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丝丝缕缕的茶气回旋在空气中,打着旋的飘在半空没了踪迹。
金碧辉煌的书房中,冷沉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茶气和香气交杂在一起,熏的人昏昏欲睡。
刘喜顺弯着腰,仔细的在一旁伺候,小心的偷瞄一眼伏在白玉书案上,脸色阴沉的德康帝,不由得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刘喜顺明白,让皇如此生气的并不是那京兆尹离奇的死亡,而是帝都的金吾卫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那悬挂在西门的尸体。
自从夺了离王的兵权后,皇宫和京城的设防都是皇上亲自挑选人把手的。
此番出了这等事,金吾卫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也打了皇上的脸。
看着下方跪着的刘严,刘喜顺暗自叹了口气,这下将军府只怕要承受帝王的怒火了。
“废物!一群废物,刘严,朕把帝都和皇城的守卫交由你管理,你就是这么管控的?”德康帝胸膛起伏,将手中的奏折扔了下去,奏折打在了刘严的头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刘严跪在地上,头上传来刺痛他却不敢动弹。
将军府是德康帝一手扶持起来的,对于将军府皇室基于重托。
先皇去世之后,大隋军事能力滑坡,众人心中明了却不敢冒犯天威。
后来楚熠寒上了战场,在大隋军事上顶了半边天,但皇上忌惮楚熠寒,即便是年年边关传来捷报,皇上虽喜,但也是担忧更多。
后来楚熠寒出了事,双腿残疾,皇上收回了兵权,一手扶持将军府,希望将军府能够代替楚熠寒的位置以及在三军中的地位。
但可笑的是,那京兆尹被挂西城一个时辰,血都要流干了,金吾卫才发现,简直丢脸丢大了。
“父皇息怒,刘将军此番确有失职之处,但眼下更为重要的是查出京兆尹的死因捉拿凶手。”太子瞧了一眼跪着的刘严,沉声道。
刘琳是皇后定下的侧妃,将军府的命运跟太子绑在了一起,将军府出事,太子一派也深受牵连。
太子脸色阴沉的厉害,京兆尹是他的人,将军府也是他的人,眼下都出了事,莫不是冲着他来的?
楚王?成王?还是……
太子心下一一排查,却都被自己给否决了,难不成是……离王?
将军府出事,受益的人是谁?当然是离王,皇上虽然收了离王的一半兵权,但黄金甲卫还在楚熠寒的手中。
金吾卫办事不利,正是黄金甲卫上位的绝好时机。
德康帝眼中阴鸷一片,他今年只不过四十五,但因过度劳作,已经有了很多白发。
他脸上带着深深的沟壑,冷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格外的吓人。
德康帝看着跪着的刘严,又看了看太子,不知在想什么。
太子的话他似乎是听进去了,稍稍收了一点怒气。
“离王等人到了么?”德康帝声音低沉。
“回皇上,还没有,今日是桃花宴,几位王爷都去参加了,只怕耗费了一些脚程。”刘喜顺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又惹了德康帝。
“奥?今年离王倒是有闲情逸致。”德康帝眼神沉沉,端着书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可不是,离王这些年不参与政事,想来也是觉得无聊,就去热闹热闹,离王妃和侧妃也去了呢。”
刘喜顺脸上带着笑,他这话说的十分含蓄。
离王就是太闲了,才去参加那等宴会,这在三年前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上当然也听出了刘喜顺的意思,阴沉了半晌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离王多去看看热闹也好,省的一天闷在离王府,至于离王妃,太后这两天总念叨着,改天宣进宫中陪陪太后。”
“是。”刘喜顺又给德康帝舔了一杯茶。
这是羌族新进贡的碧塘春,德康帝最近十分喜爱这茶。
“皇上,离王和靖王几位王爷到了。”小太监走进书房,恭敬的说道。
“让他们进来。”德康帝摆摆手。
“是。”小太监走了出去。
不一会离王几人就走了进来。靖王几人恭敬的行礼,楚熠寒行动不便,只微微的点点头。
因着是在御书房,所以墨一没有进来,楚熠寒自己转着轮椅,轮椅咕噜咕噜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有些刺耳。
“离王的腿,最近可是有好转?”德康帝看着楚熠寒的腿,问道。
“回皇上,还是跟以前那样。”楚熠寒回道,他脸上一片寂静,好似腿好不好他都不在乎了。
“离王不要气馁。”德康帝安慰,又对着刘喜顺吩咐,:“”最近羌族进贡了一支百年的血灵芝,就拿去离王府吧。”
“是。”
“多谢皇上。”楚熠寒道。
“今日宣你们几人来的原因想必你们是知道了,不知对此事有什么看法。”德康帝问道。
“父皇,儿臣认为此事牵连甚广,首先要勘察京兆尹死因是何。”成王率先开口。
德康帝点了点头。
“太子,刑部的人可是有验出什么?”德康帝道。
“回父皇,赵大人已经连忙唤仵作去查看了,儿臣估计应该快有结果了。”太子道。
“离王,对此事你有何看法?”德康帝看向默不作声的楚熠寒,道。
“臣跟成王想的一样,还是先查清京兆尹死因是何,而后去调查京兆尹府上,看是否能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楚熠寒道。
背后之人居心何意,姑且不清楚,但皇上一定对离王府起了疑心,楚熠寒抿着嘴角,眼中冰冷一片。
“回皇上,赵大人来了。”又有小太监道。
“让他进来。”
“臣,参见皇上。”赵大人身上还穿着朝服,下朝之后他就去了刑部。
京兆尹本就是查案的地方,但查案的大人却死了,所有的事现在都落到了刑部,赵大人忙的焦头烂额。
小心的看了眼跪着的刘严和神色阴沉的皇上,想到自己要说的,赵大人咽了咽口水。
“可有查出什么?”德康帝道。
“回皇上,查是查到了,就是……”赵大人有些难以启齿。
“查到了什么,说就是了,别吞吞吐吐。”德康帝皱眉,冷声道。
“是,是。”赵大人弓着身子,道:“仵作已经验尸了,但,京兆尹身上的血已经被放干了,且内脏全部都被掏了出去,奇怪的是肚子上一点痕迹都没有,且全身上下也没有伤痕,故……”
“故仵作也不知京兆尹死因是什么,只能勉强推测是子时死的。”
赵大人话落,额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汗,书房中更是鸦雀无声。
这真是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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