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而,歌舞又起,殿上之人皆开怀畅饮,朝中众臣纷纷向孔威大将军和孙远大都护祝贺。此刻,魏王看向刘峪,问道:“峪儿,你就不要封赏了吗?”
太子举杯停住,双眉紧皱,一脸愁云。
刘峪笑道,“父皇,儿臣此次不过是去跟着孔将军和孙都护练习,无甚功劳,无需赏赐。”
太子端王听到这话,松了口气,停在空中的酒杯方放了下来。
孔将军连忙上奏,道:“皇上,此次大败魏国,四皇子殿下英勇无比,砍杀对方大将秦季,战后又整理战务,重建寿阳郡,实在功不可没,殿下过于谦虚,又不求赏赐,实在让臣等蒙羞。”
魏王大笑,“峪儿,听见了没,孔将军可是对你赞叹有加,若朕不赏你点什么,倒叫众多将士寒了心,”说着转眼望向安公公,道:“宣吧!”。
安公公会意,随即拿出一道圣旨,大声宣读:“四皇子殿下首次出征魏国,勤于练兵,整顿军纪,又于寿阳一战中杀魏将秦季,统领将士赢得寿阳一役,战后又整治寿阳城,使百姓安定,民心安宁,上昭我晋国仁义之心、下显我晋国怜悯之情,实乃我国王公将臣之典范,特敕封四皇子刘峪为亲王,赐封号‘宁’,赐宁王府第,赐奴仆杂役一千人、府兵五千,赏黄金千两,食邑万户。另此次伐魏将士,军衔皆晋位一级,赏银百两,钦此!”
见到刘峪获得如此大的赏赐,太子端王早已黑了脸,但奈何刘峪实在立下大功,正值圣上爱宠,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独自喝下几杯闷酒!
朝臣听此,纷纷向前为刘峪敬酒祝贺。
虽获荣宠,刘峪此时却只担心宋宣安危,答道:“谢陛下隆恩,但不知此次俘虏魏国将士当如何处置?”
魏王欣慰道:“峪儿心系军务,也不急这一时,既你已提出,想必心中已有想法。说吧。”
刘峪向前道:“儿臣认为受降的魏国将士应当收编入我晋军行伍之中,同我国士兵平等相待,如立下军功,则赐予我朝户口,使他们归入晋国,不受歧视。对于那些不愿入伍者,提交大理寺查办,按律例处理,直接发配边疆。只是另有一人身份贵重,儿臣还请陛下旨意。”
魏王疑惑,问道:“难道是那魏国皇子?”
“正是。”刘峪答道,言辞凿凿。
“那皇子听说不善武功,又无才能,也不受魏国皇室看重,不过是个弃子,此次议和魏国也无要求我国归还。上次那晋国鸿胪寺卿问我,我还说贵国皇子暂且客居我国以作文化交流,他便没问了,可见此人在魏国不受待见,随便找一地方拘住便可,再不济可直接关押到大理寺,有何要紧的。”
刘峪此刻脸色冷峻,似有不快之意,道:“陛下,当日儿臣在淮南八公山石门坡遭魏兵暗算,摔下山崖,全凭这魏国皇子相救,方能留有性命归来为国立功,重见陛下和母后,如今将救命恩人随意关押,实在是恩将仇报,恕儿臣不敢苟同也!”
郁夫人望向魏王,脸色凝重。之前宫里回报峪儿于山崖底下找到,安然无恙之时,自己才活了过来,但对于他是如何掉下山崖如何得救之事却还没来得及详细问他,如今听他说来,这里面竟有一番奇遇。
魏王忙说:“当日军中使者回报,只说你于山谷底下被找到获救,却没说如何获救之事,如今听你说来,竟还有此事?既如此,四皇子打算怎么处理那魏国皇子?”
刘峪跪下道:“儿臣请求,既父皇那日已答应魏国来使好生对待魏国王子,那就不能随意关押,以免魏国将来借题发挥,再者,此人对孩儿有恩,儿臣恳请父皇将那魏国王子充入宁王府中,由儿臣加以看管、监押,以免他在晋国多生事端,亦可免除他劳役之苦,算孩儿还他救命之恩,求父皇恩准。”
魏王犹豫了一下,望向太尉,道:“晋国那边不用多虑,不过既是军中俘虏,也归太尉管制,不知太尉认为此提议如何?”
太尉此时尚不知那宋宣如何人物,不过只当他是一贪生怕死、性格软弱的无能鼠徒,即是现在四皇子想救他一命也不过小事一桩,不过此次设下杀局却让四皇子死而复生,都是让那魏国皇子搅和了,心中正憋着一把火无处发泄,便道:“按军纪,愿降者,则收编入伍,不降者,提交大理寺定罪后发配边疆或就地格杀,那魏国三皇子身份特殊肯定不能取他性命也不能随意发配边疆,臣认为可交大理寺关押或发给劳役司服役。”
魏王度量了一下,道:“既如此,便按太尉所言,发配劳役司罢了。”
刘峪一想到宋宣身子虚弱,怎能受那劳役之苦,心里便着急如焚,还想继续进言,求魏王饶恕他。
“父皇……”
魏王脸色一沉,道:“不必再说了。”
刘峪看向郁夫人,似乎在求救的样子,郁夫人却眼神示意,轻微摇头,暗示他不要再多说。
刘峪便不再说话了,此时歌舞重新奏起,一时僵掉的气氛才重新欢乐起来。
宴会之后,刘峪急急忙忙地跑到朱雀宫中,就连身上的参加宴会的礼服还没更换,郁夫人看了,一面上来帮他脱去礼服,一面说道:“瞧你这孩子,急得跟什么似的,连礼服都还没换就赶来见娘亲了,是不是想娘亲了。”
“娘,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和父皇求情,饶恕那魏国皇子。”
郁夫人停下来了,吃醋道:“敢情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你出去了几个月娘都没瞧过你一眼,快叫为娘看一下,脸上可瘦了许多。”说完,又伸手摸他的脸看看瘦了没。
刘峪推开郁夫人手,道:“娘你就别管我瘦不瘦了,我是来找你想法子的,希望你能跟父皇求求情,你倒在这里管些无关重要的事。”
郁夫人松开了手,对着旁边的婢女道:“春儿,你看着这孩子,出去了一趟连娘亲都不认了,左一口魏国皇子,右一口魏国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他刚结拜的兄弟呢。”
春儿笑道:“瞧他急的那样儿,倒像他未过门的妻子呢!”
说得阶下服侍的几个嬷嬷和婢女皆笑了起来。
刘峪急道:“我本想着娘亲是个可靠之人,刚刚看你眼神以为你有了万全之策才堵嘴不语,现在来问你办法,你却联合着春儿姐姐一起来取笑我,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去吧!”说完,就要走。
郁夫人叫住他,说:“我且问你,刚刚朝堂之上,司马太尉已按律例说出处置方法,你父皇如果当众答应你的要求,要叫太尉如何想?叫朝堂上众多大臣如何想?”
“这……”刘峪倒还没想过这个。
“再一个,你今天获封宁王,又赐了府邸和众多东西,本就已是你父皇额外嘉奖于你,早已惹来众多嫉妒之情,太子和皇后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气呢?你却还不识抬举,想用自己脸面继续为那魏国皇子求情,叫你父皇难办。何况陛下金口已开,那岂不是叫你父皇脸上挂不住,你也知道君王威严不可侵犯,下面众多朝臣眼睛都盯着呢,所以为娘才使个眼色给你,免得你被陛下责罚。你却倒好,还怪起为娘来。”郁夫人似有委屈之意。
春儿连忙端来茶水,抚着郁夫人的后背,说:“夫人莫气,殿下还小,很多事都不懂,需要慢慢来教。”
“是峪儿不好,没看出娘的一片苦心。”刘峪羞愧低头说道,突又抬头,问道:“那按娘所讲,那魏国皇子去劳役司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郁夫人茶没喝完,便放下来,笑道:“你也别急,你父皇今天不是赐了一千奴仆给你?按照惯例,都是由内务府从宫中挑来,很多做砍柴、挑水等粗重活儿的苦役都是从劳役司挑的,到时派春儿去跟内务府的曹公公打点一下,不过给些银子,你自去挑人不就好,那魏国皇子既然已经发配劳役司,便是劳役司之人,按规章来说,并无逾矩之处。自是切不可惹人注意,只悄悄把人带走便好。”
“那如果万一被父皇知道了该怎么办?”刘峪担心问道。
郁夫人笑道:“你这牛皮灯笼,你以为你父皇真的在意你从劳役司带走一个奴仆吗?多少大事都管不及,来管你这小事?”又悄声说道,“今天不过是你父皇给太尉一个面子,不好叫他下不了台罢了!”
刘峪高兴道,“既如此,我即刻就去。”
春儿一把拉住他,道:“瞧你这猴样,一刻也等不及,好歹陪夫人吃了晚饭再去,何况我还没替你去打点呢!这么急急忙忙的倒要叫全宫里都知道不可!”
刘峪方知自己莽撞了,只好按耐住喜悦之情,先回府里等个两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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