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大快来,弟兄们刚烤好的野兔子,又肥又香!这只大的给你吃!”陈千舟手里抓着两根串着烤兔子的木杆子,大老远瞧见沈辞安便朝她吆喝。
陆淼见她还在气头上,连忙替她应下:“好嘞,沈教头跟我交代完,马上就去!”转头又好声好气地劝阻到:“侧夫人,您何苦跟头儿置气,气坏了身子,回头头儿又该心疼了。倒不如现在去常常陈千舟那头刚烤的兔子,我老早就闻着味了,不得不说这些小子在这方面还是有点手艺在身上的。”
听到陆淼说祁箫会心疼自个儿,沈辞安愤愤地在心底“呸”了一声。
“咕——”,沈辞安的肚子应景地叫了起来。奔波一天,虽然她和祁箫二人都是骑马前行,没有那些兵蛋子那般劳累,但一日三餐到底也是陪着他们草草应付了事,这时候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
罢了,何必浪费情绪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有这功夫不如去饱饱口福。至少现在来说,陈千舟那群小子可比祁箫看着顺眼一百倍。
“老大!你可终于来了!再不来这兔子都快凉了一半了,快,快拿去吃!”陈千舟一脸期待的递上手中的烤兔子,一边说一边在另一只手中露出一半骨架的烤兔子身上咬下一大口嫩肉。
沈辞安接过那只肥美的烤兔,坐在众人为她腾出来的空位置上,也加入了进食大队。
一口下去,酥酥脆脆的外皮直渗香油,包裹着内里鲜嫩紧实的兔肉,油汁涂满了嘴唇,而眼下也顾不得形象,吃了一口直叫人忍不住接着咬第二口。
“嗯!很好吃啊!陈千舟,你小子很有这方面的天赋嘛!”沈辞安惊喜地夸赞道。虽然她精通武艺,也学了些歌舞书画的本领,但唯一的短板便是一切与烹饪烧烤有关的事务。
因而前世祁箫并不关心这些,春日榭的小厨房里整日也就是那些甜腻腻的江南名菜,换着搭配呈上来,好没新意。
其实她更爱的是这些油腻腻,香喷喷的野味。
在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她仿佛记得自己尝过一次。在那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在秋季,在河畔。她荡着光溜溜的脚丫子踩着水,身侧是一个看不真切面孔的小男孩,一张笑脸,温柔大方的递给她一只烤鸡。
那只烤鸡的味道似乎更胜于现在手中烤兔的味道,只是在那之后,沈辞安再也不曾尝过那般美味。
以至于她甚至有时候会怀疑,那段记忆是否真实存在过。也许是她希望生活能够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愿望过于强烈,而产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吧。
“哎,老大。”方才第三队中的一人犹豫再三,在周遭的兵鼓舞之下最终鼓起勇气开口,“那什么,您能给弟兄们透点底不?”
沈辞安饶有兴趣地看去:“你说说看。”
那人同身边众人相视一眼,立马摆出一副吃瓜的神情,齐刷刷探出脑袋凑近了,小声道:“祁将军,他喜欢女人吗?”
“噗!”这一问,沈辞安一口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兔子肉全喷了出来。这问的是什么问题?祁箫不喜欢女人喜欢什么?
她忍住莫名而来的笑意,又问道:“不然呢?”
“俺们听说你是祁将军媳妇儿的弟弟,能不能给俺们讲讲,祁将军平时都是怎么对待媳妇儿的?俺们老大不小的也没见过个一男半女的,就想听个乐子。”旁边一人巧妙地换了种方式,替刚才那人答道。
沈辞安的杏眸滴溜溜转了一圈。这可是背刺祁箫名声的好时机。
“他啊,”沈辞安故作神秘地凑近了些,压低身子,一手挡在嘴边,低声道,“我听我姐说,他整日只知道忙于政务,从来没有闲工夫陪我姐姐多呆一会。我姐姐一人苦苦在府中操持内务,却连姐夫半点影子都盼不来呢!要不你们以为,祁将军迎娶夫人大半个年头,怎得都没听外界传过夫人有喜的喜讯啊?”
众人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故事一般,纷纷倒抽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一番,惊讶地捂住了嘴。
沈辞安演得上了头,继续胡编乱造起自己的悲惨遭遇:“唉,我还听说,祁将军在外面是人模狗样的,可是一回了府,就对我姐姐呼来唤去。真真是有事祁夫人,无事那女人。我可劝导你们,要是真想娶个好媳妇儿,就别学他这样的。媳妇儿就是得捧在手心里头宠着的,懂不懂?要是让自己媳妇儿受了天大的委屈,自己还跟没事人一样,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沈辞安说着说着,真把自己带入了进去,越说越气。最后干脆狠狠拍了一巴掌草皮泄愤。众人听得十分同情祁夫人的遭遇,一边对赫赫威风的统领大人改观,一边深深的赞同老大抛出的那一番结论。
是啊,不对媳妇儿好,那还是男人吗!
“谁受了天大的委屈了,说来让我也听听。”祁箫富有磁性的嗓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沈辞安:“!”
众人:“!!”
“老大,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帷帐内休息了!明天的训练才能有力气!”话都没说完,刚才还挤挤攘攘的人群瞬间连个人影都不剩。
天地间只剩下几簇篝火被风刮得忽明忽灭,还有祁箫和沈辞安两人大眼瞪小眼。
沈辞安僵硬起身,咬了口兔肉来缓解内心的尴尬,指了指自己的帷帐,道:“呃,我,我也先回去休息了,不早了,将军也早些休息哈!今天累坏咯!”
说罢,她转身就想溜走,却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了回来。
“我好像还不太累,想请沈教头来帐中叙一叙明日的训练计划。”祁箫一边说着,一边拎着沈辞安往帷帐里走。
“以及你姐姐的家事。”
“你姐姐”三个字,祁箫特意加重了声调。
“这下完咯。”隔壁大帷帐敞开着一条缝,从上到下排列了十几个脑袋,其中一个担心道。
众人不多言语,眼瞧着祁沈二人靠近了,“唰”地一下缩回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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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轻点儿不行吗!”祁箫一撒手,沈辞安就直直向前撞在床榻边缘。要是此刻撩开裤子看看,膝盖指定已经一片大红。
祁箫干脆利落解开外袍,三两步垮至沈辞安身边,将她扶起来摁坐在床上。一双凤眸似乎在努力压抑着怒气,直直盯着沈辞安,更可怖的是,这人面上还带着笑意。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生气了。不仅如此,每当祁箫真正生气的时候,总是心口如一,她连一丁点心声都听不到。
祁箫半跪在沈辞安面前,刚好能和她齐平视线,甚至还要稍稍高出一些。
祁箫:“嫌我整日忙于政务,没时间陪你?”
“不不不……怎么会。”沈辞安连忙摆手赔笑否认。
祁箫:“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沈辞安:“哪里的事,我在祁府过的如鱼得水,自在极了!”
祁箫眯了眯眼:“我故意冷落你,所以至今不见喜?”
沈辞安心头一惊。这人怎么只逮着这一点追究,还有完没完了!
沈辞安:“是,是我不争气,怀不上!”
“你确定?”祁箫被气笑了。从大婚之夜到现在,他连她的身子都没瞧过一眼。她要是真的争气给他怀上了,那才有鬼。
祁箫松开抓着沈辞安肩头的手,叹了一口气:“为何好好的,想要以这种方式摆脱我?分明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沈辞安悄悄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这话说出来你良心不痛吗?”
祁箫不语。他自知理亏。若非沈辞安闹了这样一大出,他们二人也不可能会是今天的情形,兴许还在府内日日假意相待。
虽然现在也不全是真心。
发箍受人摘取,青丝如瀑布般散落肩头,沈辞安讶然看向那人,不明所以。
祁箫轻轻抚上她的面庞,温声道:“许久未见过这样的你了。”
‘整日扮男相,说男声,我都快以为自己是个断袖了。’
沈辞安气急,竟一时间失了态,站起来叉着腰怒视祁箫:“断袖个屁!”
祁箫一愣:“你怎么……”
沈辞安意识到自己失口了,马上装作理直气壮愤愤然的样子:“你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光是天天在府中察言观色那一套我就已经炉火纯青了。”
“哦?这样啊。”祁箫头一次见到沈辞安愿意在自己面前展露情绪,小脸气得鼓鼓囊囊,突然觉得倒也十分可爱,忍不住逗她。他起身踱步来到沈辞安身边,俯身贴近她耳畔轻声道:“如此说来,的确是委屈夫人了。鄙人日后多多注意,努力成为夫人眼中男子应该的样子,如何?”
沈辞安被祁箫突如其来的温情弄得不知所措,一时间又惊又羞,逃也似地窜出祁箫的帷帐,钻回自己的地盘。走前还不忘草草将发箍盘上。
回到帷帐内,沈辞安大口喘着气,余惊未泯。
祁箫今天是怎么了,跟自己说这些浑话。
又要打起感情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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