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当晚,奶奶回厨房热饺子汤,周广愚躺在沙发上刷消息,周茂林跟她视频了一会儿便挂断。她刷回群里,正好蹦出孙晓琴的消息。
孙晓琴:鱼,九号你去吗?
周广愚:咋了?
孙晓琴:哎?林恪生日啊,他没来邀请你?
周广愚愣了一下,坐直。
二月九号,林恪的生日?
也是,自己哪会知道。周广愚后知后觉,自嘲地笑笑,打字:没有啊。
孙晓琴回的很快,估计是没想到:不可能啊,他让我问你有没有空,我还以为他想邀请你呢。
那天说好看表演,最后自己却放了鸽子,唐突又尴尬,谁还会继续自讨没趣呢?周广愚不意外,打字:你们好好玩吧。
春晚里的歌声传来,爷爷还颇有兴致地哼哼着,见她兴致不高地站起来,问:“不喝汤啦?”
“我好困,睡觉了。”周广愚说,“你俩也早点睡。”
爷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年年守岁都挺积极的,这还差十几分钟呢,不想看烟花?”
周广愚笑笑:“在房间也能看到。”跟他俩说完新年快乐,她关上卧室门,没有开灯,在窗台上坐下,头靠在窗边。
楼下的路灯亮着,万家灯火未熄。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周广愚低头看,怔了片刻。
林恪:九号我生日,来不来。
一时间难以形容她的心情,周广愚跳下窗台反复看了几遍,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
深呼吸,打字:在哪?又删去,打:为什么请我,又删掉。
她纠结地抓了抓头发,心一横,发:好啊。
九号的行程很简单,白天密室,晚上再去玩具城吃饭。周广愚跟孙晓琴一块儿来,张西坞和林恪已经坐在休息区了。还差齐思衡和章兰没来,他们便先坐下。
周广愚穿着灰蓝色毛衣裙,外面松垮地挂着薄羽绒服,脖子上围了毛绒绒的格子围巾。袖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勾了个纸袋,递给他。
林恪有点意外:“给我的?”身后的张西坞“哦哦”地叫起来,孙晓琴也笑,对周广愚挤眉弄眼,周广愚的耳廓红起来,别开视线:“我,这我自己做的。”
袋子没封口,里面是一块块分装的饼干,小鱼的形状。
“你俩今天穿的太像一对了,不会是约好的吧?”孙晓琴兴奋地小声在她耳边说话,周广愚不自然地推她。
林恪今天里面是黑蓝条纹的高领毛衣,外面是黑羽绒服,宽松的卫裤挽了两道,露出白色的运动鞋。他平日里打扮的潮流,今日却乖乖敛了些锋芒,好像翻涌过后的海水。
他们隔着一道扶手,张西坞叫她,小羊羔,你这饼干怎么做的啊?周广愚瞪大眼睛,林恪捅了张西坞一胳膊,张西坞:“好好,不叫。”
周广愚正要回答,齐思衡和章兰出现在电梯口,两个人都是一身红,孙晓琴说够喜庆啊,章兰挑眉:“当然,新年必须喜庆。”她把礼盒给林恪:“生日快乐,不知道送什么,给你买了个围巾。”林恪理所应当说谢,齐思衡笑嘻嘻搭住他的肩,说送他什么游戏皮肤。
人到齐,密室放人。主题叫作什么医院凶灵,听着这名字眼前就浮现出血淋淋的电影海报。
周广愚皱着眉,一把抓住林恪的外套:“你选的主题?”林恪顿了一下,大家都往前走聊天,没人留意他们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很轻:“那天你说回答我问题,最后也没告诉我答案。”
周广愚:“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
“你怕这个?”林恪笑了一声,出乎意料地,他的心情还不错,估计是生日的缘故。周广愚决定不跟他计较,点了点他:“无聊。”
进去就是一个空旷的走廊,可以听见脚步声的回响。
孙晓琴觉得不对劲,不敢走前面了,想拽周广愚,谁知道转头看,发觉她正跟林恪走在最后,两个人说着什么。孙晓琴只好一把拉住张西坞:“你替我挡挡。”
这还没熄灯呢。张西坞嘀咕了一声,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响应他的话,头顶的灯闪动一下,如同苟延残喘的摇曳烛火,倏忽灭了。
空旷的走廊黑漆漆一片,隐约听见尽头传来脚步声,孙晓琴的尖叫瞬间爆发,她大概直接攥住了张西坞的手臂,后者也开始咆哮起来:“疼疼疼!你放手!”
齐思衡和章兰说话的声音穿插其中,可以听见齐思衡说:“你俩让开,我走前面行吗?啥也看不见!”
这一搅合,周广愚原本提到半空的心脏又落下来,只想笑。她半天没声,林恪以为她吓得说不出话,男生温热的体温传来,他把手放到她肩上拍了拍,声音近在耳畔:“你没事吧。”
周广愚下意识摇头,又意识到对方看不见,正要开口,被人牵住了手腕。
周广愚这回真僵住了,一颗心扑通扑通跳起来。
林恪说:“跟我走。”
往前走了几步,走廊尽头出现一个面目浮肿苍白的人脸嘻嘻笑起来,手电筒照得那黑发飘飘,人脸歪着脑袋,诡异地吐出红舌。
“操!”齐思衡差点撞到这npc怀里,疯狂往后退,章兰一巴掌拍到他后背:“踩到我皮鞋了!”
npc幽幽说了一串什么,大概要他们自己寻找这个屋子的钥匙,又探头吓了孙晓琴一顿才满意地离开。林恪说:“先找开关吧,把灯开了。”周广愚低声说:“你去找吧,一直拽着我不太方便。”
林恪沉默了一下,拽了拽她。周广愚只好跟上他,有几次差点跟黑暗里的人撞在一起,被林恪很轻地挡开。他就像一个安静的守卫者,悬着胳膊在半空,虚虚环着周广愚。
明明主题是他选的,报复也是他要的。真到了这一步,却还是缄口不语去保护。孙晓琴他们都意识到什么,假装不知道。只有章兰有些不自然,转身摸黑去走廊尽头。
齐思衡往墙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凸起:“这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林恪看他,说:你往上推一下试试。
齐思衡照做,没反应,于是按了几下,下一秒,头顶的灯猝不及防亮起来。林恪仍然虚扶着周广愚的腰,把她跟齐思衡隔绝开,此情此景暴露在光下,两人都尴尬地别开视线。
“哎,这里有一个盒子。”章兰把白色的盒子从墙里取出来,里面赫然是一把钥匙。她把钥匙插进孔里,木门被推开,发出老旧的声响。
后面的剧情就很好猜了,顺着带血的脚印来到病房,掀开床前的帘子结果有npc扑出来抓人。最后的场景是一个红灯一闪一闪的手术室,他们才来到白布前,眼前刚陷入黑暗,灯又一闪,抬头就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npc凝视着他们,又爆发出一阵尖叫。
npc开始状如疯狂地拍门,周广愚跪在地上算数列,就见身侧的齐思衡解谜的手都抖了,还是林恪去拖了把椅子抵在门上。
林恪挑的密室不难,他们解谜很顺畅,在npc破门那一刻,几人还是窜出了门。走了很久之后都心有余悸,孙晓琴嗓子哑了,被张西坞他们一顿复盘嘲笑。
无人注视的地方,周广愚说:”你报复得怎么样?”林恪看了看她,女生双手插兜,有些悠闲。林恪抬头看路,平静:“不怎么样,都没吓到你。”
“那你还保护我。”周广愚说。
林恪不可察觉地喉咙滚动,他很想骂自己的保护欲作祟,给周广愚落下把柄,他若无其事:“谁保护你。”
“你碰到我腰了,你知道吗?”周广愚的目光盯在他脸上,似乎要看穿他皮下的慌张。她变得直白又单刀直入,明明之前还径直离去,这次回来却不太一样。林恪意识到天平的岌岌可危,却没有远离,只是没再开口。
他们在队伍最后,齐思衡积极地导航着附近的火锅店,张西坞还在骂孙晓琴,展示自己被掐出来的红印。哄闹中,他们并肩走着,手自然垂下来,林恪的指尖擦过她的手心,熟悉的温度和触感。
暧昧就是流动的长河,滚滚而来。
“你想让我回答之前,先拿出点诚意。”周广愚突然开口,声音轻低。
林恪还没问,就听她问:”你喜不喜欢我?”
林恪看向前面的路口,脸色如常。周广愚看了看他,以为他不愿答,也没追问,准备把手插进兜里时,被人攥住。
男生的指尖缠上来,牵住,带着摩挲一下她的手背。热流迸出,弯绕着流入身体。周广愚眼睫颤了一下,任由他牵着过了马路。
周广愚抬头看着男生紧闭的唇,问:“你在跟我玩暧昧吗?”
就是这个瞬间,男生的下颚线动了动,柳叶眼垂下来。
“喜欢。”
“喜欢你。”
“够诚意吗。”
周广愚愣了一下,任由着被牵住手放进他的兜里继续走,男生的口袋温暖,拉着她的手同样,如同冬日里升起的白烟雾。
“你是开玩笑还是……”
林恪不耐地挑起眉毛,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对,开玩笑,行了吧,满意了?”
周广愚不说话了,转开头,颈脖漫起粉红的浪潮,殊不知身侧的林恪同样如此。
两个人牵到火锅店门口才堪堪分开,周广愚感受着指尖的余温,扯住林恪的外套。
林恪回头看着她,说:“怎么?”
周广愚:“跟你说个事呗。”
林恪没来得及反应,怀里一暖。女生已经伸长胳膊抱住他。她披着头发,林恪的鼻尖埋进她柔软的围巾里,闻到一股果香洗发水味。她的脸庞擦过他耳边的时候说:“生日快乐。”
这就是她最大限度的诚意。
天平,害怕,退缩,患得患失,在眼前都变得莫名其妙。
这个举动没避讳任何人,孙晓琴他们愣怔在原地。齐思衡一句“我操”就要脱口而出,被张西坞捂住了嘴,把他们赶上了包间。
林恪浑身僵硬,手放哪儿都不知道,只能悬在半空,满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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