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伤的你?”等人都走了,秦尧才冷脸问秦霄。
“怎的,这气呼呼的样子是要替我报仇?”秦霄坐起身,扯得背后的伤一痛,却也只是皱了皱眉。
“对!”
虽只一个字,秦尧说的郑重。
秦霄好笑,想抬手如往常点一点她额头,却想着这丫头如今要出嫁了,便作罢,瞧着外面没人,无奈笑道:“就算打我的是陛下,你也要打回来?”
秦尧张了张嘴,语噎,就知道拿她打趣。
她就知道,大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伤了,原是宫中那位。
“为何?”
秦霄知道她问的什么,轻叹一声:“今日上朝,陛下让我留在京都任要职,大殿上我拒了,因此惹怒了陛下。”
“怎的如此不讲理”秦尧闻言又怨道:“大哥你也是,当众拒绝让陛下下不了台面才会有此祸,就不能私下去说。”
“就你聪明”秦霄宠溺的说着睨了睨她。
秦尧做了个鬼脸,一脸得意,便又听秦霄道:“你可知这京都之中,只能容一个淳宣王妃秦尧,容不下另一个官居要职的秦霄。”
见着秦尧眼中的迷茫,秦霄不免觉心疼。这京都是龙潭虎穴,着实不适合她,可又她最合适。
“尧尧,我知来京都委屈你了,可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六王爷虽做事出格,也不至于太荒唐。”
秦尧心想按着一路打听到的他那都不叫荒唐什么才叫荒唐,但也没说出来,静静听着秦霄说。
“今日不过是陛下一个试探,我若应了,等着我的就不是一顿鞭罚,许就是某日的突然暴毙。”
“秦家只能是忠心戍边的秦家。”
秦尧长居枫泾城,布局对敌顶个聪明,从未触过朝堂,不过知道皇帝是忌惮秦家的,如今她也更明白父亲的做法了。
将她嫁进皇家,便是表的忠心,嫁给李煊,便是秦家不会涉进任何党争,秦家只会守好边疆。
毕竟从她知道的来说,李煊那人是极衬得上纨绔两字的。
父亲也算是费劲心思选了个对她来说最好的。
秦霄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聪明的紧,看她那恍然大悟的神色,他就知道她明白了。
秦霄希望秦尧永远也不要沾染这些脏污,可现实已是如此,他希望她能安然一隅,只是人心浮沉,好坏谁也说不好,又忍不住交代。
“往前总以为你会与楚烨成亲,他断不会让你吃了亏受委屈,如今……”
“朝堂本与后宅无关,可又息息相关,今日陛下说了待你完婚便让我回枫泾,你与六王爷成亲后可不能如在家般任性,一人在京都需处处当心,莫要叫人抓了错。”
秦尧知道,就算李煊不争不斗,可有些漩涡还是会拉他们进去,是该小心谨慎。这些叮嘱本是贴心的,可秦尧听得心酸,心中那句‘我不想嫁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想待在枫泾,想陪着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
到底还是点了点头,笑道:“大哥放心。”
秦霄声音更加轻软许多:“尧尧,为了这许多,委屈你了,你孤身一人也莫怕,秦家人也不是能任人随意欺负的。”
“好。”
秦尧眼角泪珠挂着,伸手抹了抹:“有你们,尧儿什么都不怕。”
又随意聊了一会,秦尧这才起身离开。她回自己院子没多久,宫中便来了不少赏赐,多是给秦霄的,秦尧得了几件。
望着那些赏赐,秦尧便想真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大哥说的对,日后自己在京中行走要当心,尤其是这皇家人。
眼瞅着婚期一天天临近,赵倾雅倒是什么都不让秦尧操心,安排得妥妥当当,她要做的唯一就是跟着赵老夫人请来的出宫老嬷嬷学习宫仪。
秦家在京都的府宅常年无人居住又无人打理,荒废得不成样子,秦尧便只能从尚书府出嫁。
初十那天夜半时飘起了雪,开阳城冷清得很,尚书府去的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各院张灯结彩,倒是热闹。
秦尧困得不行,强打着精神让嬷嬷替她开脸装扮。
到现在了她还觉得这一切如梦幻般,自己竟要出嫁了,有些不真实。
勋贵人家成亲礼俗都极为繁琐,更别说皇家。
按着司天监算的时辰,李煊辰时一刻迎亲,巳时祭祖,午时游京都城,申时三刻拜堂,酉时宴客。
一切都安排得清清楚楚,可一到李煊身上执行起来就没那么妥妥当当了。
“秦宁,如何了?”
赵倾雅面色焦急站在门口,一看秦宁跑过来拉住便小声问道。
秦宁摇头:“奴婢去看了,王爷还没来。”
“到底怎么回事,这都过吉时了。”赵倾雅说着往里瞧去,一脸忧:“你千万不要与尧儿说。”
成亲是大事,如今这情况她心里难免怨起秦鹏,这些时日她是将李煊里里外外打听了一番,自然心中是不满意的,再加上如今来这一遭,更加不满。
赵倾雅满腔幽怨,只怕过了今日,秦尧就成了京都天大的笑话。
而外面秦霄在大门口,看着不远处的迎亲队伍,一张脸黑了不能再黑,眉微蹙,问话去打听消息回来的小厮:“如何?”
小厮哆嗦了几下,大冷天的还下雪,可这位爷的神情更冷,忙不迭的回话:“小的去问了,说是还没找到人。”
秦霄一腔怒火极力在压制,成亲当天新郎官不来迎新娘,还找不到人。
六王爷!好得很。
他咬着牙齿挤出话:“再找。”
楚烨本想着悄悄目送秦尧上花轿的,所以踩着时辰点来,没想到一来就看到秦霄隐忍着怒火站在门口,迎亲队伍也隔的老远歇着。
“大哥,怎么回事?”
秦霄将事说了说,气得楚烨青筋凸露,这对秦尧来说是极大的侮辱,他可忍不下。步履匆匆往迎亲那边去。
还几丈远的地方,王府管家就迎上来,还没来得及行礼,楚烨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李煊人呢?”
管家咽了咽口水,眼前人不知道是谁,可被他单手提着脚跟都着不了地,还有敢直呼王爷名讳便不是他惹得起的主。
大冷天的管家汗流浃背,王爷也真是的,自己成亲的日子还这么不靠谱。
“不想死就赶紧说人在哪里?”楚烨又将人提高了些,猩红了眼。
“找到了找到了”
这厢管家正要说话,后边便有人小跑过来。
“刘管家,找到王爷了,醉在了酒肆里,奴才已经吩咐酒肆的人煮醒酒汤了。”
管家闻言总算微舒一口气,虽错过了吉时小半个时辰了,可总算找到人了。
“公子,人…”
管家话还没说完,楚烨松了手,他险些跌倒,就听楚烨对刚才回话的王府家仆道:“哪个酒肆,带路。”
家仆迟疑看着管家,楚烨轻吼:“看他做什么,还不带路。”
刘管家轻点头,那人才在前领路。
约莫走了一柱香时间,街市不起眼的一家酒肆虚开了半扇门,家仆站在门口,楚烨冷眼睨着他:“人在里面?”
不等带路人回话,楚烨踹开另外半扇门进去在二楼包间里看到醉了的李煊。
“李煊,起来。”
李煊躺在包间软榻上,闻声眼缝虚了虚又闭上:“别扰爷睡觉,滚。”
楚烨手握拳捏的咔咔作响。
“今天什么日子你可知道?”
李煊身子动了动:“什么日子?”
看着他这样子,楚烨恨不得一拳打死他,弯腰一把抓着李煊的衣服:“是你与她成亲的日子。”
李煊被拉坐在榻上,想了几息轻笑:“我记起了,今日爷要成亲,不过关你什么事?”他说着将自己衣服使劲从楚烨手中拽出,慢悠悠下了榻虚晃着走到桌边拍了拍趴睡的几人:“喂喂,起来了,继续喝。”
他这不在乎的样子刺激了楚烨,他放在心尖想要疼爱的人在这纨绔眼里竟然豪不在乎,想着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运足了气,一掌拍在身旁榻上。
李煊被惊一跳:“脾气还不小。”话才落,软榻吱吱几声散了架。
“李煊,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狂妄,你以为爷怕你不成,这亲我就不成了,你能怎样!”李煊怎甘输了气势,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手掌生疼,桌子倒是纹丝不动。
楚烨一步一步走近:“现在就滚去迎亲。”
方才已经醒了的几人见楚烨这嚣张的样子,往日里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哪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不服气的学着李煊拍桌子:“你算哪根葱,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几个什么身份。”
楚烨懒得搭理,摸起一根筷子甩过去,稳稳的插进了那人指缝楚的桌子里,那人微愣猛的收回手,急急跑到一旁去了。
其余几人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开。
“没出息。”
李煊轻咒一声,仰头看着楚烨:“爷不想做的谁也逼不了,今日这亲爷就不结了。”
楚烨闻言,理智都快要没有了,几步上前抓着李煊的手反手一拧:“再说一遍”
“说就说……”
“哎哟,王爷,老奴可算找到您了,陛下还等着您与王妃进宫祭祖呢!”
皇帝身边的内侍官突然出现说话打断了李煊的话:“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替王爷更衣。”
楚烨没放手,捧着喜服的人一脸为难,内侍官笑脸看着楚烨:“楚小将军,还是让老奴尽快替王爷更衣好去迎王妃。”
楚烨这才撒了手往外走。
李煊恶狠狠看着出去的楚烨,动了动刚才被扭得生疼的手臂:“不换。”
“祖宗唉,您可别再任性了,陛下可说了,今日这婚您若不成,以后便做个庶人也别在京都里呆着。”
李煊愣住,仔细打量着内侍官,想要辨别他话真假,好一会抿唇:“父皇真这么说?”
“老奴哪敢骗您!”内侍官说着赶紧让人替他更衣。
父皇既然这样说了,便也真的做得出来,自下旨后他不也真的就没见过他老人家,要是真的惹怒了拔了他的身份贬为庶人……
“快些换”李煊不耐烦的道。
内侍官见他妥协了,这才露出笑:“王妃那边陛下已派人接进宫去了,排场不小,也算是全了定北侯的面子,您这紧赶着去就是”。
“全他面子做甚?不过是个卖女求荣的。”李煊冷哼道。
内侍官常侍候在皇帝身边,内情多少还是知道的,他又是看着李煊长大的,不想他因此而致夫妻不和睦毁了彼此余生,摇了摇头:“陛下自有陛下考量,左右您跟王妃成了亲以后就是一家人。”
李煊不屑,什么一家人,娶个摆设进他的王府罢了。出酒肆的时候李煊看到楚烨还站在门口,咬牙对他道:“本王记住你了,你等着。”说完翻身上马驱马往皇宫去。
“六王爷性子直,今日劳烦楚小将军了,老奴瞧着将军与王妃关系匪浅,这王妃与王爷已然成亲,老奴盼着将军也早日成亲生子。”内侍官出来恰好听到李煊的话,笑道。
“那便借您老吉言。”
他话中的别意楚烨听出来也只当没听出。
“陛下还等着老奴伺候,便先回宫了。”
“您慢走。”
楚烨眼看着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转身进酒肆要了一壶暖酒一饮而尽,慢悠悠的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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