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里恒回到自己帐子,儿子里宥坐在一旁小方桌上堆着他赛场赢的银子。
事实上左相嘉戎在厚明帝朝时,是一个两面派,他顺太后焱王,为的是权势,他顺厚明帝,笼络朝中重臣,为的是权势。
帝师里恒看着帐子外赛马在场中嘶鸣,目光忧愁,心情凝重。
“爹,你在担忧左狐狸?要儿子瞧,帝君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昏君。”
帝师里恒看着里宥一副数银子的鹌鹑样子,气就冒出了嗓子眼:“小儿胡说什么,整日不知道读书,肚子那点墨水怎能妄议帝君,不学无数!”
里宥平时被帝师里恒训斥惯了,撇撇嘴:“大周女帝一样可以顶天立地,要儿子看,女人当家没什么不好!”
帝师里恒拿起桌子上的一块碎银子砸向他:“还不去压赛马!”
里宥喜滋滋的接住,骑上马扬鞭而去。
左相嘉戎走出帐子,问着身边近臣简尔:“帝君的帐子里,热闹什么呢?”
简尔得相爷青眼,官位越做越高,他对相爷言无不尽:“帝君性情暴躁,刚刚又忍了公子棠,现下召集小娘子们,去给宫娥打扮,她可真是搞着花样出风头。”
左相嘉戎的心中就是一叹,接下来按照帝君偏执性情,公子棠惹出了事非,她该不欢而散的,莫非帝君要忍下这口气,公子棠对帝君的影响不容小觑啊。
左相嘉戎伸出左手抢过简尔的折子:“帝君就是年轻,越到这种时候,我们做老臣的越要提点着,为帝君选夫一事,关系到大周将来!”
对于左相门臣,已是多少人羡慕的通天之路,简尔听左相一言,自是明白,皇夫一人只能是公子嘉熙。
礼部侍郎简尔走进一步,觑着赛马场,压低声音说:“相爷,臣必会克己复礼,让南境的人在此处声名狼藉!”
左相嘉戎看见公子棠的帐子周围静悄悄的,点了点头:“还是简尔识得老夫的心情。”
帝君的头疼病又犯了。
经内侍的提醒,她让人燃上了熏香,满帐子里都是香料的味道,她睁眼冷冷的对内侍说:“让娘子们小点声,朕要休息一会儿。”
内侍诺诺的退下,抬手让人把屏风搬来,伸着手势说:“都去忙吧,咱这位主,头疼了。”
小娘子们在地上跪了一片,挽着青丝的宫娥用手抓着乱糟糟的头发,旁边端着胭脂水粉的娘子们个个大气不敢出。
对于帝君的喜怒哀乐,她们只有承的份,哪有敢多嘴埋怨的,个个低头做事,将小心深深的刻入了骨子里。
水雾蒙蒙的,久卿的神识竟然飘飘荡荡不知落在了何处,她看着周围黑色的井壁上,还残留着昨夜滴落雨水,阴森森的往外冒着凉气。
自问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她已经没有了一点意志,她伸手扣着井壁的泥土,看着指甲里都挤进了水泥子,没有感受到半丝痛。
她回头听着父皇叹息一声:“久卿,听到外面鞭炮声了吗?父皇是不是幻听了,怎么听见了喧嚣的鼓乐声。”
久卿怜惜的转身为父皇披上外衣:“父皇是想起朱墙粉碧小轩楼了,父皇莫不是忘了,大周的天下如今是那位相爷坐拥王位了。”
久卿孤单的抬起头,看着井口的半寸天空,越发呆愣的自嘲,相爷眼里的阶下囚,正在苟延残喘,等到冬天大雪封了井口,他就来派人来收拾两道尸骨吧。
许是有这样一道厌弃自己的想法,久卿斜倚着墙壁的肩头慢慢滑向了地面。
她抱紧自己单薄的双臂,将头深深的埋入了下去。
公子嘉熙在井口一声一声呼唤:“久卿,你在这道井下吗?”
他伸着头往下看,井下太深了,黑乎乎的一片,他已经找遍了京城周边,秋凉风大,这般折磨人,看不见希望的找下去,连他都要绝望了。
为什么他爹要造反?为什么厚明帝那么愚蠢,竟然察觉不出左相嘉戎的企图。
公子嘉熙一向的坚强,这一刻他将双膝跪在了井边:“久卿,你我怎么就走到今天,你在哪里,我又要去哪里找到你。”
井下的人一声不吭,她甚至对睁着眼的父皇都摇了摇头,久卿紧紧的咬住牙,软弱的意志她自知是软肋,她从高处跌下来,还不是拜这些人所赐,儿时的那些七情六欲,都随着身败名裂离去,她心里存的,只有家国皆失的怨恨。
厚明帝用铁链敲了敲井壁,久卿惊诧的张开嘴:“父皇!”
厚明帝曾是九五之尊,沦落如此,受的屈辱谩骂,早让他看透了欲望人心,面对久卿的,他自责不已:“久卿,父皇老了,父皇唯独希望的,就是你走出去。离京城越远越好,久卿还年轻,还有更多美好的生活,值得向往。”
厚明帝用铁链撞击井壁声音越来越快,公子嘉熙听见后,大声呼喊:“是久卿,你别害怕,我来救你了。”
眼看着逃生的绳索从井口放了下来,久卿抓紧绳子先系住了厚明帝,最后她才被救了出去。
公子嘉熙跪爬两步,他给厚明帝磕头,事实上他此来是冒了风险的,厚明帝不解的问:“怎么就你一人?”
公子嘉熙见久卿的眼睛里都是怒气,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反而低下头:“圣上对不起,我无能,无人肯助我,如今京城内外都是逆臣贼子,我只能带久卿一人离开。”
“我不走!就是死,我也要跟父皇在一起。”厚明帝对他的女儿了解颇深,他从后面伸手推了久卿一把:“不要管我,带她离开。”
公子嘉熙一副愧疚的模样,伸手抓住久卿反抗的双手,厚明帝关心的说:“对她好点,就算报答圣上了。”
公子嘉熙却不知,左相嘉戎使了一招黄雀在后,他的后面始终有人跟着,这一耽误,一群士兵就将此围住了水泄不通。
久卿一掌掴上公子嘉熙的脸:“你这个骗子,是你带来了这些杀手!”
“我的傻儿子啊,家丑国仇在此,你的那点痴心真是妄想!”如今的左相一身龙袍在身,将一脸的狰狞,表现的淋漓尽致,他对着自己儿子,也不肯有一点手下留情:“见到人,也该死心了,公子嘉熙,你乖乖回来,以后的太子之位就还是你的。”
事实上,公子嘉熙在见到这一切后,彻底的心凉了,他无颜面对久卿的质问,也不肯原谅良心的谴责,他抬手拔出长剑,将久卿护在身后,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
久卿记得,那一天的血真冷啊,她的手上沾满了血红色,是父皇中箭倒下,是公子嘉熙在他面前引颈自刎。
她的眼泪扑簌而下,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相继离她而去。
噩梦挥之不去的一遍又一遍的重现。
香炉里的熏香就像蜘蛛网,将她勒住脖子,透不过气来。
帝君被梦魇住了,内侍知会了外面的宫娥跪地了一片,都不要说话,生怕声音大了,将帝君从梦中惊醒,惹她不痛快。
久卿慢慢爬过去,她爬过去,拽住公子嘉熙的手:“你不该这样的,你傻了吗,陪着我选这条死路。”
无人与她说话,无人再会怜惜的捧着她掉下的泪珠子细声安慰。
秋天的风把落叶卷了起来。
她一个人在秋风中孤单极了。
帝君猛地从梦里惊醒了,伸手摸着惊悸的心跳,她清醒而冷漠的想,她心中有一个人,要与久卿黄泉碧落都相随!上辈子的太子久卿,又怕又无助,是梦里的那个男子给了她再来一辈子的勇气。
那人是谁?
她想不起来了。
她只记得,她的使命是护住大周周全。
她记得,她心中的这个人。
要让她一世顺利。
内侍堆着笑,细声细气的对久卿说:“宫娥都梳妆好了,赛马上热闹极了,就都等着帝君了。”
久卿坐了起来,伸手让众人给她整理衣裳,宫娥们都怕帝君撇来的两点寒漆的眼睛,个个都低头撇着脚下。
掀开帐子。
帝君走过众人注目的甬道,赛马公子小娘子个个踮起了脚尖往人群里挤着看。
“这是那些冰美人宫娥吗?这个个簪花粉妆的女子,不比南境小娘子们差,还是大周的审美更趁心意。”
王埙一双色眼拉着南境小娘子的手,小娘子的吃味明显的都摆在了脸上:“不闹,不闹,这都一派胡言,哪有娘子更知趣。”
公子棠见惯了南境娘子拉拢人心的手法,对着她训斥着:“好好伺候王埙大人,怎么,还要大人哄着你们!”
王埙怎敢接茬,急忙起身对公子棠说:“公子棠是要出去走走吗,帝君那人啊,就是石头做的,臣为官在朝多年,是看着帝君一天天这样,臣也是怕急了,才见到这般如水的娘子,哪有不动心的。”
王埙急忙让小娘子给他穿上鞋,临走前,还低头搂了小娘子一下,才飞跑着追在公子棠后面。
公子棠顿住脚步:“有温软娘子,你还跟我去看帝君一张臭脸!”
王埙怎敢编排帝君,在帐子外只好陪着笑脸说:“帝君是天,帝君对臣如何,臣都甘之如饴。”
公子棠眯着眼瞧着王埙的一派做头,转头又望向帝君不可一世的气势,喃喃着:“她果真是高高在上,眼里记不得谁。”
公子棠走上赛马场,有人牵来马,他上马扬鞭,来到了久卿面前。
“帝君,不邀臣登台看赛马?臣的赛马技术,不敢说没有帝君精湛,单论臣千里迢迢从南境赶来这份礼节,也是该与帝君相临而坐的。”
帝师里恒目光在帝君与公子棠之间互相打量,事实上,他养了一个惯不知努力的儿子里宥,但这会儿一看,竟然觉得里宥的傻头傻脑更舒服一些,而公子棠的咄咄逼人,更加招人记恨。
帝师里恒不愿意帝君为难,站起来要打圆场。
左相嘉戎急忙拦了下来,他知道,这种时候,越是两人不对付,最好在心中有一条隔阂的鸿沟,就越能给公子嘉熙创造机会,儿子远在千里又如何,凭着人品担当,一样可以在帝君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子。
左相嘉戎笑着让帝师里恒坐下:“这个时候,你我都知道,赛马都是为了帝君选夫,年轻人血气烈了些,难道你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过?”
礼部侍郎简尔很会看风向,他知道左相在唱息事宁人,他就偏偏要把事情闹大,否则,他这个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来何用。
公子堂新月眼皮高抬着,看见礼部侍郎简尔板着脸要教训人的样子,不屑的挪了挪脚,对帝君说:“南境的臣民是没见过世面吗?一次赛马比赛,也要弄得君臣不睦,若是刚刚南境的风俗对帝君冒犯了,公子棠给帝君赔礼。”
简尔还未开口,先被堵住了嘴,他的心情凌乱极了,这个公子棠很是狡猾,不仅身强体健,就连脑子也转的快,他连忙将腰折到地上,恭敬说:“帝君,都是大周的子民,自该一视同仁,臣提议,赛马就是要隆重,人越多,越能彰显大周的实力。”
眼看着一场选皇夫盛会是越搅越乱,一句话讲完,顿时激起千层浪。
久卿岂不知她心中打的什么谱,经过刚刚一梦,她的脸色不是太好看,事实上也是强打精神应付,眼看着周围彩旗飞扬,红裙绿袖子的女子越来越多,竟然将大周的铮铮铁骨都比了下去。
“众位爱卿,朕觉得这个提议甚好,可有反对?”
帝师里恒点点头,撇着左相嘉戎满面春风,他竟然也是笑着支持,刚刚公子棠拜见了左相嘉戎,他全当没看见公子棠那张臭脸,有什么比给亲儿子挪地方更顺应人心。
左相嘉戎站起来,作为群臣之首,得到他的拥护,帝君一言一行就是板上钉钉。
“帝君话,老臣是同意的很,不知道,帝君如何重新安排这场赛马比赛?”
久卿面对这只老狐狸,眉头的不快也不好表现出来,她一向言语犀利,直接对着公子棠说:“朕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吗?朕不过要与民同乐。”
她伸出手,内侍便明白的后退数步,引着一众宫娥走过来:“朕看着南境的侍女实在太招摇了,论姿貌,论礼数,怎能与我大周朝相比,莫不是朕眼里不容沙子,今日也不会让众位臣子开眼,朕要让她们看着各位赛马。”
“朕今日还就开天恩了,若是朕的宫娥与哪位赛马的公子士兵有缘分,朕给她们嫁妆,送她们出嫁。”
“太后常常嘱咐朕,国朝要男丁兴旺,朕就为宫中的女子,开这个先例。”
公子棠觉得自己已经敢想敢做了,但今日他才见识到帝君的大胆妄为,连祖宗家法都要改的人,久卿女帝是个人物。
张郭拍着武勇的肩头兴奋的说:“这次可是露脸的时候了!我说你小子可得开窍,咱们三人来围场赛马是争帝君吗?就咱仨的身份,给帝君抬轿还不够呢!”
武勇瞪着一双大眼,他嫌弃的掀开张郭的手:“爷的这身衣服是新做的。不用你叨唠,爷的眼神好的很,帝君身边的几位宫娥,我看的清。”
张郭笑嘻嘻的搓着手:“我就知道,我这种读书人,没你们当兵的明白。”
买菜的不会嫌吆喝响,打鼓的不会嫌鼓槌重,轰隆轰隆几个壮汉站在大红皮鼓前,抡起鼓槌一下一下的落下。
久卿的心里一下子定了下来,她把宫娥派入了围场中,瞧着下面有说有笑的模样,她就不怕有娘子在前,各位不抢破了脑袋挣个输赢。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公子棠揪心起来。
他怎会不知,帝君选夫的兴趣并不大,帝君就是要借势,来压一压南境的嚣张。
帝君的银簪那自是彩头,帝君的宫娥更是千娇百媚。
公子士兵挣扎骑马出入赛场一争高低。
要数武勇最积极,他骑术精湛,又是平息焱王造反中的一份子,自然是杀红了眼。
久卿的目光黑沉沉的撇着这一切,她的眼神就像一个深渊,公子棠撇一眼,就觉得寒颤颤的。
难道这样的帝君,还真有哪个男子肯会争破了头喜欢她。
无非为了她身侧的荣华富贵罢了。
久卿一向将情爱深藏心中,就算见到武勇在马上翻飞,身子一会儿在马侧,一会儿翻到马肚下,这般炫耀技术,搞的全场都在喝彩。
她依旧懒懒的,竟然不肯施舍半分表情。
左相嘉戎的心里就是一沉,难不成帝君会对公子嘉熙也是一副冷冰肠。
儿子的一副缱倦的爱意,恐怕也是顺水而去,经不起帝君半分水花。
帝君怎么突然就变了呢?
这般性情不定的女子,最是让男人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公子嘉熙这般傻小子,又能坚持多久。
左相嘉戎的小心思想了又想,他总觉得不好,便对帝师里恒说:“帝君的银簪真是便宜了武勇这小子了,工匠上镶嵌的翠鸟的羽毛,能是一个武夫能欣赏的?”
这股酸意之大连久卿都不仅侧目,她心想,这老狐狸话中有话啊,帝君首饰之多,怎会心疼一个镶嵌了翠羽的银簪,他这分明借着银簪的事情,在替他的儿子叫不平。
久卿闭了眼,将自刎井前的身影一点点压入了心底。
她想,这辈子她势必要手握生杀大权,稳坐朝堂,再也不会有人肯真心相待了吧。
眼看着围场周围突然阴云起了来,毫无预兆的天上的太阳没了。
礼部侍郎简尔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对帝君说:“春日的天气就是这般阴晴不定,围场赛马求的就是个喜头,以防意外,帝君不如移驾回宫,明日继续,要是再下了雨就更无法再比了。”
久卿见宫娥在场中还在嬉笑玩耍,有心不管,内侍立马明白了对帝君小心说:“奴愿意送帝君回去。宫娥们常年困在宫中,莫要辜负了帝君的好意,就留下吧。”
久卿点头,便带着护卫离开。
帝师里恒跟左相起身相送,见帝君离开,也都纷纷登上自家府车,相继走了。
偌大的宫中,一下子少了许多宫娥,本来就静悄悄的宫中,只见得身着铁甲的护卫,冷清极了。
久卿一个人默默走在宫阶上,她看着一动不动的护卫,绕过他们身边,往一口枯井走去。
井口细小,早已废弃良久,她盯着看,瘦弱的身子就如同一道弧线,好像一不小心就扎了进去。
帝君又想起了那个梦,整个心都颤抖的好像坠入的冰窟,她晃了晃,月光清寒的洒下。
将这一女人一枯井照的透亮。
天空的阴云也不知道何时飘没了。
眼看着帝君扶着头,弱不经风的在摇晃。
竟然将远处的人惊吓了。
他不管不顾的跑过来。
帝君早有令,宫中不可过问她来去,自然有护卫看到也不敢擅自离开岗位。更何况这块芦苇都枯黄的井边,哪有什么人肯来。
外面的宫墙也早已掉了红漆,帝君常去的三十三阶,离这里也并不远,满后宫的都听帝君一人。
实在不知道这胆大妄为的登徒子为何一把抱起她,慌张的把她拽离了枯井。
帝君多次怒斥:“放开朕。”
公子嘉熙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抱着她走在无人的宫墙下。
连墙的猫顺着墙脊行走也成了嘉熙的借口,他低声说:“小心墙上的猫会挠人,还是臣护着帝君,安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何潜藏进了朕的后宫?”
久卿的多次质问都得不到回答,她要的难道不是你在淮河剿匪,没事吧。可是她关心不出口。只好换了说法:“放朕下来。”
宫墙上,一只老猫的眼睛奇怪的盯着下面一男一女站立,它竟然也在纳闷,这么黑的夜,也会有人出来觅食吗?
周围静的就像远古的时光瞬间拉停在了近前,久卿想他真的是公子嘉熙吗?
公子嘉熙一副铁甲,久卿看清楚原是宫中护卫的穿法,便嘲笑的问:“你是墙上那只偷腥的猫儿?竟然把注意打到了朕的身上!”
“公子嘉熙,你敢私自回京,你意欲何为啊?”
公子嘉熙不敢,他将膝盖落地:“臣回京借兵,听说了帝君在选夫,臣只是想潜入后宫远远的看帝君一眼。臣不敢揣度,臣难道不算宫中内外年龄恰当的公子吗?为何臣没在这次选夫之中。”
久卿冷冷后退数步,隔开一道影子的距离看着他:“你回吧,朕只当没这件事。”
久卿不知道为何,竟然狠不下心来治罪他。这种顺便连累左相的机会,她却放弃了,她告诉自己,是左相党羽重多,不是时候。
这是在骗自己吗?
公子嘉熙慢慢起身,望了眼头上的猫,抿了抿嘴:“金阙皇宫,帝君想要什么?”
久卿望着空荡荡的宫墙涌道,嘉熙见她望了眼猫儿似是勾嘴一笑,慢慢的靠近他:“金阙皇宫,朕要的,唯有自己一点点私心。”
这是暗示吗?不清不楚的暧昧,如同擂鼓在心的地方深挖了一个坑,让人百爪挠心。
公子嘉熙看着久卿,喉咙不由的动了动,帝君真像一只勾魂魄的猫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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