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保镖不敢轻举妄动,那老总也不敢妄动,洛凌双与他们对峙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洛凌双的余光落在破碎的酒瓶上,锋利的口子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反射着一点光,而那一点光,辉映在她的余光里,格外醒目。她突然想,这么锋利的口子,如果对着自己的心口刺进去的话,会死的痛快吗?
这个想法如同藤蔓一样疯狂滋长,刺激着她的大脑有些失去理智,甚至瞳孔都有一瞬间的涣散。秦穆怀注意到她的反应,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他察觉到了那一瞬间洛凌双眼里涌现的疯狂。
包厢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几个保镖似乎也注意到了洛凌双的走神,但他们距离洛凌双还是有些远,门口的林承言和王纪寒注意着秦穆怀的动作,同时也盯着那群保镖。
突然,洛凌双挟着那老总站了起来,索性那老总并不高,又被洛凌双强行压低了身形,双膝曲着,也不敢动。
试试吧,要不试试吧?说不定能死呢,可是会很痛吗?那万一死不掉呢?如果扎心脏不行的话,那扎脖子呢?可是这样的死相会不会太丑呢……?算了,算了,随便吧,反正死了,我就不会知道他们的想法和评价了……
突然,洛凌双猛得将那老总往前一推,顺便还抬起脚在他腰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老总错不及防的往前扑倒去,一个保镖反应非常迅速的去接住了他,另外三个保镖冲过去就要钳制洛凌双。
洛凌双在将他推出去的时候,双手握着酒瓶就朝自己的脖颈处扎去,眼底几近疯狂;同时,秦穆怀在她做推的姿势时猛得起身,一个箭步朝洛凌双的方向过来,一把握住了她拿着酒瓶的手腕,破碎的玻璃豁口离她的脖子近在咫尺,但两只手的手腕都被钳制住了。
秦穆怀紧锁着眉,看着她有些疯癫的样子,突然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一种怪怪的情绪。
“洛凌双,洛凌双!”他喊着她的名字,“你在做什么!”
洛凌双好像是找回了一些理智,在看清是秦穆怀后,脸上那有些毛骨悚然地笑意消失了,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说到:“秦穆怀……?”
“把酒瓶放下!”秦穆怀厉声说到。
听完后,洛凌双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解,“怎么了,你不想我死吗?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我去死吗?”
秦穆怀看着她这幅样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猛然间又听见洛凌双有些阴森地说:“既然如此,那你替我去死吧。”
在说这话的同时,洛凌双将酒瓶转了个方向直接对准了秦穆怀。
由于刚才他使的力一直是往自己这一边,所以她在将酒瓶对着自己的那一瞬间,差点刺到自己。
俩人僵持着,原本应该是男女力量悬殊的,可现在不知为何,他竟有些拧不过洛凌双。
林承言和王纪寒终于解决了几个保镖,然后立刻过去将两人分开。
王纪寒去掰洛凌双的手,林承言则用一块折叠后的毛巾裹着酒瓶,隔着毛巾握着,最后终于将洛凌双的手掰开,酒瓶也被林承言拿走了。
秦穆怀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有些微微发红。
“秦爷,你没事吧?”林承言急忙问到。
“没事。”
夏霜霜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急忙跑过来,想看看洛凌双怎么样,但是洛凌双却死死盯着这里的所有人,就像一条神经异常紧绷的蛇一样,谁要是贸然靠近,就会被蛇毫不犹豫地咬上一口。
秦穆怀依旧紧锁着眉,看着洛凌双,忽然,他看见洛凌双脚下的瓷砖上像是有血,起初他以为是那个老总之前流的血,但是随着洛凌双一直站在那儿不动,血似乎流的越来越多。
他正想着这血是从哪儿来的时候,余光瞥见了之前被打碎的碗,还有碗的陶瓷碎片。他快步走到洛凌双面前,然后随手扯了把椅子过来,“坐下。”他说。
洛凌双没有动,依旧这么看着他,只是眼里多了些许不解的神色,很困惑。
秦穆怀见她不动,于是直接将她按坐在椅子上,洛凌双刚想起来,左脚就被秦穆怀拿了起来。
他半跪着,将洛凌双的脚架在自己的膝盖上,脚底扎进了碎片,还扎了好几片。
秦穆怀看着她脚底血淋淋的,眉头越蹙越紧,“有没有医疗箱?”
此时服务生已经赶来了,“有的,换个房间再治疗吧,这边走。”一个服务生带着他们去房间,另外两个服务生急忙去拿医疗箱。
秦穆怀看了眼洛凌双,斟酌了片刻后,还是选择将她打横抱起,然后跟着服务生离开了包厢。
片刻后,就有一个服务生拿着医疗箱过来给那老总包扎,另一个服务生则拿着另一个医疗箱去了给秦穆怀留的房间。
路上,洛凌双看着秦穆怀的眼睛看了许久,最后问道:“为什么?”
秦穆怀没有回答,到了房间后,让服务生给她清理脚上的伤口,当碎片被拿出来的时候,堵住的血缓缓流出,看着都觉得痛,可是洛凌双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给伤口消完毒,用纱布包扎过后,服务生就离开了,过去良久,洛凌双的理智慢慢恢复过来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感到痛。
“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那么神经病。”秦穆怀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洗了一下自己手上沾上的血说。
洛凌双没有说话,只是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左脚,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充耳不闻。
“洛凌双。”秦穆怀提高了声音又喊了她一声。
良久,她才木然的动了动,然后转过头来看着他。
“回去了。”说完,秦穆怀理了理衣服,就走了出去。
洛凌双将脚踩到地上,尝试了一下,真痛啊,伤口结痂的过程中又反复撕裂。
但是那又怎样,无人知她为何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要拿着酒瓶弄死他,也无人能与她感同身受。
“莫清乐……”她低声呢喃着,她已经出狱了,比她早一年出狱,也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如何了,有没有比曾经好一些呢。
想着想着,又听见有人在叫她,这次是王纪寒。王纪寒见洛凌双还没有出来,于是便过来看看,却看见她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好像是在发愣。
洛凌双回过神来,看了看他,然后抬起步子走了出来。脚底的伤口被撕扯着,但她不在乎,痛就痛吧,无所谓了……
王纪寒本想去扶着她的,现在却见她走的如此寻常,但目光落到她受伤的脚上时,却又看见那纱布下隐约浸出了血来。
目光从脚上挪开后,他却又看见洛凌双肩胛骨的位置有一块较大的疤,有些疑惑为什么她身上会有这样一块疤,但终究还是闭了闭眼,不去想。
最后王纪寒还是追上来洛凌双对她说:“洛小姐,还是我扶着你走吧。”
洛凌双停下来,侧过头看着他,“为什么要帮我,你们不是都一个个恨不得我去死吗?”
王纪寒本要伸出的手顿了顿,不知如何回答,最后就也没有动了。洛凌双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又自己走了,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往哪里走?”
她确实不太认得路,因为她觉得酒店里的走廊都长得一样,拐角又多,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哪里。闻言,王纪寒走上前,然后领着洛凌双走了出去。
她光着脚走在这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秋天夜晚的凉意通过地板窜入她的身体里,只觉得脚底冷的发麻,地板上的凉意也削弱了洛凌双脚底的痛感。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大门打开,一阵冷风措不及防的迎面吹来,风不大,但有些冷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最后两人坐上了车,秦穆怀看着洛凌双有些狼狈的样子,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秦家后,洛凌双下车往里面走,走到屋子里有了亮光后,秦穆怀才注意到她肩上好像是有块疤,正想着这是从何而来时,目光又不自觉的落到了她的左脚上,在她抬脚走路的时候,很明显的能看见,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了,她现在走的每一步,地板上都会留下一星半点的血迹。
可偏偏洛凌双好像无所察觉一样,就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不像是个人一样。
秦穆怀在客厅里站了许久,沉默了许久,之后让人先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然后又叫来林承言。
“去找个好点的心理医生,让他明天上午过来一趟。”秦穆怀说完,转身去了厨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明白。”林承言回答完后又沉默了一会,说到:“要再给洛小姐重新包扎一下吗?”
秦穆怀看着咖啡机运作,浓缩的咖啡液流出来,蹙着眉叹了口气说:“去吧。”
听完,林承言便去找来了医疗箱,然后去了楼上。
为了方便看着洛凌双,王纪寒的房间就在洛凌双房间的对门,而此时王纪寒坐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通过那开着的门,看着洛凌双房间紧闭的门。
看着看着,又用手指揉了揉紧蹙着的眉心。为什么她会觉得所有人都希望她去死呢……为什么她又想自杀呢?
她看起来就好像……很莫名其妙……?
正想着,他就看见林承言来到了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医疗箱。林承言看了眼王纪寒后,轻声叹了口气,随后敲响了她的房门。
“洛小姐,我再给你重新包扎过吧。”林承言在门外说。
片刻后,门内没有动静,王纪寒起身,随后给林承言打开洛凌双的门。
洛凌双正坐在床上,看着手里的一样东西发愣。
“洛小姐。”林承言又叫了一声,这是洛凌双才回过神,在看见他拿着医疗箱后,眼底的警惕才缓缓消失。
片刻后,林承言将旧纱布取下,又用酒精给她的伤口消毒,消完毒后再重新给她裹上新的纱布。
弄完后,俩人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王纪寒还顺便将她的门也关上了。
她看了看脚上的纱布,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铃铛,很普通的小铃铛。看了片刻后,就将小铃铛放好了,放在抽屉里。
此时秦穆怀在书房处理公司的文件,旁边站着林承言和王纪寒。
“不用再看着洛凌双了,她想去哪儿就让她去吧,不用拦着了。”秦穆怀一边说,一边看着电脑。
俩人沉默了片刻,王纪寒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
秦穆怀也没看他,只是淡淡地说:“让她在死前,自由一下,给点希望再弄死,不是更加有意思吗?”
俩人沉默良久后才回答道:“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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