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角妖急冲冲赶到两人中间,抖着腿俯身应道:“是,属下这就带人过去。”
“诶,容”
就这样,亓霜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吐出,就被鹿角妖强行拖走了。
鹿角妖一路都在数落亓霜一个人瞎跑、害他要受罚云云
而被他拉扯着前行的亓霜根本没再听,心里乱糟糟的。
一会忧心容灼的伤没大碍吧,一会是系统任务该怎么完成,一会又是小兔子找谁治疗比较靠谱
结果思虑太多,一团浆糊。
纠结中的亓霜,无意识地用手指撸着臂弯里小兔毛乎乎的背部。
原本垂头耷脑的兔子,不知怎地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精神忽然好了起来。
那只兔子甩了甩长长的耳朵,前肢踩在圈着它的手臂上,人立起来,似乎是想往上爬。
“说会医术,我看也是你骗妖”鹿角妖的念叨陡地消音。
正是他余光一瞥,注意到小兔子的意外转变。
于是鹿角妖吃惊地指了指亓霜胸前,“诶这兔子”
“嗯?”亓霜疑惑回神,低头一看,小家伙整只兔都快爬到他的臂弯外了。
亓霜忙托住它的小圆尾巴,另一只手搔搔小兔子的下巴,声音柔和:“小家伙,都有力气乱爬了。看来伤得不重,小命算是保住了~”
小兔子粉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前肢不时搭上那修长的手指。
不知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还是被搔得舒服极了,粉红的三瓣嘴里发出撒娇似的“叽叽”叫声。
一旁的鹿角妖抱怨之态消弭于无形,精神也跟着很是振奋。
他大力拍着亓霜的肩头夸赞:“原来你没吹牛,是真的会医术啊。太好了,快,快点,大伙正等着治疗呢。”
逗弄小动物正开心的亓霜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被鹿角妖拖曳到一个草棚里。
匆忙搭建出的临时避难所,棚子里设施简陋,连个板凳都没有。
一些被劫火伤到的人和妖,或躺或靠地被安置在稻草铺就而成的床榻上,忍痛的呻\吟声里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
鹿角妖压根不给亓霜发愣的时间,把人往一个趴在榻上的伤患前一扯:“雉鸡兄,别伤心啦。快把你断掉的尾羽拿出来,医师来了。”
余音落地,草棚里的其他伤患一听有医师来了,纷纷叫嚷起来。
“医师,快来帮俺看看,俺这角角还能按回去不?”
“也看看我的断腿,好不好使了?”
“诶,还有我还有我”有尚能动的,早就杵着拐杖围拢过来。
吵闹声被不远处维护结界的涂九儿听见,回头瞥见棚里莫名围拢了一圈人。
好奇心驱使,他把加固结界的摊子往丛昼那一扔,就走进来问道:“干什么呢?”
众人见右使到了,不敢再往前挤,自动让出一条通道。
涂九儿这才看清中间被围观的人,是抱着一只兔子外加一脸懵的亓霜。
他狭长的狐狸眼往旁边一扫,鹿角妖会意上前邀功般小声嘀嘀咕咕解释一通。
“哦,有意思。”涂九儿说着身形忽闪至近前,鬼魅般探出三指捏住亓霜的手腕。
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亓霜身体本能向后一仰。
正欲说话,忽感一股灵流从被擒住的手腕处随血液流窜至四肢百骸。
二十几年头一遭的体验,滋味是说不出的难言
好在没一会涂九儿就放开了,只见狐妖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片刻,接着手一挥吩咐妖卒:“去,拿些灵果来。”
随后,他还不消停,又是探手一抓,从亓霜怀里拎起白兔子的长耳朵举到面前:“这就是你救下的兔子?”
狐狸和兔子本就是天敌,更何况面对的是法力强悍的大妖。
小兔子被骇得四肢僵直,一动都不敢动。
亓霜瞅着不忍心,把那小小的雪球团子夺了回来,一股脑塞进胸前的衣领里,生怕再被人抢了似的。
“怎么怕我吃了它?”涂九儿见他如此紧张,打趣道,“这小东西,毛除除,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呢~”
听得亓霜眉头一皱,捂住衣下的兔耳朵位置,他压低声音:“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
涂九儿噗呲一笑,准备贫回去。
“咯嗒”一声,两盘装满的灵果被放置在塌边。
回归正题,涂九儿对果盘扬扬下巴:“你不饿吗?先吃,吃饱再说。”
他不说还好,一说亓霜顿觉腹中瘪瘪,是到吃晚饭的时辰了,遂不客气地一颗接一颗啃食起来。
衣襟里的小兔闻到果香,竖起耳朵钻出毛绒脑袋,发出急切的叫唤:“叽~叽~”
亓霜顺手扳下一些小块果肉,托在掌心里喂兔子。
等待一人一兔吃完,涂九儿指了指榻上的病患:“现在你试试将他的尾羽接上。”
吃人嘴短,亓霜二话不说拿起床边的一截鲜亮羽毛,照着现世他给动物们应急的手法去接了,本想着要不穿针引线给缝上。
谁知,他的手掌突然冒出一缕青光。然后那雉鸡精的断尾竟自动续上了,严丝合缝的,像从来没伤过。
雉鸡精高兴地立马撅着屁股从榻上跃下,一连拱手拜谢:“多谢医师,真是妙手回春呐,大伙瞧瞧跟新长出来的一样。”
没顾得上周围伤患们激动的心情,倍感讶异的亓霜翻来覆去地仔细打量自己的右手,心道:奇也怪哉,他什么时候会法术了,难道是系统偷偷塞的金手指?
大概是他的神情过于外露,涂九儿抱臂一眼撇来,好心解惑:“放心,你还是不能修炼的杂灵根凡人。可能是凤屿山上的灵气充沛,让你觉醒了能够将自身吸收不了的灵力输出为治愈之力。嗯,打个比方,相当于你从一个快没用的模具升级成较为有用的灵气转化法器,恭喜啊!”
闻言亓霜一头黑线,他讪讪放下爪子,心里则更是笃定:神特么的转化法器,这样鸡肋的能力,一看就很有精分系统的作风。
但不管亓霜内心如何不忿,拥有治愈之力接下来自然得参与救治伤患。
不过,未过多时,棚外响起一阵阵激烈的欢呼吵嚷声。
“成了成了,劫火挡住了!”
“那是,仙姑和尊主出手,必定无往不利。”
亓霜好奇地停下手上活计,俯身朝外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只见高高的天幕上,缓缓流动着一红一白两块百尺宽的绸布。两者相互交织,有序环绕,像打包物品那般一圈圈将劫火降临的整个山头包裹起来。
术法与天灾直面抗衡,场面恢宏,气吞山河,有如身临玄幻3d大片。
半响亓霜才闭回张大的嘴巴,他下意识摸摸颈间的勒痕,喃喃自语:“天哪,那条细长的发带竟能变这么大块!”
耳力敏锐的涂九儿听言,媚眼婉转接过话茬:“那是仙姑的法器莫失,另一条红的叫莫忘,原是仙姑姐姐,我们尊主母亲的法器。她仙逝后,莫忘唯有仙姑和尊主二人能驾驭了。”
“哦,原来如此。”亓霜遥望远处仍在施法的两道剪影,怔怔出神。
“好了,你接着救治伤患,我先走了。”涂九儿说着负手往外踱去,到门边他脚步一顿,头往左偏了偏,“对了,感到灵力不支时,吃几颗灵果。”
亓霜顺着方向看去,就见角落不知何时堆了满满三大框红彤彤的灵果。
呃这是想让他吃到吐?
无语凝噎片刻,又被数道殷殷切切的目光盯着,亓霜压力倍增,只得继续被赶鸭子上架
后来,容仙见他医治了很多伤者,就没揪着之前的问题不放,似乎对亓霜继续留在山上的行为默许了。
这会手忙脚乱的亓霜,还不知自己在无意中完成了系统任务。
他只记得夜里啃完大半果子,医完最后一位伤者,就累得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亓霜是被毛茸茸的兔脸蹭醒的。
抱起爬到下巴边上的小兔子,他一骨碌坐起身,发现已是第二日清晨。
昏暗天光,劫火停熄。
尚能动的村民和小妖穿梭在断壁残垣中,搬动可利用的木材物料,准备重建家园。
四处逡巡一圈,没看到容灼和仙姑,亓霜未来得及细想,就迅速被一大波村民包围了。
淳朴的山民很是感激这位陌生的医师出手相助,纷纷热情地拿出家里仅剩的最丰盛的口粮。
没一会,由各类食物组成的“小山包”占据了亓霜的臂膀。
最后还是涂九儿将他从包围圈中解救出来,狐妖眼睛在篮中一只膘肥体壮的乌鸡身上打了个转,提议回山前找个地方烧烤一顿。
说干就干。
坐在火堆前,一只烤的外焦里酥的鸡腿下肚,亓霜抹抹嘴角的酱汁,装作不经意问道:“九儿,就你在这,其他人都走了?”
涂九儿吐出一根鸡骨头,狡邪一笑,看破不说破:“半山腰西南方有处灵泉,是疗伤的好地方哦~”
语毕,举个鸡翅膀的亓霜眼睁睁看他抬手“啪”一声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涂九儿就从面前消失了。
不,准确来说是亓霜整个人被瞬移到凤屿山暂居的房间里。
脑中回荡狐妖的话,灵泉,疗伤
哦,他懂了!
扔了油乎乎的翅膀,亓霜拭完手,把衣襟里睡着的兔子掏出来放床上团好,就步履匆匆地往西南方去了。
果然,未行多久,有泉水潺潺声袭来。
越过丛丛不知名的杂花,拂开眼前的枝叶,亓霜随意一扫泉内,忽地定住了目光。
朗朗日光下,泉中之人,闭目倚在精心垒砌的玉石边,额心上方竟然有一个小小的美人尖。
长发解冠被拢在一侧,湿漉漉的黑,寸得露出泉水的肩头和前胸肤色宛如羊脂白玉。
没了头发遮挡的右耳下方缀着一枚血红色火焰纹耳饰,隐没在水中的是蜿蜒起伏的火红蛇身,线条优美有力,透着妖异与摄人心魄的魔力。
这是不付钱能看的吗?
心口一热,亓霜下意识抬手按了按,才发现他居然屏住了呼吸!
出息了,亓霜,你是来看伤的,振作点!他晃晃脑袋,内心疯狂呐喊。
凝神聚精,锁定那条浮在水面上的脱鳞尾巴,亓霜刚靠近几步,不料就被水中人逮了个正着。
“谁?”容灼冷冽的目光如利箭般射来。
“你你别误会,是我。”亓霜吓了一跳,指了指忽然跃出水面的蛇尾,语速极快的自证,“我不是来偷窥你泡澡的,我是来给你治伤的。”
视线下移,容灼也发现了那截违背主人意愿,正在偷偷靠近岸边人的尾巴。
他眉宇微蹙,嗖地将下半身挪远,同时淡然拒绝:“不用。”
“额,你是因为我噗”亓霜顶着被一口回绝的尴尬,再次开口劝说。
只是话未说完,哗啦一声。那蛇尾猛地又从水底窜出,还带出一大片水花,不偏不倚淋了他满头满身。
水珠飞溅间,亓霜仿佛瞧见了容灼的额头上爆出一个井字形的青筋。
等他抹净脸上的水渍,再细看,水中人已变回人身。
擦肩而过时,容灼扫眼他脖颈上红肿得越加明显的勒痕,语气不冷不热,似乎没有动怒过:“本尊好了,你自便。”
直到那抹玄色背影走远,落汤鸡般的亓霜才愣愣应声:“哦。”
担心泉水过冷,他用手感受了下,没想到竟如温泉一样是热水。
那还等什么,亓霜利索地脱光衣物,痛痛快快跳下去享受了一回泡汤,丝毫没察觉这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温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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