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是错觉呢?
因为,他含笑的眸子里并没有什么感情,泛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冷意。
这位与时夏对战的少年,就是司舟。他左手戴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银色尾戒,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键盘,速度其实很快,但看起来总令人觉得有些慢条斯理。
纵观全网吧,几乎都在玩这款叫做《巅峰》的游戏。
随着这场solo进行到白热化,大家起哄得厉害,越来越多的人停下手中游戏前来围观,甚至还有人开始押宝赌钱。
很快,两人又是一次交锋。司舟操纵的英雄“绝尘”,瞬间杀了时夏大半管血,众人一阵喝彩!
由于他们实力相当是出了名的,押了宝的基本上一人一半。
此时一部分人见时夏落了下风,立即大叫:“尬神打他!走位啊,走位!”
“尬神加油啊!大他,快大他!”
“啊啊啊啊啊尬神我的钱就靠你啦!”
时夏全神贯注,耳机里全是英雄技能音效,以及他的专属战歌,其余的是一个字没听到。
屏幕里两个游戏人物来回拉扯,时夏几乎残血,而司舟还是满血。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未及看清,时夏就没了。但就在他死亡的最后一刻,一套连招,同时带走了司舟。
“喔!”众人欢呼。
“精彩!简直神仙打架,太精彩了!”
“平局?平局怎么说?”
时夏松了一口气,摘下耳机,向司舟挑了挑眉。
草……跟死舟打就是刺激。
这次中间接连失误好几次,幸好最后反应快,才闹了个同归于尽。
司舟轻笑了笑,向后靠在椅子上。“既然是平局,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请。”
时夏吹了声口哨,“大方啊死舟。”
众人喧闹完,又凑近去看游戏结算数据。
屏幕上两名玩家“ohmygod”和“death”实力相当,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司舟与时夏同年,是七中的学生,玩得一手好刺客。
因为他经常来风暴跟时夏solo,所以大家也都认识他。和时夏同理,由于他的游戏名,以及让人闻之丧胆的操作,再加上“司”这个字的谐音,久而久之,都爱戏称他为“死神”。
时夏对此一直很不服气,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为什么死舟的诨名就那么如雷贯耳,威震四方?而自己的偏偏那么难听,这还有天理吗??
刚开始他还很想打人,后来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尬怎么了?尬就尬吧。
时夏耸耸肩:无所谓,只是有点累。
晚上,秦超也来了。
众人见到他,零零散散喊了一声“超哥”,又兴致勃勃给他讲了今天下午的精彩对局。
秦超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听说司舟要请吃饭,乐坏了。
他微微踮起脚尖,哥俩好地揽着司舟的肩,说道:“死舟,请我吃饭,我们就是好兄弟。”
司舟肩膀被他搭歪了不少,瞥了眼微微发皱的衣袖,轻笑了笑,没说什么。
时夏伸手,极为嫌弃地把他揪过来,玩笑着说:“你看人爱搭理你么?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呢?嗯?”
“诶诶,”秦超被拉到中间,好歹也是将近一米八的个子,突然就显得有点矮,“怎么不爱,爱得很!”他看着司舟,“你说是不是,舟哥?”
司舟闻言笑看了他一眼,然后平视前方,云淡风轻地开了口。
“不爱。”
秦超:“……”
时夏:“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
夜晚的云湖天城灯红酒绿。
grace酒吧。一群人玩的嗨,桌上骰子散落,大大小小摆满了酒瓶。
其中很多都已经空了。
秦超正在唱歌,然而没一个音在调上。
“想你的夜——”
众人玩得正嗨,没理他。
“尬神好酒量啊!”一人拍了拍桌子,嘿嘿道:“来来来,再把这杯干了!兄弟敬你是条汉子!”
时夏想也没想,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又把酒杯倒过来给那人看。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秦超还在边唱边跳,摇摇晃晃到时夏面前,深情并茂,“不肯哭一场!”
唱完他晕乎乎把头放在时夏肩上,还在嘀咕:“爱你破烂的衣裳……”
时夏啧了一声,极为嫌弃地把他推开。“快滚。”
你他妈才破烂的衣裳。
“迷恋哥的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秦超被推的踉跄几步,红着脸指着时夏,继续唱:“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就像擦掉了污垢!”
众人哈哈大笑。
“听见没尬神,超哥说要戒了你的狂!”
“哈哈哈哈哈哈超哥厉害啊!”
时夏没笑,他掏了掏耳朵:“要干什么?我没听清。”
司舟坐在正中的沙发上,勾起唇角。
他手中握着细长的高脚杯,神色平淡,辨不清喜怒。一双含笑的桃花眸流转,看着眼前流光溢彩。
时夏在圈子里名头极响,因为曾在网吧后边那条暗巷把人打得半身不遂,从此生活无法自理。
再加上或多或少都知道他家里面的势力,整个a市,云湖天城这一片的少爷小姐们,几乎没人不怕他。
这人平日里还算爱笑,奈何他五官本就长得凌厉,一道剑眉斜飞入鬓,眼睛比星辰还亮,冷起脸来属实有些吓人。
虽然大家表面上跟他称兄道弟,私底下其实都挺怵他。
这时见时夏这般模样,摸不准他究竟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都没敢再笑。
秦超耍起赖来:“夏哥你不爱我了——”
时夏勾了勾嘴唇:“没爱过,认清现实好吗?”
角落里,一人观察他的神情,觉得好像没生气。于是壮了壮胆,走上前来。
“夏哥真是千杯不倒,佩服佩服!”那人拿起桌上剩下的两瓶啤酒,一瓶递给时夏,“我叫薛奕,一直想跟您认识认识,但苦于没有机会……”
时夏今天喝了不少,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脑袋也有点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那人在说什么。
薛奕也发现了,面前这人根本不怎么想搭理自己。他觉得丢脸,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手都禁不住抖了抖。
”吹了这瓶酒,咱交个朋友怎么样?”说着,他自顾自仰头喝了起来。
秦超看得一愣一愣的。
时夏胃里有些翻涌难受,况且这人他也没什么印象。于是皱了皱眉头,扯了扯胸口的衣领,看起来没有要喝的意思。
薛奕在云湖天城这片上流圈子里,算是底层沾得上一点边,和时夏结交也是想有个后台,将来在外面不愁不能横着走。
可不曾想,一口气吹完了这瓶,时夏却不给他这个面子。
众人都开始小声地指指点点,互相打听他是谁。薛奕一时间进退两难,颇为尴尬。
这时,司舟瞧了时夏一会儿,又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
“行了,”他慢条斯理,声音不大,但足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很晚了,回吧。”说着首先起了身。
众人面面相觑,但司舟在圈子里也是能说的上话的大人物,与他的游戏实力一样,和时夏可谓不相上下,于是大家瞧着薛奕一轮一番,也就散了。
人群走后,薛奕兀自站在那里,捏紧了拳头。红绿色的灯光照着他,显出一丝诡异。
司舟拦了辆计程车,自己坐在副驾,把时夏和早已经喝得烂醉的秦超丢在后面。
秦超还在唱歌:“死了都要爱——”
时夏推开他的脑袋,不耐烦道:“成天爱爱爱,爱个屁!”
司机是个满脸严肃的中年男人,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
“师傅别管他,”时夏朝司机挥挥手,睨着秦超嘲讽道,“小屁孩儿,懂什么叫爱么?”
那师傅点点头,继续看着夜路开车。
司舟笑着,自前方淡淡飘来一句:“你懂?”
时夏哑口无言:“呃……”不好意思,超纲了。
但是,他很快为自己找了个堂而皇之地借口。“爱有什么用?爱只会影响我的打游戏的速度。”
秦超嘿嘿一笑,问道:“夏哥,为、为什么啊……?”
“草。”时夏一脸无语,敲了他一下,说:“睡你的觉。”
最终,司舟把他俩送到校门口。
“时夏,你能走么?”
时夏接过烂醉如泥的秦超,托着他的胳肢窝,点点头:“能。”
往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见司舟还站在那里,长身如玉。觉得好像有什么忘了说,人在风中愣了一会儿,才说。
“死舟,今天谢谢你啊。”
“……”司舟轻笑一声,直觉告诉他时夏也醉了,“不谢,到了发个消息。“
然后看见时夏高大的背影淹没在黑暗里,点了点头说没问题。
时夏到门卫室的时候,保安叔叔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他拍了好一会儿玻璃窗,又对着塑料做的门拳打脚踢,这才把人叫醒。
“哪个兔崽子这么晚才回来?”那保安叫做王叔,岁数有五十好几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骂道:“时夏!又是你,好几次了!”
王叔装作凶狠地打他屁股,“小小年纪,不学好,不学好!”
“谢谢王叔!”时夏看了看手里托着的人,打着哈哈,笑着说:“害,我这兄弟不学好,给您添麻烦了!”
秦超诈尸一般,应景地抬起头,又唱了今晚的最后一句。
“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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