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气温渐渐转凉,窗外的树叶都染上了枯黄。路边也开始卖起红薯板栗这些吃食,隔老远都能闻到那香甜的气味。
沈雨衡知道宋渝攸特别喜欢吃这些,每年冬天都会买好多板栗回家扒,一扒就是一整天。
今日下班早,沈雨衡便绕了个路跑去对方从前常去的那家店买了份板栗。
那店在他们高中旁边,这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是不堵车的话开个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巧就巧在最近那边正好修路,前面只有一条单行道可以走。而现在又正值下班高峰期,满街都是行人车辆。
沈雨衡在这已经堵了十分钟了,车也只挪动了两个红绿灯。开窗探去,视线所及之处都是车,道路一眼望不到头。
“这么多人?”沈雨衡没想过会是这种状况,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按照现在的状况来看,等他买完回家估计都要七点多了,到时候再洗菜做饭怕是来不及。
来都来了沈雨衡不想白跑一趟,想着反正那店也不远不如把车停在附近,他步行去买然后再开车回家。
这么想着沈雨衡直接就将车开到一自己熟知的小道,把车停在了路边。
一下车沈雨衡就被风灌了脖子,浑身打了个颤。略薄的毛衣抵挡不了太多风寒,乍一下从温暖的车内出去属实把沈雨衡冻得够呛。
沈雨衡一路小跑着过去,跑了八分钟才到那家板栗摊。
这家店开在高中旁边的居民楼里,平时只用块木板放在门口当做告牌。倘若出摊那就是红字,不出摊就用背面一盖。
老板是个老太太,据说已经卖了三十多年的板栗了,靠着卖栗子还将儿子供上了大学。
沈雨衡不知这些是真是假,但宋渝攸确实从小就开始吃这家板栗。那鼻子和狗一样灵,光是闻一闻就知道这板栗究竟是不是老太太家的。
现在的科技已经十分发达,许多家店用的都是全自动的板栗机。只需要将配料暗时倒进去,机器就能自助运转。
但不知为什么老太太就是不愿意用机器,整天拿着勺子炒砂做着最原始的糖炒栗子。
但不得不说,这家栗子确实比其他家的要好吃许多。
秋冬天天黑的早,才六点钟天就已经黑了大半,隐隐约约间还能瞧见月光。
沈雨衡的母校初高中部是在一起的,这个点初中的学生已经放学了,唯有高中的楼层还是灯火通明。
但这些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沈雨衡当年是直接保送。高三的压力他从未感受过,就算是有那也是来源于宋渝攸。
宋渝攸刚高考完时的那几个晚上,沈雨衡几乎是天天做噩梦。每天一闭眼就梦到宋渝攸没考好跑去工地和水泥,还因为水泥和的太差被包工头直接拿去做承重墙。
那几日沈雨衡可谓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每一天,查成绩的前一天晚上他一夜未睡,满脑子都在想宋渝攸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直到成绩出来后,沈雨衡才彻底放下心来,睡了那段时间最安稳的一觉。
……
“奶奶,麻烦称二十块钱的板栗。”沈雨衡将提前准备好的零钱给老太太看了一眼,随后放在纸箱中。
老太太听见声抬头望去,发现来的人是沈雨衡后脸上瞬间露出笑容“是你啊。”
“嗯。”沈雨衡点了点头。“来买栗子。”
老太太也算是看着沈雨衡长大的,她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依旧同沈雨衡说话“我怎么记着你胃不太好呢?胃不好还是要少吃栗子。”
闻言,沈雨衡低头莞尔。当年他总陪宋渝攸来买,有时候栗子还没炒好,老太太就会把先前余下的几颗给宋渝攸解馋。
后来老太太见宋渝攸只顾自己扒着吃从来不给他,还故作训斥的说了句“你怎么光顾自己不顾人家呢?”
宋渝攸便告诉老太太自己的胃不好,不能吃太多栗子。
本来就是件随口聊聊的事,没想到老太太记了这么多年。
沈雨衡心头一暖“不是自己吃的,是买给小宋的。”
老太太一直管宋渝攸叫小宋,于是沈雨衡也叫了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老太太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买给他的?哟,那你还是少买点吧,那孩子刚买了三十块钱的,再买可吃不完。”
“三十块钱?”沈雨衡听到这个数,略微惊讶了下。
几年前宋渝攸吃栗子上火,流了好久的鼻血怎么止都止不住。从那之后沈雨衡就不允许他吃太多栗子,每天最多吃二十块钱的。
难不成是想瞒着自己偷偷吃多吃一点?
这么想着沈雨衡忍不住在心底发笑,从前偷吃辣条、现在偷吃栗子。明明每天都想避开自己去上学,结果自己做点好吃的就把这些忘得一干二净。这嘴简直和小孩子似的,馋的不行。
没错,沈雨衡早就知道宋渝攸的故意疏远了。他又不是傻子,宋渝攸每天用如此拙劣的的演技在他面前找借口演戏,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但沈雨衡这人也是坏,他发现了也不说出来,就在那看着宋渝攸演。时不时放个饵说自己第二天要做什么,然后一大早故意赖床看着宋渝攸坐床头和小狗似的等着喂饭。
“没事,您照常称吧。大不了放着明天吃,反正也坏不了。”
“行。”老太太拿勺盛起枚栗子用手捏开看了看,觉着差不多了便掏出纸袋手脚麻利的将沈雨衡那份装好。
沈雨衡接过栗子道了声谢,正巧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宋渝攸发来的短信。
【我今天有事可以不回去吃饭吗?】
……
车子发动机运转发出阵阵轰鸣,沈雨衡调低车位躺在驾驶座上,右手不自主抓住自己的臂膀,眼神有些空洞。
临走前老太太告诉他宋渝攸今天是和一个omega一块来的,那omega年龄不大穿着粉白色的卫衣,和宋渝攸在一起举止亲密。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沈雨衡就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那人叫周然,园林设计系的。有几节大课和宋渝攸在同一间教室上。
沈雨衡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周然跟宋渝攸表过白,还送了份情书给他。结果宋渝攸太直了,压根没反应过来那是表白。
后来那份信连同周然深夜发的微信一同被沈雨衡发现,在嫉妒心的驱使下他把那两份信偷偷清除掉并瞒着宋渝攸私下约见了周然。
这事宋渝攸一直不知道,而沈雨衡自知理亏便也一直没说。
今天他们见面了,不出意外的话肯定会聊到这事。可宋渝攸又为什么会和周然单独相处呢?难道他也喜欢上周然了吗?
慌乱与不安犹如沼泽一般将沈雨衡团团包围,让他被迫深陷其中。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那些事早已扼住他的咽喉把控着他的命脉。
沈雨衡说不上自己是该气还是该怕,他本该抓住宋渝攸的衣领,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姿态质问对方为什么和别的omega出去?不知道结了婚就要保持距离吗?
但那个对象偏偏是周然。
还有一件事宋渝攸一直都不知道———他两的婚姻其实算是沈雨衡讨来的,而非张雅静觉得该找个人管他了。
同宋渝攸告白失败后沈雨衡曾找过张雅静,他明白张雅静很喜欢自己,也知道对方一直将自己视如己出。沈雨衡想着张雅静知道了这些肯定会骂宋渝攸一顿,这样子宋渝攸就会把自己记的更深。
沈雨衡自认为很了解张雅静,虽然对方看着强势总爱管宋渝攸。但在人生大事前张雅静很尊重自己的儿子,从不过多干预宋渝攸的决定。
但令沈雨衡都没想到的是,张雅静在听说他喜欢宋渝攸后默默抽了根烟再无话说。
很久以后沈雨衡才从宋渝攸的口中得知经过,原来那天张雅静拿了把菜刀威胁宋渝攸,让对方娶自己。
起初只是出于不甘,可一棋落子接下来的走向却与预想之中的截然相反。虽然是无心之失,但因确实出在沈雨衡身上。
一想到当初那些事沈雨衡就控制不住自己,他猛的坐起身来看着窗外。
外面的城市灯火通明,而他所处的小巷却暗淡无光,与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沈雨衡摸着自己的胸膛,只觉得心慌的厉害。眼中早已被逼出红丝,右手按在发间用力的抓了一把。
宋渝攸喜欢的类型一直是那种长相甜美乖巧,性格温柔会哄人的,而周然恰巧集齐了宋渝攸喜欢的所有优点。
沈雨衡很怕,怕宋渝攸真的喜欢上了周然同自己离婚。虽然他明白宋渝攸做这事的概率很小,但他也明白宋渝攸倘若真的喜欢上一个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正因如此沈雨衡才会去找周然,其实他是个赌徒,平日做事只要有利的可能性高于弊沈雨衡就会去做,可唯独在宋渝攸的事上他不敢去赌,与预想不同那便是满盘皆输。
车内开了空调,暖风从出口吹出带起栗子的气味。拿糖炒过的栗子闻着总是格外香甜,光是闻着都能想象到咀嚼时那沙沙的口感。
可沈雨衡硬生生从这甜味之中闻到了一阵酸苦。
这酸熏的他眼睛发疼,苦的他说不出话。
与其说其他那些废话,不如说他就是嫉妒周然。
从小到大宋渝攸从来没有私下约他出来过,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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