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黄昏,南弦落就带着南青青大摇大摆地出门了,先是去坊市逛了一圈,置办了一些出游路上需要的东西,又看了一会儿戏,两个人一直逛到入夜。
街上的行人也逐渐变少,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朝着三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走到三皇子府的附近,南弦落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就拉着南青青钻进了皇子府西墙边的一条暗巷子里,从南青青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身夜行衣换上,然后又用一条黑布蒙面。
“小姐,咱们为什么就不能白天走正门来拜访三皇子啊?”南青青看着眼前整理着自己一身黑衣的南弦落。
“傻呀,咱俩今天是来偷东西的,又不是来做客!”南弦落白了她一眼。
“偷东西?!!唔……”
“别叫!”南弦落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南青青的嘴巴。
“小姐,咱们怎么能做这么不光彩的事吧……”南青青压低了声音。
“那昨天我去老爷子房间的时候你咋不说。”南弦落一边说着,也没有停下自己的行动,把刚买的钩索扔过围墙,然后紧紧地勾住围墙顶部的瓦片,拉了拉,确认安全后就准备翻墙了。
“那不是你说要去讨回被他独吞的嫁妆我才帮你望风的嘛……”南青青委屈巴巴地说道。
“那这一次我就是去为我前几年的悲惨生活讨回公道喽!”说着南弦落手拽着绳子,脚一蹬墙轻松地就越过了两米多高的围墙。
南青青听着这话,又回想着自家小姐投湖前那几年屈辱的日子,心里的负罪感顿时烟消云散,恨的牙痒痒,甚至想跟南弦落一起去把三皇子家搬空。
南弦落翻进三皇子家,刚一落地就迅速找了墙根边防火用装满水的大缸作为掩体躲了起来。
观察四周,皇子家确实不一样,院落面积比南将军府还要更大,院子中间的主屋整体风格也是非常大气,走廊上密集的挂着灯笼,暖黄色的光照亮了整座建筑。
南弦落躲着的地方背靠一间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一间小屋,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
南弦落刚想向主屋的方向走去,就遇上巡夜的下人,一列人手里提着灯,正要从主屋的背后向南弦落藏身的方向走过来,担心自己藏在大缸后面会被发现,南弦落一个闪身就钻进了那间临时搭建的小屋。
南弦落顺着门缝观察主屋的方向,想找机会溜进去。
这时一阵咕咕声吸引了南弦落的注意,她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观察着这间小屋,七尺见宽的屋子里竟然大大小小地摆着十几个鸽子笼,“没想到这千夜有这么多信鸽啊!”凑近了看,每一个鸽子笼上头都有标签,皇上、南府……
最后一个最大的鸽子笼上的标签赫然写着三个字“阿克夏”!
“阿克夏?这不是边疆蛮族的名字吗?难道这千夜与那蛮族也有联系吗?!!”南弦落瞪大了眼睛,思考着眼前的这一切,“难道千夜除了在南府安插了奸细之外,难道他还和那蛮族有所粘连吗?”
看着这些鸽子,南弦落感觉背后透过来的光在渐渐变暗,她马上回头从门缝向外看去,是皇子府的下人们在熄灭灯笼,看来是千夜要休息了。
等到下人也全部退下,南弦落这才蹑手蹑脚地从那鸽子屋里钻出来,感觉身上都已经染上了一股鸽子粪的味道。
南弦落在走廊上挨个观察那些房间,走廊的另一头好像有什么动静,南弦落顺手就推开了一扇门钻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四面都摆着书架,南弦落走到其中一个书架的后面躲起来,但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南弦落俯下身去敲了敲地面,地板下居然是空的!
南弦落说着地板铺设的方向,找到了一个缝隙,用随身带的匕首一撬,一个方形的储藏格展现在了南弦落的眼前,里面摆着几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和一把三尺的短刀。
那把短刀从形制和配色上来看,仿佛就是烛月的缩小版,“这千夜是想得到烛月想疯了吧!”南弦落心里嘲讽着千夜,手却很诚实,拿起那把短刀就别在了腰上。
挨个打开了那些木盒子,是一些房契、地契还有银票和一盒金条,房地契和银票这些东西拿走了也用不了,还容易暴露身份,南弦落只从那盒金条里抽了七八根,揣进怀里,然后就把所有东西归位,准备走人。
南弦落从书架后出来的时候踹到了一个铜盆,咣当一声,吓得她赶紧趴在了地上,见好像没有人听见,她才松了一口气,她低头才注意到,刚才被她打翻的铜盆里,撒出来的都是一些信纸的碎屑,基本上都烧成了碳,只有一些边边角角没有烧尽,这千夜还真是严谨,烧密信居然烧的这么彻底,一个字都没有留下。
南弦落揣着刚刚搜刮到的金条,翻墙出去了。
收回钩索,脱下夜行衣放回南青青的包袱里,南弦落才注意到这小妮子大半夜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小姐你怎么才拿这么点儿!还拿把破刀出来,有啥用啊!”南青青的语气甚至有点怨气。
“你现在怎么不负罪啦?”南弦落笑着看着她,等她把东西都打包好,就拉着她往回走了。
“这七八根金条根本就弥补不了三皇子对你的伤害!”南青青的声音逐渐变小,委屈的语气又浮上来了。
“够用就行啦!”南弦落揉了揉南青青的小脑瓜,笑着对她说:“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离开遥都了,以后就跟他们都没有瓜葛了!”
南青青听了南弦落的话,委屈的情绪也逐渐转变成了对未来的向往。
南弦落收起了笑容,千夜府上用来和边疆蛮族通信的信鸽还是令她十分在意,千夜夺权心切,又在继承兵权无望的情况下,难道他与边疆蛮族阿克夏勾结?如果是那样,那遥国和阿克夏决定和亲之后,对方还是不停骚扰边境就可以解释了,难道在边疆守军中也有奸细吗?如果是那样的话,南将军此去凶多吉少……
弦月河上。
千鸢一个人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城池村庄,整个遥国,在老皇帝在位期间经常遭受大旱,遥国不得不开仓放粮接济那些受灾的百姓,只有这弦月河两岸的老百姓还能指着这条大河保收。
常年的开仓放粮减少税收,皇家的实力也在减退,遥国从傲视群雄的地位一落千丈,周边的小国也开始对遥国虎视眈眈,如果这次和阿克夏的仗惨败,也许这个国家就将亡国灭种,被周围的小国蚕食殆尽,千鸢自己并不怕死,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作为皇家后人的命运,而这些百姓呢?
千鸢拉了拉紧披在身上被风吹乱的白纱外套,活了快二十年,没有一天不在为遥国和遥国百姓考量,南弦落是她唯一一件想要自私一次的事,她多想和南弦落私奔,抛下所有的名利和担子,多想这个世界只剩她们两个人,可是她不能。
“殿下,我们还有两日水路,就该……”
千鸢抬了抬手,表示自己知道了,夏竹也是心领神会地退了下去。
折腾了一宿,南弦落和南青青也终于踏上了出游的旅程。
下人们把南青青收拾好的行李通通装上马车后,她们主仆二人外加一个南府的车夫就晃晃悠悠地启程了。
“出游?”千夜抬眼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在这乱世中,所有和皇家扯上关系的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这南弦落却有如此兴致,还带着丫鬟出游!
南父点头哈腰地在千夜面前回话:“是啊,她们就带了一个车夫就出发了!”
“哦?这倒是个好机会……”千夜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勾了勾手,一个身手敏捷的下人迅速地走近他的身边。
“带上你的人,找个机会让南弦落消失……”他在那个下人耳边低声说:“让她再也回不来就行,不要直接杀她,免得落人口实……”
那个下人点头示意之后就迅速退出了主屋。
千夜抬了抬手,南父也知趣地向他行礼,本以为能用南弦落的消息在三皇子这里捞一笔,能挥霍一阵,结果什么也没拿到,自己还不敢开口直接要,只好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只要南将军一死,南弦落消失,千鸢嫁给那阿克夏王子,那这南家不就只有我能够继承了?这遥国天下不也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千夜脸上的兴奋难以抑制,突如其来的机会让他做梦都梦笑醒了。
得到南弦落出游这一消息的人,不止千夜,还有大皇子千城。
“千鸢知道这事儿了吗?”他扶着额头。
“公主殿下已经好几天没有消息了……”眼前挺拔的身影回答道。
“算了,看来一切又得从长计议了,”千城语气里都是无奈,看来终究是自己太着急了,“你去跟紧她,有什么事及时来报!”
“是!”
坐在马车上,南弦落一行人很快就出了遥都,路两边的农家冒着缕缕炊烟,蔚蓝的天空下整齐的田地里零零星星的农人正在劳作,油画一样的景色让人放松。
南弦落看着这一片祥和的农家景象不禁想起了和千鸢游河时一起看过的那些农家和那层层梯田,还有那一夜温存……所有的事都仿佛在昨天,扶着马车窗框的手,指节微微发白,她又控制不住的在想那个一袭白衣来到自己身边的女人了。
傍晚时分,南弦落的马车来到了一个小镇,是弦月河分支新月河畔一个依断崖而建的小镇,新月镇,新月河在小镇后的断崖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瀑布,晴天的时候这里每天都能看见彩虹。
他们到达时,烟雨蒙蒙,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在这小镇上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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