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夜重,魏国皇宫下了一夜的大雪,整个皇宫都铺上白茫茫一片。
勤政殿里,魏王此刻却还睡不着,却看着一副画像入了迷,原来那画像不是谁的,正是已去世的贤妃的。他对着画像道:“贤妃啊贤妃,你已去世多年,咱们的大皇子死了,如今就连三皇子也要上战场了,为夫虽为君王,却有心无力,实在是对不起你啊。”说着,便潸然泪下,痛哭起来。
此时门外,宋宣早已拿着一盏烛火,等在那里,烛火微弱,夜里风凉,好几次都被吹灭了。
守夜太监进去通报,道:“皇上,三皇子殿下在门外侯着呢?是否请他进来?”
魏王止住哭声,抹干了在眼角的泪痕,道:“让他进来吧。”
宋宣进去了,勤政殿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宋宣将烛火放在桌上,缓缓跪了下来,叩了三叩,说:“父皇,宣儿明日即将远行出征,今夜特意来向你道别。”
魏王让他起来了,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字:“宣儿,你怪父皇吗?”
宋宣想了想,道:“不怪。父皇自有父皇难处,孩儿知道。”
魏王把头垂下,良久,又抬起来说:“你一身疾病,又不善武学,此番出战,父皇只怕是凶多吉少啊。”说着,不免悲痛起来。
宋宣亦垂泪,道:“孩儿不孝,常年在外,未能长侍父皇汤药,为父皇处理朝政,清除奸佞,此番为国出征,也算是报效祖国,尽我一番能力,”
说到这里,又想起刘峪曾说:男子汉大丈夫应当以保家卫国为重任,往日自己一味装病,远离朝堂之举未免过于软弱,今日出征也算了抵了多年以来苟且偷生的安逸之举,可见佛教说的因果循环并不无道理。
又接着说:“生死病痛自有天数,望父皇不必多挂念孩儿,应当保养龙体为重,如今朝廷势力林立,列国又虎视眈眈,儿臣以为当尽快……”
还没说完,魏王早已闭上双眼,手撑着臃肿的下巴,打起瞌睡来了,宋宣见状,便轻唤:“父皇,父皇。”
魏王闭目而语,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只见深宫夜凉,灯油将尽,灯火闪烁,未免增添几分悲凉之意。
宋宣见父皇体力不支,夜深乏困,便说:“既然父皇困了,宣儿也不说了,还有些话等孩儿远征归来再与父皇长谈,宣儿先退下了。”
魏王微微抬手,道:“去吧。”
翌日,魏王任秦季为辅国大将军,宋宣为副将,率兵二十万,前往南方迎击晋军。
魏军从邺城一路浩浩荡荡往南行军,现已到寿阳郡,寿阳太守李准亲自出来迎接。
只见李准身后跟随数十侍仆,所持皆珍宝、锦缎等名贵之物,李准跪下迎接,道:“下官寿阳城太守李准拜见秦将军、三皇子殿下。”
秦季笑呵呵走上前,扶他起来,道:“李太守有礼了。我大军行至此处,仍不见晋军踪影,怕是要借李太守的寿阳郡叨扰几天了。”
李太守亦眉笑眼开,说:“欸,秦将军此话可是折煞下官。将军得皇命征讨敌军,加封辅国大将军,我等本该协助将军给予方便,何来叨扰之说。下官闻至将军即将行至寿阳城中,早已备好酒菜为将军洗尘接风,那军中兄弟行军已久,也好饱餐一顿,补充体力,方能大败敌军啊。”
“哈哈哈,老夫正有此意,连日自邺城来,均不见晋军影踪,恐怕晋军埋藏周围。”秦季隐隐担忧。
“欸,将军此言差异,将军英名远播,恐怕那晋军知道此次是秦将军出征,早已连夜吓得跑回晋国。何况寿阳城高池深,晋军便是要攻,也不是一时三刻能攻进来,将军可放心。”
说得几个将领均已大笑,皆道:“晋军早就吓破胆逃走了。”
秦季道:“既如此,何不承太守美意,先乐他一番。”
“善!”李太守说着便让人下去准备酒菜歌舞。
不时,寿阳郡守府邸之中已歌舞升平,酒足饭香。宋宣在一旁只深感厌恶,如今大敌当前,军中将士不以严于律己、刻苦训练为重,却在这里安于享乐,但自己说的话,又有谁听。尽管如此,宋宣仍决定上前劝阻。
大厅之上,只见李准正和秦季喝得兴起,宋宣一把前去夺过酒壶,道:“秦将军,大半月前,晋军已行至淮南,如今又过了半个月,按照晋军脚程,此时应该已过寿阳,况我们自北方而来,为何仍不见晋军踪影?”
秦将军笑呵呵地说:“这我哪知道,或许他们走得慢些了,抑或如太守所言,已经吓得连夜逃回晋国也不一定。”说得台上台下将士均笑起来。
宋宣愤懑道:“不也,依我看来,那晋军必定在寿阳往南百里之地以内,之所以一直不前进,不是因为秦将军声名远播,也不是因为寿阳城深,而是因为现仍是大雪,南方士兵多不熟雪战,故不敢贸然前进开战,只等半月春后雪化再前来进犯。如果此时我军一鼓作气,再往南走,必定可以遇上晋军,加上雪寒相助,必能杀晋军个措手不及,实在不宜停留寿阳城中,守株待兔!”
李太守讽刺讥笑道:“人人都说三皇子病似弱柳扶风,没想到还比秦将军懂得行军用兵之法。”
此话说得秦季不禁老脸涨红,一个十七岁小儿竟被说比自己更懂行军用兵,岂不羞死?
于是说道:“皇子殿下未免太过忧虑,既是晋军在百里之内,为何那探子尚未回报,更何况你又不是晋军将士随行之人,又怎知他们大半月前在淮南,如今又以来到寿阳,岂不荒谬?我军从邺城到这里,已差不多一月有余,如今在此养精蓄锐,补充军草,等一旦发现晋军踪迹,立马挥军直捣贼军大本营,岂不妙哉?”
李太守称赞道大将军果然英明神武,非常人所及,又说:“若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回归,劳请将军在贾相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秦季一口便应允下来。
宋宣仍想劝说,却被秦季叱道:“你不必再多说了,你尚无行军作战经验,将在外,皇命尚有所不从,何况你只区区一副将,刚才无礼,我念在你皇子身份,已经不予追讨,若再多言,必按军纪处置!”
宋宣只得闭口不言。
一连半月,魏军皆未发现晋军影踪,此时立春已过,天气回暖,寿阳城内外冰雪已解,但魏军仍然在寿阳城内天天歌舞升平,酒宴大开。
一日,正当秦将军和李太守于高台解甲畅饮之时,一探子慌张滚到大殿上,道:“秦……秦将军,晋军孔威孙远等人在城门10里开外叫阵,说秦将军你躲在寿阳城里是乌龟,不敢出来应战!”
秦将军正酒醉迷糊之中,已被吓醒,连问:“晋军兵力多少?”
“不足十万!”
秦季将军大笑道:“黄毛小儿,区区十万大军,就想叫我秦季的大名,等爷爷我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说着,酒坛子一摔,便要披甲上阵!
宋宣知道晋军此番必是有所准备,连忙上前拦住秦季,道:“秦将军不可,如今晋军贸然叫阵必有阴谋,或是兵强马壮或是另有所图,况我军将士半月以来皆沉迷宴乐,早已军纪松弛,军械未备,如今贸贸然应战,只怕会中了敌人圈套,何况寿阳城墙稳固,死守个三四天不成问题,三天之内勤兵练武,三天之后再一举出击,方能握有胜算!”
李太守上前笑道:“三皇子殿下,半月前又是你说要出战,如今等发现晋军了,别人都叫上门来骂爷爷了,你却又说死守城中,可叫我李准弄昏了,怕是喝醉酒的是殿下你呀!”说完,又是一阵哄笑。
秦季听闻此言,一把把宋宣推开,道:“现如今你是主将,还是我是主将?现主将有令全军出击,你不准备杀敌,却在这里像娘们咿咿呀呀似的叫嚷,你若害怕,就留守城中,和李太守继续喝酒取乐吧!”
宋宣已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已无挽回之地,便退至一旁。
秦季大喊:“众将士听令,如今晋军在城外叫阵,不过10万乌合之众,现我魏军二十万铁骨男儿,誓死杀他个片甲不留,以壮我大魏威名!”
只见台下众将士皆慌忙披甲带盔,整理兵器,甚至如梦初醒,满口梦话,参差不齐地喊着:“杀他个片甲不留,以壮我大魏威名!”
城门一开,秦季带领众将士不过才走数里,便迎头碰上晋军,只见晋军兵马排布威严庄重,旌旗飘飘,战鼓齐鸣,士兵个个蓄势待发,战马匹匹跃跃低吼。
刘峪轻蔑地说道:“秦老将军,怎么这么晚才出来,是不是怕得躲在寿阳城里尿裤子了啊!”说得晋军个个大笑,孔威一挥手,又全部鸦雀无声,肃然以待。
秦季大肚便便,满身酒气,说话甚至含糊不清,道:“你这黄毛小儿,毛都没长齐,今天叫你看看爷爷的大棒槌,一槌把你打下马来!跪在地上叫爷爷!”说得魏军也大笑不止。
刘峪见被辱,早已想上前和他单挑比拼,正想放松缰绳驾马上前时,孔威喊住,道:“殿下不可莽撞,行军打仗不同武功比试,你虽身手不凡,但单枪匹马进入敌军阵中,双拳难敌四手,未免太过危险,到时老臣为顾殿下安危,必会分神,自乱阵脚。”
刘峪听到此言,才觉自己一时大意,差点耽误军机。
秦季见他不敢向前,又说:“黄毛小儿胆子还没长全呢,才说他两句便怕成这样,还不如回家给你娘亲织肚兜!”
哈哈哈哈哈,魏军传来一阵笑声。
孔威不慌不忙说道:“秦将军乃魏国大将,如今欺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又算什么大英雄所为?”
秦季大喊:“废话少说!今天我军20万,你军不足10万,孰优孰劣,一打便知!来吧!多说无益,马上见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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