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卿如果装饰一些京城流行的头饰,梳一些流行的发髻,其实也是符合朝中各位大臣给公子相亲的标准。
身为久卿帝君的辅政重臣,左相嘉戎时刻观察她,为了能继续扩大家族势力,他想控制住帝君。
最好的办法就是家族联姻。
在厚明帝朝时,厚明帝重视人才,左相嘉戎尽管排斥异己,但谋略过人,在内能平衡各种势力,在外并用他牵制封地王爷,一举两得。
左相嘉戎贪图权势。
等到久卿执政,朝内的权贵更是蠢蠢欲动,在左相嘉戎和帝君久卿之间,出现了反复无常的状态。
久卿常常翻着朝中官员名册,坐在勤政殿里惴惴不安的反复思量。
一恍几日过去,等到厚明帝下葬,焱王的事情处理妥当,也就没有了托词身体不适的理由。
左相嘉戎看清了现下形势,又见上迁老将一直不肯带兵出城,他急于洗清与焱王交好的罪责,自动寻到上书房门口求见帝君。
久卿知道,她需要打起一百倍精神,才能应付了左相嘉戎。
嘉戎走进上书房,她急忙起身相迎:“先皇已逝,但朕少时聆听在先皇身边,懂得赏罚分明的道理,这次多亏了左相带家兵压制了皇城外动乱,免更多百姓死于刀下。”
“左相,你想要什么奖赏呢?”
左相嘉戎入宫前在府邸问谋士,老夫该如何与这位阴晴不定的帝君相处。
谋士说,左相只要忠君。
想起此事,左相立马推辞:“臣得君俸禄,自当为国分忧。”
他的忧惧还没有从焱王和太后的事情里平静过来,此时再见到帝君,就觉得面前的久卿心狠手辣,格外不近人情。
左相试探的说:“臣年事已高,不如让族里挑一些中用的人,先在朝里历练一下。”
久卿深深的看他一眼,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嘉戎的耳目。
帝君想更换一些位置上的人,已经思虑的很长时间,左相长期把持朝政,对她来说,日后怕只会束手束脚。
“左相想提拔谁?”
事实上,嘉荣也只是一问,他在试探帝君对他的态度。
久卿颔首:“朕如今刚登基,万事还要依靠老臣,至于新人,等有了些功绩,再提拔也未尝不可!”
左相嘉戎甚是满意这个答案,他走出勤政殿后,急忙召集谋士替他计划与帝君联姻之事。
久卿在每次站在朝堂上时,众位爱卿都将目光偷偷投向她,下朝时,左相一派的朝臣就凑在一起,将久卿举手投足间的细微表情,以及小道消息集合记录下来,一起描绘给画师听。
画师含良一支画笔,在宫中最负盛名,他托着腮怀疑着问,这是京城的女帝吗?
画师含良将手中的一封封纸笺打开细看,上面描述描述,女帝在转身怒问兵部征兵劳民时,嘴角是冷勾着的。
含良扔了这张,开启另一张,细看,女帝骑马打猎时,身上的红色衣袍翻飞,她张弓射箭时,头发是扬起来的,含良平日只知女帝高冠束发,心想这是帝君吗?
含良干脆双腿摊开坐在地上,把剩下几封一起拆开,女帝打翻了香炉,里面的香味散了出来,她捂着鼻子,一脸无辜的对女官说,朕不是故意的,含良想,帝君会撒娇吗?
扔了这封再开一个,农夫将成熟的麦穗送入皇宫,女帝用一个玉碗乘着金黄的麦粒,笑着仰起头,兴奋的像个孩子。
含良不仅想起,神庙祭那次,文武百官都看着,先皇是如何不计较帝君的过失。
构思起笔间,含良失神的想,帝君也会看到今年的麦穗成熟了,坐在王座里,孤独的捧着麦穗,想起先皇吗?
含良想到此处,突然一阵悲伤涌上头,他立马起身蘸墨,将神庙那次女帝捧着麦穗站在高阶下捧给先皇的画面描绘在纸上,那时候的女帝眼睛里有星星,是灵动的,她像一个讨巧的孩子,未知前途艰险。
含良将晒干的宣纸细细卷起来放在玉器里,隔日左相派人来取,短短一个晚上,他玉器里画卷里就堆满了。
“为何如此之多?”
含良十分纳闷:“你们给我的?要求一纸一画,还有这么多没画完呢!”他指着地下杂乱的信纸。
“全部抱走了!”
含良看着空空玉器,仿佛心里空一块。
“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来人丢下一些财帛,不用画了。
左相在府邸里见到这些画册,念起痛失两个儿子,他现在对嘉熙的希望无限的高,就派人带上这些画,去关中家乡寻嘉熙。
左相生怕这个大儿子不回来,就让人去皇宫送信,慌称自己病了,两道消息同时去往关中,还怕孝纯的嘉熙不回来?
为了装的像一些,左相嘉戎借故在家闭门谢客了一段时间。
久卿在朝堂上要面对的人,就变成了其他宗室权贵。
久卿问大臣:“农田赋税缩减,从先皇开始就一直在议论,如今朕已经登基一年,你们决断了吗?”
“帝君,先皇时,淮河泛滥,农田大半被毁,接着淮河两岸闹山贼,民穷苦,需从根上先剿灭了山贼!”
久卿瞧见这位臣子面生,说起话来却在理,不熟悉是哪派的人,就只是点了点头。
“臣附议!”
这次早朝,群臣格外一致,接着有人就建议:“推荐一些宗室权臣的子弟出任,调兵去剿灭山贼。”
久卿再看文臣曾衡失落的低下头,观他态度,似乎不是左相一派。
“这位爱卿,你不同意吗?”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曾衡的脸上。
曾衡连忙跪下:“能为民除害,是百姓的福气,臣也附议。”
总觉得他的反映过快,十分怀疑他的动机:“你叫什么名字,朕怎么以前没见过你?”
“臣叫曾衡。臣是刚刚从关中调任回来,先皇在时,说臣在外为官十年,方可回京。”
下朝后,久卿让女官去找先皇文书,从中发现了曾衡的名字,他因为反对先皇对焱王过于仁慈,被撵出了宫。
父皇是在保护他?
那时候焱王也不成气候啊!父皇就已经有了防备之心吗?
帝君压下了权贵宗亲自荐公子去剿匪的折子,这些大多都是提及自己公子勤勉上进,有抱负肯实干。
她头疼的在想,怎么不夸上天去?
因为此事,曾衡再次被排挤去了文官末流,帝君派女官打听,原因是曾衡破坏了权贵与帝君相亲的可能,私下里埋怨他,凭着世家子弟的经验,并没有带兵经验,谁堪任帅!帝君若是看能力才华相亲,她能看上谁!
帝君再次上朝,就注意到曾衡沉默的立在朝堂,身边的众位臣子都对他不理不睬。
曾衡独来独往,他没有公子,自然无法靠联姻攀附帝君。
左相嘉戎生病了很长时间,等到他痊愈归来。
帝君在勤政殿笑着问:“左相今日上朝心情甚好,是有喜事?”
自从给嘉熙提起,帝君登基以来,始终一人,尤其将画像送去,他的儿子就急匆匆的从关中老乡跑了回来!
难道不是最大的喜事吗?
若是能与帝君成为一家人,这天下就会易主了。
未来,左相嘉戎就是太上皇。
这种盘算以前左相不敢想,但看到儿子对久卿的眷恋之情日深,这种压抑在黑暗中的欲望逐渐变大。
这种力量促使他勤快的上朝处理政事。
久卿少见左相嘉戎这样喜形于色,不禁怀疑,他是又要在朝堂搞幺蛾子了吗?
左相嘉戎同样望着久卿,眼神里全是戏!“帝君,臣老了,臣的儿子嘉熙回来了,臣的病一下子好了。”
说起嘉熙。
久卿的心上自问漏跳了一下。
她望着左相良久没吭声。
同样嘉戎也在观察她。
嘉戎敏锐的觉察到,嘉熙就是左相与帝君在朝政上的一道突破口。
“臣在家卧床养病时,听说一个末流的文臣提议淮河剿匪一事。”
事实上,朝堂上的事情,哪一件左相不知道?他可是朝堂上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久卿很少带有情绪,这次她突然委屈说:“朕常感力不从心,尤其在众臣为朕选夫一事上,朕总是拿不定主意。”
嘉戎进一步探问:“是举荐的公子不合帝君眼缘吗,帝君心里的人选,是什么样子的?”
“这件事,朕压了所有的臣子文书,左相,是朕眼光太高吗?朕可不想要一个毫无功绩的夫君。”
从来没有见过帝君表露出冷漠之外的感情,她也会有小女孩嫁人的惶恐吗?
左相一向见到的都是久卿的强势,手腕狠辣,这次居然没有想到,她也过不了情关!
左相哈哈大笑:“帝君是忙于朝政,很少接触年轻潇洒的少年郎,我儿就在京城,帝君若不嫌弃,就让他随帝君去散散心!”
久卿点了点头:“朕依左相。”
左相嘉戎走出勤政殿,久卿的惶恐全部都消失了,她问女官:“嘉熙公子会真心待我一辈子吗?”
女官不敢吭声,她对帝君的性情无常心有芥蒂。
事实上,久卿在肚子里腹诽:这就是故意的让嘉熙接近我吧,这只老狐狸。”
帝君返回案桌,吩咐女官,给朕找出陈文举的文书。
从折子上看,陈文举已经在地方任职,期间,嘉熙有去拜访过陈文举,陈文举对地方筑城修墙一事格外上心,折子中提到,嘉熙对城外护城河观摩良久,提出需继续加宽河道,陈文举问,河道宽度现下足已抵挡盗匪,为何还要加宽?嘉熙反问,你能挡住千军万马吗?
久卿女帝迅速合上折子,心中已然对嘉熙生疑,他对排兵打仗如此熟悉,是左相篡夺皇位最厉害的臂膀,嘉熙若反,后果不堪设想。女帝自问,联姻?左相现下还不想反吧?
次日帝君突然罢朝。
等在外面的大臣都不明白为何,左相作为众臣之首,安抚说:“帝君年少,偶有几次不上朝,也是可以谅解的。”
听起来并不是在维护帝君。
但是既然左相都不计较,他们这些小臣几个抱怨的,左相也当耳旁风一样没听见。
一路都在思考,帝君为何如此行为怪异,他的耳目告诉嘉戎:“帝君昨夜睡的极晚,在宫里听一曲破阵子,奏乐官奏乐破阵子,但帝君全程毫无表情,神情都发呆。”
“帝君没有拾剑上阵亲自跳破阵子吗?”
“并无。”
嘉荣心下不仅猜测,帝君是怀念先皇还是他儿嘉熙?
破阵子这曲舞是帝君唯一跳过的。
帝君不舞破阵子,难道是不在乎他儿嘉熙?
回到相府,见到嘉熙在庭院里练剑,左相没好气的训斥:“你的剑术再高明,能笼络住帝君的心吗?”
左相对嘉熙与女帝的联姻操碎了心,见他如此生气,嘉熙不仅担忧:“难道帝君不要我进宫面见了吗?”
左相嘉戎叹息一声:“今日都罢朝了,前日提及的让你进宫陪她,也没有消息!”
听到这里,嘉熙的心情一坠千丈,他怀着激动的心情从关中家乡打马归来。
期间风餐露宿都不曾让他失去希望,唯独这次,嘉熙摸不准帝君的心思。
几年前在帝君生辰时,陪她舞动破阵子尤在眼前,可时光过去那么久,帝君还记得吗?
嘉熙好久没有见过帝君了。
有些失魂的提着剑往卧室走去。
左相见儿子这副没有出息的样子,不禁感叹:“难道真的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嘉熙坐在卧室里,将那些经过画师笔下勾勒出的帝君一颦一笑,一页一页翻看,画上的帝君深情的注视着他,嘉熙尤觉得不够,拿起毛笔在一旁写上久卿的名字,他心里的湖海心潮澎湃。
左相推门进来,看着嘉熙一副痴情模样,连连叹息。
嘉熙问左相:“帝君她未来的夫君一定要功绩显著吗?”
左相嘉戎十分希望儿子手握兵权,成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这也是他送嘉熙去海阁学艺的最原始初衷。
纵使在朝廷上成为显赫权臣,但无一兵一卒,能做什么?
兵权都在帝君手里。
左相嘉戎鼓励嘉熙说:“我儿的心情,不能急切,父亲一定为你使劲,让你得到此次去淮河剿匪的官职。”
嘉熙站了起来:“儿这就去庭院里继续练武。”
申时一刻,左相在府中收到宫中近侍送出的信儿,帝君明日继续罢朝,相爷就不要起早了。
近侍不敢逗留太久。
嘉熙问:“帝君这几日在宫中做什么?”
“奴不知。”
左相在一侧,见传旨的近侍合上文书,心里越发怀疑,帝君是计划着什么。直到傍晚,宫中再次传来旨意,任命嘉熙公子领朝廷饷银,去淮河两岸剿匪。
嘉熙跪地谢恩,兴奋说:“次日要进宫去谢帝君。”
近侍犹豫再三:“帝君让公子今晚就动身出发。相爷公子莫要为难了奴?”
左相对嘉熙说:“儿不必忧伤,有了功绩在身,回来更容易在帝君面前提起联姻。”
嘉熙信以为真,当晚就收拾一下,拜别左相,离府时,他带了帝君拨给他的一队士兵,连夜出城。
消息不胫而走,朝中权贵互相争夺的事情,竟然被左相轻而易举的得到,他的儿子初出茅庐,有何经验吗?
还不是仗着左相的权势!
即使有人有意见,见到左相嘉戎也是道贺一声的,祝贺相爷。
帝君在朝堂上,问文臣曾衡:“朝堂一片喜气,难道爱卿有意见?”
曾衡皱着眉头:“帝君任命,臣不敢有意见。”
“爱卿竟也会说起这种奉承话了?”
曾衡沉默。
有意见的臣子更加挤兑曾衡,他并不恼怒,站在文臣末流,仿佛不知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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