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后,闻自远与一只狗撞了个满怀,准确地说,是一只精力旺盛的二哈。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只大胖橘,它正趴在猫爬架上睡觉。
狗子并没有放过闻自远,它扑到他的怀里舔来舔去。闻自远没有嫌弃它,轻轻抚摸着狗子的脑袋。倒是常在,嫌弃得快吐了。
“傻狗,懂点礼貌!”钟觉浅小声呵斥着。
傻狗并没有听钟觉浅的话,窝在闻自远怀里一动不动。
“你为什么叫他傻狗,我看它一点都不傻。”闻自远挠着狗下巴,狗舒服地仰起头……
“我给它起的名就是傻狗。”钟觉浅哭笑不得,他一想起自己养这条傻狗的辛酸史,就后悔一万遍。“哈士奇精力旺盛,不太好养。但我蛮喜欢这个品种的,我喜欢它的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
闻自远突然想起,自己也曾跟钟觉浅这么说过,那时他躺在钟觉浅的怀里,求他养只猫再养只狗,狗最好是哈士奇,因为他喜欢哈士奇的眼睛,像湖泊一样清澈……
他不知道钟觉浅是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去养哈士奇,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就像朋友一样和他相处,时间一长,他的那点不甘心就会逐渐消失……
“那你得给他买俩雪橇,让它拉着你上班,既消磨它的精力又拉风,多好。”常在突然凑过来,开了一个不太好笑的玩笑。
闻自远鄙视地看了一眼常在,他觉得这家伙没救了。
“别,我还想多活两年。”钟觉浅反驳道,“之前保姆遛它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就被它带倒了,胳膊都摔骨折了。”
“二哈不适合年纪大的人养,也不适合忙人,钟老板,你怎么想的?”闻自远吃力地推开了趴在自己怀里的傻狗,黑色的裤子上留下了些许狗毛。
钟觉浅尴尬地笑了笑,“养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太冲动了你!”闻自远注意到猫爬架上的猫,径直走了过去,“你还是适合养猫,吃了睡睡了吃,而且不闹你。”
“别说闹我,它都看不起我。”钟觉浅自嘲道。
“猫大多数都这样,但即便这样,很多人还是愿意当猫奴,比如我。”
“阿远说得太在理了。”钟觉浅注视着闻自远,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非常想拥抱闻自远,就抱一下……
“哥,石榴什么时候到,你看常在,屁股都急出火了。”
“石榴还要接小丫头,现在是”钟觉浅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五点半,应该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到。”
“小丫头是常在的闺女,对吗?”闻自远凑近钟觉浅,气息打在他的侧脸上,“是不是?”
钟觉浅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没有人能受得了爱人无意的撩拨。
“是,去年石榴还给小丫头改了名字。”钟觉浅有意无意地贴近了闻自远的脸,妄想着能发生电视剧里的场面:闻自远重心不稳倒在他怀里,两人刚好亲到。
现实永远是骨感的,闻自远并没有重心不稳,他重心稳得很。
“改了个什么名?”闻自远很好奇,石榴会不会让小丫头姓常。
“常念。小名常跑跑!”
闻自远一听,眼神黯淡了下来,果然,石榴是怪他们的。
“叫跑跑的原因不是你们,而是这小丫头老爱偷着跑,石榴都看不住。”
“啊,她为什么跑啊?”
“找她爸……”钟觉浅一个急刹,意识到自己又拐回去了。
“她从小缺失父爱,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个人离开……”
“不不不,都是我的错。”钟觉浅激动地抓住了闻自远的手,“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就不会离开,对不起……”
“算了,都过去了。”闻自远淡淡地抛下话,随后两人陷入了沉默。
“爸爸!”
“跑跑你慢点!”
石榴母女两人一前一后地跑进了院子,常在当即就冲了出去,只留下半只残影。
“常在的速度……有这么快?”闻自远已经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老婆奴+女儿奴,双重buff!快极了!”钟觉浅看着被常在撞出去的花盆,心突突地跳着,那只花盆,是古董……
“你怎么了?”闻自远察觉到钟觉浅有些不对劲,“你是心疼花吗?”
“不,是盆,那个是古董……”
“古……董,你放门口。何况,这里还住着一个拆家的。钟觉浅,我不确定是你有问题还是常在有问题……算了,这玩意儿多少钱?”
“两百万。”
“两百万!”闻自远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常在卖一个腰子应该不影响吧……
“也怪我,把那玩意摆门口,挺突兀的,碎了也好,岁岁平安。”钟觉浅咬着牙说出了这番话,为了闻自远,他可以忍受常在这个冒失鬼。
“不行,我们肯定要赔的,你等我开始接项目赚钱的时候给你赔好不好?”
“你一时半会儿恐怕接不了什么项目,要不这样吧,你来我公司拍电视剧和艺人写真抵债吧!”
闻自远有些为难,他不擅长拍电视剧,别说不擅长,他压根就没拍过。
“我拍不了电视剧,艺人写真倒是可以。”
“我看过你之前的视频,你可以拍景物镜头,也就是空镜。”
“那倒可以。”闻自远爽快地答应了,“什么时候开始拍?”
“下个月。”钟觉浅嘴角上扬了一下,他已经开始感谢常在的冒失了,他的冒失创造了闻自远和他长期相处的机会。
不一会儿,常在抱着常跑跑走了进来,石榴在他后面跟着,眼眶红红的。
“兄弟,来看看我闺女。”常在嘚瑟地笑着,“闻大爷,红包拿来。”
“你闻大爷因为你的冒失已经背了200万的债了。”钟觉浅指了指门口碎掉的花盆,“你撞碎的那个盆是古董。”
常在干咳了几下,弱弱地问:“真两百万,没坑我?”
“是两百万。”石榴踢了常在一脚,“你刚回来咱俩就负债了,你说,我碰上你倒霉不倒霉。”
“两百万,就当我给你们的贺礼了。”闻自远的内心正在哭泣,人生中第一次随礼,就随了两百万。
“你要卖房吗……”常在弱弱地问,如果要闻自远卖房子替他还钱的话,那他以后怎么面对闻自远。
“不是,下个月我们就去钟老板公司干活抵债。”闻自远接过钟觉浅递来的杯子,抿了一口。
茉莉花茶,闻自远有些恍惚,他记得自己曾跟钟觉浅说过他最爱喝茉莉花茶,可惜那段时间他肠胃不好,钟觉浅没给他喝。
闻自远沉溺在茉莉花的气味里,眼睛里氤氲着水汽。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钟觉浅还记得他的喜好。
“不好喝吗?”钟觉浅打断了闻自远的思绪。
“好喝,好喝到哭。”
钟觉浅松了口气,“好喝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
“喜欢,怎么不喜欢。”
常在和石榴相视一眼,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两个人在一起频道是飞的,而且旁人插不进去。
石榴带着常在和常跑跑到了钟觉浅让人事先收拾好的房间,房间很宽敞,里面还有小孩子看的书,常在拿起书,笑着问石榴:“你说钟老板能追回闻大爷吗?”
“不确定,可能追不回来。”
“但我看他们挺相爱的啊!”常在不解,这两个人对视的时候眼神都能拉丝了,复合应该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他们的确相爱,但两个相爱的人,并不一定能修成正果,他们大多数都会败给合适。”
“确实啊,这些年老听闻大爷说合适比相爱更重要,原来他早就参悟透了。”
“要是放在九年前,我肯定反对他们。”石榴坐到了常在身边,双手环着他,“九年前的钟觉浅控制欲和占有欲太强,如果闻大爷不跑的话,他们中间怎么都得死一个。”
“这么严重!”常在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冷静点,我说的是以前。现在不一样,钟觉浅他变了,他已经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了。”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常在重新坐下,下巴搭在了石榴的肩膀上,“他们的事不说了,说说我们的。”
石榴揉了揉常在的头发,温柔地说:“我都答应跟你结婚了,还有什么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跑跑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那个人渣打……你要告诉我”
石榴亲住了常在,几秒钟后她离开了常在的唇。
“都过去了,而且你应该幸运他有毛病,一次都没碰我,不然,我怎么有脸跟你……”
“别说了……”常在抵着石榴的额头,鼻尖碰着鼻尖,“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和女儿,我当时应该再勇敢点,带着你逃到天涯海角……”
“我也应该勇敢点,我明知道我父母怕死不会出什么事,但还是进了他们的圈套。”
“石榴,老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守着你们娘俩,跟你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石榴忍不住哭出声来,她紧紧抱着常在,“好可惜,我们错过了九年……”
“那我们争取多活九年,补回来好不好?”
“不许食言!”
分离了九年的两个人在床头抱头痛哭,他们没有败给合适,他们就是最合适的。
钟觉浅正做着午餐,闻自远闲来无事,便过去给他打下手,他铁了心想跟钟觉浅处成朋友,只要他们成了朋友,他对钟觉浅的爱就会消磨一点。
“不知道他俩哭得怎么样了,一会有没有力气吃饭。”闻自远发出灵魂一问,因为刚才那两人的哭声震耳欲聋,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把嗓子吼破的样子。
“也不能饿着他们,要把他们饿坏了,他们怎么响应国家三孩政策。”钟觉浅调侃着不在场的两个人,同时他也在跟着闻自远的节奏,因为前两天老爷子给他打电话说让他不要操之过急,默默付出,先从朋友做起。
“哈哈哈……三孩政策,估计他们不会再生。”
“为什么?”钟觉浅不解,他觉得那俩人很快就能弄出一个二胎来。
“因为常在愧疚,他愧疚自己没有陪跑跑长大,所以他肯定会把所有的爱给跑跑,用来补偿他缺席的这九年。”
“说得在理。这些年,跑跑的家长会都是我去开的,现在他回来了,我就可以退休了。”
闻自远停下手里的活,问道:“我是不是挺过分的,一走就是九年。”
钟觉浅顿了顿,“我说过,你不过分。”他放下手里的菜刀,轻轻抱了一下闻自远,“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也应该由我来补偿。”
“得,咱俩别抢责任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虽然分开了,但还是朋友。共同欠的债,共同还才公平。”
闻自远特意把“朋友”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但他在嘴里说那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却说着:钟觉浅,我爱你!但我要假装不爱你。
叮!最后一道菜烤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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