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闻自远和常在就开始收拾行李，他们想在春节前回国。钟觉浅则默默地帮他们两个订好了回程的机票。闻自远也没有拒绝，欣然接受。
钟觉浅怕闻自远不自在，特意买了经济舱的票，而给闻自远和常在订了头等舱。常在拿着机票，打趣道：“只是知道这家伙变化大，没想到这么大，闻大爷，你厥功甚伟！”
“是他自己想改变，我并没有逼他，厥功甚伟的是他自己。”
如果一个人不想改变自己，别人怎么逼他都是没用的。闻自远一直坚持着这个观点，事实上他的坚持是对的，大多数人想改变自己，是因为对自己的不满意，而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
“但你推动了他的改变，这个世上，总有例外。”常在伸了个懒腰，掏出钱包递给闻自远。
闻自远接过，笑了一声，“怎么，你这经济大权不给老婆给兄弟？”
“狗/屁！打开看看。”常在用拳头捅了一下闻自远的腰，闻自远吃痛地皱了皱眉，他想，这家伙是不能留了。
闻自远打开钱包，发现夹层里装着石榴母女的照片，照片里，她们笑得很开心……
“怎么样，我老婆和我闺女，漂亮吧！”常在骄傲地挺了挺胸。
闻自远仔细地端详着照片，半晌，他拍了一下常在的大腿，认真地说：“常在，石榴闺女跟你小时候很像，尤其是眉眼……”
自打闻自远看见石榴女儿的照片开始，他就觉得有点怪怪的，要说哪点怪，他也说不上来。今天突然想起常在小时候的样子，而石榴女儿跟常在小时候长得太像了……
“你看错了吧！”常在当即否认了他的想法。
“石榴闺女今年几岁来着？”
“八岁零七个月，上三年级。”
“咱们走后一星期石榴才结婚，她孩子的出生日期是咱们离开的第三个月。石榴跟你分手的时间距离我们出国只有三个月，所以跟你分手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推断，这孩子是你亲生的。”
“我怎么没想到这儿，我记得那段时间，我们深入交流地非常勤，有好几次我还听见石榴抱怨，说她自己长胖了……”
闻自远突然拉起常在，“我们去找钟觉浅，问他。”
常在点点头，突然他又停下来，“大哥，咱别串位了，等下了飞机再问也不迟。”
闻自远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便乖乖坐了下来，早知道，他就让钟觉浅把票订成一样的了。
“你是想见钟觉浅还是想帮我问问题。”常在饶有趣味地看着闻自远，他太懂眼前这位大爷的心思了，他想看看闻自远能“装”到什么时候。
“当然是帮你！”闻自远脱口而出，但还是莫名的有点心虚。
“嗯，帮我帮我，你都是为了我好，你简直是感动宇宙十大好朋友之一……”
这时飞机一阵颠簸，晃得两人快吐了。
“看来是遇到气流了。”闻自远表示很淡定，这些年没少坐飞机，遇见气流也是常有的事。
“你都不带听广播的。”常在擦了擦嘴角，幽怨地看着闻自远。
“不好意思，太投入了。不过咱系安全带了你怕个锤子。”
“学坏了你！”常在用手指着闻自远的鼻子，开始了指控，“你说说你，本来软乎乎的一个小鲜肉，连脏话都不怎么骂，怎么这几年变成这样了，你说说，谁教你的？”
闻自远嘴角扯过一丝邪笑，“教我的那个王八蛋挺厉害，我说的是他骂人挺厉害。”
“你内涵我！闻大爷，您老人家真的变坏了。”
“阁下过誉了！”话落下闻自远调整了一下位置，沉沉睡去了。
“闻大猪！”常在戴上耳机，选了一部电影打发时间。
经过了漫长的十来个小时，飞机终于平安落地，闻自远下飞机后，感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想也许是好久没有坐过长途飞机的缘故。
常在一下飞机就跑过去抱住了钟觉浅的胳膊，“钟老板～”
“怎么，你反水了？”钟觉浅费劲地抽出了胳膊，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问你件事呗。”常在双手合十，仿佛下一秒就要给钟觉浅跪下，然后膜拜他。
“说！”
“石榴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石榴的孩子当然是石榴的，怎么可能是你的。”钟觉浅绕了一下常在，他想，这件事情还是让他亲自问石榴的好。
闻自远明白钟觉浅的心思，他拉开了常在，“等回去你当面问石榴。”
“哦……”常在失落地挠了几下后脑勺。
“反正已经回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
“如果是我的，那我也太不是人了，让她们母女俩受了这么多苦……”
闻自远一时语塞，如果不是他，常在怎么会在外漂泊九年，如果不是他，常在说不定早和石榴在一起了，搞不好二胎都有了……
“阿远，你是直接回家还是有别的安排。”钟觉浅岔开了话题，他太懂闻自远了，他看着闻自远满怀愧疚的样子，心里越发地疼痛。
“家里没收拾，肯定住不成。”
钟觉浅刚想说这些年他一直在定期打理，但私心作祟，改了口，“要不你和常在先住我家吧，一会儿我让石榴和小闺女过去。”
钟觉浅特意搬出了石榴，他想闻自远至少会迁就常在。
“也好。”闻自远同意了钟觉浅的提议，其实他在飞机上想过了，就以朋友的方式和钟觉浅相处，他又不能躲一辈子。
“不过，我们住得下吗？”闻自远又问。
“住得下，我换了房子，你们想住多久都可以。”
“那就好，麻烦你了。”闻自远表现得很客气，而这种客气说白了就是生疏。钟觉浅明白，自己要想重新焐热闻自远，是一件难而漫长的事。
“不麻烦。”
在去钟觉浅家的路上，常在表现得很兴奋，一直唱着十年前的老歌，他说这是以前和石榴追剧的时候学的。
“说不定石榴现在不喜欢偶像剧。”闻自远泼了一盆冷水，“你确定一会用你的破锣嗓子为她献唱一首？”
“也是哈，我还是给她献花吧。”
闻自远白了一眼常在，这家伙，真的是没救了。
“阿远回国打算做什么？”钟觉浅好不容易插进去了话。
“开个工作室，我的合作伙伴已经帮我选好地址了。”
“他靠谱吗？”钟觉浅问。
常在一直在憋着笑，心说你靠谱他就靠谱。
“我们合作有四年了，他非常靠谱，我过两天去看房子办手续就行。对了，还不知道你现在从事的什么行业，是房地产吗？”
钟觉浅笑着摇了摇头，“我对房地产没什么兴趣，我开了一家影视娱乐公司，就是制作电影电视剧，然后手底下签一群歌手演员。”
“嚯！你好厉害啊。”闻自远由衷地夸赞着钟觉浅，他在国外的时候就听说国内这个行业非常卷，钟觉浅竟然从事这么卷的行业，真是勇气可嘉。
“还好，就是比较忙。比如我们的公关部，经常通宵。”
“为什么经常通宵？”闻自远不太了解这个行业，在他的认知里，除了拍夜戏的演员通宵外，其他的貌似没这么辛苦。
“当然是艺人本身的问题，前段时间，我们有个艺人叫林赋，跟他高中数学老师好上了，由于没有做好保密工作，他们俩在路边接吻的时候被狗仔拍了。单单撤那个热搜，我们就花了不少钱，然后还要安抚粉丝，做回应……乱七八糟的。别说是公关部的，就连我都一夜没睡。”
“谈个恋爱不至于那么夸张吧，又不是机器人。”闻自远不解，当了明星就不能有七情六欲了？
钟觉浅笑了一下，很耐心地跟闻自远解释，“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行业的现状，那些年轻艺人的粉丝大多是女友粉，也就是说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冲着他们长得帅还单身去追捧他们。一旦他们谈了恋爱，大部分粉丝的情绪都会比较激动，通常他们会感觉到自己被欺骗感情。所以我手底下的艺人像这种年轻的，我一般不提倡他们谈恋爱，如果他们谈了，我也会让他们保密，然后促进他们转型，时机成熟后再让他们公布。”
“好复杂，如果是我，我肯定干不了这行。”闻自选向钟觉浅投去了敬佩的眼神。
“不过林赋还好，他的对象是男的，有很多人站在他们那边，最近他们还多了一大堆cp粉。”
“cp，cerebralpalsy！脑性瘫痪？”闻自远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钟觉浅，“粉丝群体可以……这样命名吗？”
闻自远语出惊人，逗得常在和钟觉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远……你有没有想过……哈哈cp是couple的意思哈哈……”
闻自远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反应过来，原来cp粉是夫妻粉，还挺萌的。”
“阿远，我记得你以前看过不少耽美小说，怎么不知道cp的另一个意思？”
“我也就看了几本二姨妈写的，后面我就不看了，而且我看的时候，没听说过有人讲cp。”
“也是这几年才流行的，你不关注这些，不知道很正常。”
“对了，二姨妈还写小说吗？”闻自远对棠老羲的作品印象很深，在他的印象中，她作品里面的每一个人都很温柔。
“当然写，去年我还把她的两部言情改成了电视剧，而且反响还不错。”
“二姨妈真厉害。”
几个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钟觉浅的别墅，下车后，常在把钟觉浅拉到一边，压着声音问：“你开娱乐公司，是真的吗？”
钟觉浅点点头，笑着说，“当然是真的，只不过我不怎么重视，我的重心在出版社。”
“你那娱乐公司叫什么名，我查查。”说着常在拿起了手机。
“yw，遥望的拼音缩写。”
常在边翻看着手机页面边调侃着钟觉浅，“可以啊钟老板，要不说谈恋爱拖人后腿呢，你看看闻大爷不在的这些年，你干了多少大事。”
“我说过影视公司我没下多大的功夫，公司里除了几个金牌艺人和高管之外，其他的我都不认识，我的重心都在出版社。”
“原来如此。不过，你们公司的林赋长得挺好看哈，怪不得你们通宵呢！”
“他男朋友和他一样好看，不过自从他们被曝光后，他男朋友也当不成老师了。”钟觉浅有些惋惜。
“他男朋友叫……苏尔泽！”常在很惊讶，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闻自远面前，“苏尔泽，咱们大学同学。”
闻自远接过手机，看了一眼，“还真是！他一点都没变，像吃了防腐剂一样。他怎么了？”
“他就是那个林赋的男朋友，没想到啊，大学四年竟然没发现他是弯的。”
闻自远无奈地笑了笑，常在现在就像与世隔绝了多年一样，见到新事物上蹿下跳，活像只野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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