无法开口说拒绝他的话，但是她也没有信心去应下来这一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还有太多未解的问题。
她需要时间想清楚。
羽生结弦看出她眼里的犹豫。所以这次是他，释然地先松开了她的手。
“是我太心急了。”
“月酱有很多的顾虑对吧。”
“而我好像，还没有给到月酱足够的信心。”
“我愿意给你时间。”
“也愿意，给「我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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