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二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义安郡主那边走水了!”上官延道,说完也不管他们了,又冲了出去。
外面也陆续响起了铜锣声,赵泠音和俞世宁有些发懵,跟出去一看,见外面不少官差提着水桶往那火光冲天处飞奔而去。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飞掠了出去,几个起落,先后便消失了。
……
好好的一场布施宴不了了之,消息很快便传开了,毕竟从昨日到今日,来回几拨人马往城外去了,今日一大早,又有好几队人马簇拥着宣旨的中书舍人出城去了,住在城门附近的人眼睛很尖,一眼就看了个正着。
这不,吃了早饭也不家去,就聚在茶馆里闲唠嗑。
“诶,你们都听说了没有?昨日广源寺也出事了。”
“什么事啊?”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忽略了这人话中的“也”字,只是直接问他出了何事。
“广源寺?不是听说是那位吗?”有人意有所指地插话道。
开始说话的那人被打断话音有些不悦,但还是接着说道:“听我说完……我姑母家的邻居他老丈人的内侄是衙门里的……当时就在现场……”
……
匆匆回了广源寺、各自带回小厮下山回京的赵泠音和俞世宁,这会刚坐定,紧赶慢赶的,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
喝了大半天茶水的他们这会早饿了,便找了这家相对干净些的馆子,准备简单吃些再回去,正赶上听这场八卦。
只是听到这里,二人不免有些忍俊不禁,玉关和庆安对视一眼,又默默错开了,不过才一天没跟着主子,怎么感觉主子们之间多了些不为他们所知的默契?
他们这是,跟不上主子的节奏了?之前赵泠音留下玉关在广源寺,因主子们交好的缘故,对一样被留在广源寺养伤的庆安多有照顾,二人关系也很融洽。
不过燕京城不愧是燕京城,消息传播就是快,不信这会随便在街上拉一个百姓问问,都能捕风捉影地说出一个他自己的版本出来。
“那位在广源寺办布施宴,不想命丧小山丘……据说还是被活活吓死的!”
这话成功引来听众的一阵惊呼。
“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那位的胆子可不小,怎会被活活吓死?”有人不信。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谁敢在街上直呼义安郡主的名讳,便是如今听说她死了,大家还是以“那位”代之,不管怎么说,贵人便是死了,也不是他们能随意说道的,只是不让说道,却也禁不住大家的一颗熊熊八卦之心。
“这谁知道,总之曾大人已经接手了,等着吧,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话一出,瞬间得到了在场大多人的认同之声。
府尹曾大人这些年的风评确实很不错,从来没有听说过他经手查办的案子有什么冤屈不得伸的,再加上又是他们燕京城,名正言顺的首席父母官,他在这事上的结论才是最有权威也最可信的。
当然,这会还没有传出此案已经移交给刑部侦办的消息,更不知道他们此刻正在议论的核心人物已经被一把火给烧成了灰。
有刚过来不知内情的问:“这说的是谁?”
旁边看了全程的一个百姓挤眉弄眼的暗示:“那位!”
见问的这人还是疑惑着,他急了,带着丝掩盖不住的兴奋,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义安郡主……”
这人才一脸恍然,瞬间也有喜意漫过脸颊,一时忘了掩饰,“老天有眼!真是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听他的话音,看来是个有故事的,赵泠音看了他两眼,又移开了目光,摇了摇头,不说这人,便是在坐的这么多人,十有六七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受过“那位”的迫害,实在无甚好稀奇的。
“福康长公主应当很生气吧,毕竟就她这一个女儿!”
“那谁知道,不过,对她们这些贵人来说也未必……哈哈,我随便说说的。”可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明摆着告诉别人,他这话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是何意?”有愣头青直接问道。
“这还用问……自是不缺孝敬的人呗!”先时的那人闭上嘴,怎么都不肯再说,旁边一人鄙视地看了愣头青一眼,见他还是有些迷茫,也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这愣头青确实是不明白他们的意思,毕竟这唯一的女儿死了,还能不在意?怎么会呢?贵人不是最注重这些了吗?
……
事实确实是“不在意”的,义安郡主的案子便这般不了了之了。
虽说救火还算及时,但义安郡主仍是被烧成了焦炭状,便是如此,尸骨也得带回邢国公府去。
传闻邢国公早就不管事了,在邢国公夫人过世后,便搬去了京郊别院居住,一副不问世事一心养老的做派,是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府中事宜都交给了邢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福康长公主所嫁的正是邢国公次子张顷,张顷与福康长公主十分不睦,二人一个住在邢国公府,一个住在长公主府。
而义安郡主本是随福康长公主住在长公主府的,但不知什么原因,于一年前突然搬回了邢国公府,因她受宠,便是回到邢国公府,也依然说一不二,没有人能够越过她去。
是以,于她而言,住在哪里从不是问题,反而在住回邢国公府之后,邢国公府里的人多了许多不自在,倒是真的。
像是这次义安郡主的尸骨被运回邢国公府,府里便需要为她治丧,邢国公世子夫人身子向来虚弱,这次因外面的传言和治丧之事弄的十分疲累直接就倒下了,邢国公世子跑去她院中吵闹了一场后,听说邢国公世子夫人直接就起不来了。
“小姐,夫人那里不肯叫太医,说,说是怕叫外面的人误会……”大丫鬟香儿有些瑟缩的回着话。
她面前就是有着燕京世家贵女典范之称的张大小姐,张浸月。
她乌发云髻,金钗玉环,身着一袭白色镶银丝边的刺绣百褶裙,外罩一件浅黄色的如意云纹纱衣,袖口上绣着精致的金纹牡丹,贵气而又尽显其身姿曼妙,面容十分姣好。
一双漂亮的瑞凤眼在听了香儿的话之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香儿无声地跪在了地上,抖着唇不敢作声,半晌才听到张浸月启唇道:“怎么做,还要我教你?”
香儿不敢吭气,跪在地上磕头。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丫鬟,她给香儿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香儿会意,看向张浸月,见她没有说话,便悄无声息地匍匐着爬了出去。
张浸月只当没看到她姐妹二人之间来回的眼色,伸手拨着桌上的烛火,刚进来的莲儿忙上前俯在张浸月耳畔,悄声地禀道:“大小姐,都处理干净了。”
张浸月看了莲儿一眼,淡淡地道:“最好是干净了。”
莲儿忙保证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亲眼看着的,没叫人见着。”
“真是便宜她了。”张浸月扔了手中的铜签子,有些意兴阑珊地幽幽道。
莲儿不敢接话,她知道大小姐也不需要她接话,只垂头束手在一旁仔细听着她的吩咐。
“燕京最近多事之秋,母亲的身子骨又不好,许多事就不要让她操心了。”
“母亲的药你亲自去煎,记得每日都要让外院的大夫请脉,脉案送到我这里来。”
“二妹的丧事,让黄嬷嬷和二婶那边的李嬷嬷多费心,有什么拿不定的,你看着办。”
“志哥儿身边让人多看着些,最近不要出去胡闹了。”
……
简单的填了填肚子,听了一顿饭的八卦,赵泠音带着玉关便起身告辞,俞世宁略微有些不舍,但想到家里,又想到赵未名如今也住在燕京城了,故很快便释怀了,约定空了再一起喝茶。
赵泠音抓着玉关朝俞世宁随意的摆了摆手,转瞬,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俞世宁这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低估对方的功夫了,就像之前一路为了等他,她一直是在他前面不远处,都是他能追得上的速度,不然以她现在展现出来的身手,他是万万不可能追得上她的。
他胡思乱想着,便是城门关了,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形同虚设吧。
……
没几天,刑部那边悄悄地结了案,定义安郡主是暴病而亡,乃是急症。至于马俊夫妻,刑部定的则是意外。
马俊夫妻的至亲早不在人世,纵是有冤亦是无人可陈,可处可辩。
过些时日便无人会再记得他们了……世人便是如此的健忘,对与己无关之事,更甚。
赵泠音听着百部带来的消息,脸上微微有些嘲讽,顷刻即逝。
“府里最近怎么样?”赵泠音问道。
“没什么大事,就是路路抱怨了两句,冬青不让她多吃,说她胖了就不像主子了……”
想到这里,百部也是很无奈,路路当初跟着主子时,便是因为南星被主子□□的极擅做各种美食,还是外面几乎见不到的美食。
如今被困在长兴侯府里,虽说美食依旧不缺,但这般被管束着不能随心所欲地享用,委实是难为她了。
赵泠音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没好气的笑了笑,吩咐道:“告诉她,等我回去,让她吃个够,吃到她不想吃为止。”
那她可要高兴坏了,没人管束。百部连忙应下。
“对了,主子,侯爷上了折子要将侯爵给世子承继,不过折子递上去好几日了,还没有批下来。”百部又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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